第七十四章 要報仇
臉色陰沉，雙眸透著空洞，沈黛望著聶霈的時候，捏著餐刀的手已經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聶霈也感覺到沈黛的異樣，本就緊張的他這會兒更是提了起一顆心。
同時，他也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雖然自信麵對沈黛這個身材纖瘦的女子，他能全身而退，可聶霈一點兒意外都不想有。
不久前，他被聶容崢打擊得潰不成軍，此刻滿身的落寞。
向來自負高傲的他，到這會兒仍是不能接受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被聶容崢打敗，這怎麽可以？
“你以為聶容崢這麽就算是贏了？敢跑到我麵前耀武揚威？沈黛，我告訴你……一切都沒有結束，我還沒有輸。”
聶霈憋紅了臉，大聲的嗬斥道。
可沈黛聽著他這話，臉上仍舊是冷漠著。
沉默了片刻，她才緩緩的開口：“當年我爸爸出事，是不是你做的？”
嗓子喑啞，沈黛說這話似乎廢了些力氣。
聽罷，聶霈剛開始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轉而卻是恍然大悟一般。
“原來你找我，是想說這個。”嘴角噙著冷笑，聶霈挑眉望著她。
邁步，沈黛朝他走去，跟著道：“告訴我，那場車禍是不是你做的？”
說這話的時候，沈黛的眸子裏充滿了恨意，逼得通紅的眼睛，看著有了瘋狂的模樣。
這般的沈黛著實讓聶霈也嚇了一跳。
在他的記憶中，沈黛一貫是溫柔有禮的小女孩兒，哪曾有過這般樣子。
不過，看著這樣的沈黛，聶霈的腦海裏瞬時閃過一個念頭。
似乎因這個念頭而興奮，聶霈的嗓音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個你不應該來問我。“聶霈說完後停頓了，他看著沈黛急切的模樣，跟著慢慢悠悠的又說：”關於那場車禍，你最該該去問的，是楚蔓。”
楚蔓？
沈黛聽到這個名字後，一臉的愕然。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聶霈，睜大了眼睛的她仔細的查看聶霈的神情，想要從他的表情裏找到什麽。
“既然都到了今天這步，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聶霈一邊說著，一邊放鬆了下來。
就見，他從躲避的角落處走了過來，然後慢悠悠的來到沙發邊坐下。
“當年該上那輛車的是我和溫靜嫻，可哪知道沈卿突然出現了。不管他是不是知道了我和溫靜嫻的事情，我都要裝作他不知道。所以後來，我先離開了。”聶霈輕笑了一聲，帶了戲謔的語氣，又道：“說起來，我也真是該感謝你父親，如果不是他，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人就該是我。”
“你一點兒都不覺得愧疚嗎？”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沈黛咬著牙，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手裏的餐刀刺進聶霈的心口。
聽了沈黛這話，聶霈卻是露出毫不在意的樣子。
“我為什麽要愧疚？那場車禍又不是我造成的。沈黛，你現在來質問我是沒有道理。策劃那場事故的人可不是我，你是找錯人了。”
“你憑什麽說那人是楚蔓？”
要讓沈黛立刻相信聶霈的話，也是不可能的。
“真是好笑，明明是你來問我，那場事故的始作俑者是誰。我說了，你又不相信。”聶霈聳聳肩，一臉的無奈。
跟著，就聽他又說：“我知道，楚蔓是聶容崢的依仗，你要想和他在一起，又怎麽邁得過楚蔓那一關。要我說，今天的婚禮也毀了，聶容崢擺明是不願意娶沈緋，你又有機會了。我勸你，聰明一些，過去那麽多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查下去了。和聶容崢從歸於好，以後靠著他過安安樂樂的日子，不好嗎？”
聶霈這話，滿是嘲諷和不屑。
沈黛聽著，渾然不在意。
“你有什麽證據說是楚蔓？”
再一次，她問道。
冷哼一聲，聶霈抬眼正視她，說道：“你既然這麽問我，就代表你也是懷疑她。證據？你想要自然是有的，可惜……我為什麽要給你？”
眯了眯眼睛，沈黛堵在心口的怒火幾乎要爆發。
隻是，在她想要繼續問的時候，休息室的門被粗暴的打開。
跟著，就湧進來一群人。
這一次，聶霈見人進來，也沒有掙紮反抗。
慢慢站起來，就要跟他們走。
隻是，在越過沈黛的時候，他轉頭看他：”你可以懷疑我是因為和楚蔓有仇故意說那些話，可是真相到底是什麽，你一定可以查得到。“
就這麽，看著聶霈被人帶走，沈黛渾身一軟，跌倒在地。
坐在地上的她大口的喘著粗氣，借此希望自己能趕快平靜下來。
可等她終於平緩了情緒，鬆手扔開餐刀的時候，才赫然發現，手心已經有了一道重重的血痕。
亦是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她太過用力，成了這樣。
待沈黛終於走出休息室的時候，已經過了許久。
麵色蒼白的她索性脫了高跟鞋，攀著牆，她慢慢的往樓下走。
此刻，她就想能早點離開，早點回到沈卿的身邊。
孤零零的就這麽走了，她想他一定希望親人能在身邊。
“樓下大廳到底怎麽了?封鎖了，要出去麻死了聽說，是出人命，真的嗎?\"
“可不是，我剛聽說出事的是聶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今兒他們在酒店裏舉行婚禮嘛!然後聽說是情人突然出現，要強行把人帶走，跟著兩個人竟是跳樓。\"
“哎喲
你可嚇我了。\"
“不光是你，我也給嚇著了。趕緊的，早點走。\"
沈黛對麵走來兩位打扮精致的女士，無意間便聽到了她們的討論。
瞬間，她驚恐得後背冒出了冷汗。
光著腳，沈黛不管不顧的就往樓下衝。
如那兩位所言，樓下大廳的一處已經被封鎖。
撥開擁簇的人群，沈黛這才得以看到癱軟在地，已經哭得幾欲昏厥的溫靜嫻。
“緋緋，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你就這麽走了，要我怎麽辦？我怎麽活下去？”捶著心口，滿臉是淚的溫靜嫻一副再也活不下去的模樣。
一旁的地上能看到有鮮紅的血跡，不用有多麽好的想象力變成猜到，事發的時候，現場有多麽慘烈。
看著地上的那抹紅，沈黛耳畔又嗡嗡的響了起來，霎時間她隻覺天旋地轉，下一秒就要暈倒一樣。
隻是她知道，現在的她沒有悲傷的資格，她還得留著力氣去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空氣裏仿佛能聞到淡淡的血腥氣，沈黛的胃裏一陣翻湧，像是要吐一般。
其實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沈黛強壓下這種感覺，緩緩的朝溫靜嫻走去。
跪了下來，她看著眼前哀慟不已的溫靜嫻，伸手過去，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似乎沈黛的手傳遞了力量，溫靜嫻木然的轉了頭，看著她，又是啕嚎大哭。
“黛黛，緋緋死了……緋緋死了你知道嗎？我要怎麽辦？你妹妹死了。”
情緒激動的溫靜嫻反手緊緊的捏住沈黛的手。
她修長的指甲死死的扣著沈黛白皙的手，由於太過用力，指甲已經陷入了沈黛手背的肉裏。
可是，沈黛此刻也不覺得疼。
雙眼通紅，身心俱疲的沈黛已經哭不出，她啞著嗓子安慰：“我知道，你不要太悲傷，緋緋知道也會很難過。”
對比自己撕心裂肺般的痛，沈黛顯然就平靜許多。
溫靜嫻見她這樣，驟然就湧起了強烈的怒火。
不由分說的，她鬆開了沈黛的手，轉而手一揚，往沈黛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這是什麽意思？是盼著你妹妹死？就因為她搶了聶容崢，你就記性了她對不對？你現在是不是稱心如意了？她死了，就沒人和你搶男人了。沈黛，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不論緋緋做過什麽，她永遠都是你的妹妹。”
溫靜嫻暴怒的大喊著，看著沈黛的眼神猶如仇人一般。
跟著，她又抬手，又給了沈黛狠狠一巴掌。
不遠處，傳來不少人的唏噓聲。
臉上有著劇痛，耳畔嗡嗡作響的沈黛隻是默默的忍受著。
溫靜嫻最心愛的女兒意外身故，她沒發瘋已經算是不錯。
而此刻，她找沈黛的不痛快，發泄自己的痛苦，也是她的個性能做出來的事情。
沈黛臉頰紅腫刺痛著，心頭卻是泛起了麻木的感覺。
這短短的時間，她失去了爸爸和妹妹，一時間，她亦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接下來，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
這個聲音，曾經給了沈黛無限的力量，可此刻聽著，卻是讓她心頭倍感蒼涼。
剛處理好聶霈的事，又急匆匆趕來的聶容崢看到了如迷路的孩子般迷茫的沈黛，想也沒想他就衝了上去。
慢慢的，他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沈黛。
“不怕，會過去的，一切都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聶容崢在沈黛的耳邊輕聲的說著。
這本該是再溫柔不過的能安撫人心的話，可沈黛聽著卻是覺得心寒。
就在她的對麵，不知道什麽時候楚蔓也來了。
楚蔓一臉漠然的看著他們，那神情猶如眼前的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冷冷的偏頭，看向了楚蔓，沈黛的耳畔突然就響起了一個聲音。
“要報仇，報仇……”
跟著，不等她再思考，沈黛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不論是聶容崢婚禮的鬧劇還是之後沈緋和魏啟振的死亡，都是令人格外關注的事情。
一時間，外界沸沸揚揚的流傳著各種各樣的版本。
隻是，沈黛是聽不到這些。
她根本沒多少時間去悲傷，就得忙著沈卿和沈緋後事。
那一日，她醒來後，就看到了自責不已的溫靜嫻。
不論是出於什麽原因，溫靜嫻看著從昏睡中醒來的沈黛，懊悔的說著對不起。
低頭，沈黛看了看自己被掐出了好幾個血口的手，這才知道，當時溫靜嫻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無聲的歎息了一聲，沈黛偏頭看她：“爸爸過世了，你知道嗎？”
似乎都沒意識到沈黛再說什麽，溫靜嫻捧著她的手，一臉內疚。
再一次，沈黛大聲的說道：“爸爸過世了，以後再也沒人能阻礙你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了。”
終於，這句話後，溫靜嫻愣住了。
亦是沒有去理會她，沈黛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裏抽了出來。
跟著，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地。
再是告訴自己要堅強，沈黛這會兒也承受不起了。
麵無表情的，穿著病服的沈黛就要往病服外走。
不過，在她走出病房外的時候，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溫靜嫻突然地低吼了一聲。
跟著，便是嘶啞著嗓音，痛哭起來。
依稀間，沈黛能聽到她呢喃的話。
“你死了，我可算是解脫了。”
“我解脫了……沒有你了。”
“沈卿，你怎麽就死了呢？你死了，我怎麽辦？”……
沈黛不知道溫靜嫻對沈卿到底是何種的感情，可這會兒的哭應該是帶著真心的。
可這種所謂的真心，不是讓人更痛恨嗎？
人都已經走了，不管是她後悔亦或是內疚，早就於事無補。
深吸了口氣，沈黛表情默然的抬頭，隻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聶容崢。
似乎已經在那裏站了很久，背對著沈黛的他，片刻後察覺到什麽，跟著就轉了身。
看到沈黛的瞬間，聶容崢的表情是複雜的，不過眼底還是透露出欣喜，亦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邁步，他走了過來。
靜靜的凝視了沈黛片刻，聶容崢似乎都不想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還好嗎？“
聶容崢的身上有很重的香煙味道，沈黛清楚，若不真到難耐的時候，他不會用煙來麻痹自己。
如今看著聶容崢，沈黛心頭沒了任何情緒。
忽而，就聽她說：”聶容崢，我想喝酒了。“
“什麽？”
“陪我喝酒吧！”
天台上，沈黛大口的灌著啤酒。
披散著長發的她臉色蒼白著，纖瘦的她看起來更加柔弱、
隻是，平靜如水的眸子卻似乎帶著令人能安然的力量。
便是這般的沈黛，讓聶容崢如何也放不下。
聶容崢看著她大口喝酒的模樣，像是想要阻止，可到最後他亦是拿起一罐啤酒，大口的喝起來。
兩個人肩並肩的站著，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終於，還是沈黛打破了沉靜。
“一直以來，你都在利用我和沈緋對嗎？”沈黛極為平靜的說著，她轉頭看著聶容崢，眼睛裏沒有了悲喜。
喉頭一哽，聶容崢無奈的歎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嘴角一勾，沈黛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意：“沒想到會是這樣……誰能想到呢？”
“你在恨我嗎？”亦是苦澀的笑笑，聶容崢心頭竟是沒來由的生起了絕望的感覺。
他和沈黛，而今隔著的不止是紛紛擾擾的感情，還隔著沈緋的一條命。
別說回到從前，就算是能好好的和沈黛說幾句話的機會，聶容崢想，以後怕也是難了。
“怎麽不恨啊？一夕之間，我爸爸走了，沈緋也走了。現在的沈家已經家破人亡了，你要我能不恨，怎麽可能？”
沈緋說著，便又是仰頭喝著酒。
“……我還能做什麽嗎？”
“不用了。”
聽罷，沈黛隻是輕輕的搖搖頭。
跟著，她便放下手中的酒，長舒了口氣的她，微微仰頭。
“我跟你，就這樣吧！以後，別再糾纏了。”
說完，聶容崢艱難的抬起手，想要挽留，可最後還是沒能真去拉住沈黛。
不一會兒，天台上就隻剩下聶容崢一人。
滿心的苦澀，可他又能做什麽呢？
不料，待他要下去時，就看到了躲在角落裏大哭的沈黛。
全然沒了方才平靜的模樣，痛哭著的她猶如受傷的小獸，瞧著是那麽的惹人心疼。
且，她不願意哭出聲音，更是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此時，她的手背已經被咬得滲出了點點血色。
“黛黛，你這是幹什麽？”
神色一變，聶容崢慌亂的走了過去。
可不等他碰到沈黛，沈黛就伸手用力的想要推開他。
“你給我滾，我不要再看到你，不要再看到你。”
沈黛情緒格外的激動，她大喊著推搡著聶容崢。
聶容崢無奈，可仍是要上前。
見狀，痛哭著的沈黛便舉起拳頭，用盡力氣的砸在了他的心口處。
“為什麽是你？為什麽是你害了沈緋？你要我怎麽辦？”沈黛哭訴著，看著分外的痛苦，跟著就聽她又說：“可我知道，這也不是你的錯。沈緋不過是聶霈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就算沒了魏啟振去鬧事，她也沒有好結局。”
沈黛的手被聶容崢緊緊抓住，抱住痛苦不已的她，他竭力安撫。
“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黛黛，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不管你怨我還是恨我，我都不會再讓你受傷害。”
聶容崢暗暗咬牙，眸子裏帶了堅定。
從他看到沈黛這個模樣，他就知道，這輩子他和沈黛注定會糾纏在一起。
就算是彼此都會痛苦不堪，可也隻能相互依靠的走下去。
而漸漸的，沈黛也就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平靜。
隻是，聶容崢不曾發覺，方才還痛哭著落入他懷裏的沈黛，此刻臉上又滿是默然。
被他抱在懷裏，沈黛仰著頭望著天。
無神的眸子裏露了譏嘲。
“……不管我做什麽，你都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喑啞著，沈黛問道。
此刻，她的嘴角亦是帶了冷笑。”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不會再放你走了。“
深深的歎了口氣，聶容崢道。”真的？“”就算你恨死了我，想要把我千刀萬剮，我也不會放開你。“
聶容崢說了這話後，沈黛眉頭挑了挑。
轉而眼裏已滿是恨意，可是帶著恨，她卻又跟著落了淚。”如果沒有遇到你就好了。“
沈黛小聲的說。
聶容崢卻是自嘲的笑笑：”可我卻是很慶幸遇到了你，就算萬劫不複，我也要遇到你。“
……
當聶容崢陪著沈黛回到病房的時候，溫靜嫻還沉浸在悲痛中。
見了聶容崢，她立刻站了起來，格外警惕的看著他。”怎麽是你？你想怎麽樣？“
溫靜嫻厲聲說道，看著聶容崢，眼裏都是恨。
不願和溫靜嫻計較，聶容崢鬆開了放在沈黛腰間的手，語氣溫柔的對她說：“你先好好靜養，下午我再來看你。”
嗯了一聲，沈黛溫順的點了點頭。
隨後，就見聶容崢已經離開，順便帶上了病房的門。
直到聶容崢離開，外頭走廊已經聽不到他的腳步聲，溫靜嫻冷著一張臉，說道：”你怎麽還跟他在一起？他是害死你妹妹的凶手，你還有沒有心？“
說著，她激動的上前，揚手又想給沈黛一個巴掌。
隻不過，這一次，沈黛抬手，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怎麽？還沒打夠？”沈黛冷寒著臉，眸子裏有了警告的意味，跟著又道：“既然你說聶容崢是害死沈緋的凶手，那你該去找他的麻煩，跟我這兒鬧什麽？”
說完，沈黛便用力的推開了她。
溫靜嫻怔怔的看著沈黛，一時間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是沈黛。
“……你，你怎麽了？”
一時失語，溫靜嫻都不知道該如何說。
眼前的沈黛，依舊還是沈黛，可是……又好像有什麽變了。
“沈緋的死，你以為我真就什麽都不知道嗎？你和聶霈串通，把沈緋送到了聶容崢身邊。打的什麽主意，你自己心裏清楚。既然你敢那自己的女兒去算計聶容崢，你也不該怪他對你們耍心機。”
沈黛說著，已經走到病床邊，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沒料到沈黛會這麽冷漠的說，溫靜嫻氣急，她手指著沈黛，你你你了好久，愣是半晌沒說出話。
“敢做就要敢認。最後魏啟振是為什麽要拉著沈緋一起死，你也比我更明白。有些事情，我不願意說不代表我什麽都不知道。因為一個是我的生我的媽媽，一個是和我血脈關係的親妹妹，我不想深究，隻是不願意彼此麵上難看。而你，也最好給我適可而止。”
沈黛的眼神猶如看陌生人一般，她說完，作勢就要休息。
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溫靜嫻站在原地半晌，才終於清醒過來。
“沈黛，你忘了是什麽人害得沈家成了這個樣子？你怎麽還能和聶容崢走到一起？你就不怕你爸爸……”
這一次，不等溫靜嫻說完，沈黛驟然的喊了住口。
這一聲，著實嚇了溫靜嫻一跳。
緩緩的睜開眼睛，清冷著眸光的沈黛望著她，低沉的說道：“就是沒有忘，我才這樣做。以後，不準再提爸爸，因為……你不配。”
到這個時候，溫靜嫻才恍恍惚惚明白了些什麽。
她愕然的看著沈黛，張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又全數咽了下去。”盡快將沈緋的後事處理了吧！我要帶著她去見爸爸。這麽多年了，他也應該很想沈緋了。“
說著，沈黛冷漠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
見沈黛提起了沈卿和沈緋，溫靜嫻抿抿唇，想開口說和沈黛一起。
可惜，沈黛接下來的話，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我會和你一起處理沈緋的身後事，可之後你就不需要再管了。畢竟，我想爸爸也不願意再看到你。”沈黛說著，鄙夷的笑了笑：“害死沈緋也有你一份兒，一心想要依靠的聶霈如今也是自身難保。你啊你，籌謀了這麽久，最後是這樣的結局，也不知道你心頭是何滋味。”
沈黛的輕視如一塊石頭壓在了溫靜嫻心頭。
她想要辯駁，最後又無力作答。
到了現在，她又如何不清楚，這輩子和沈黛的母女情該是就此斷了。
而看到沈黛如同換了一個人般，她又覺得害怕。
後悔嗎？
一個女兒慘死，一個自幼溫婉的女兒又成了冷厲的模樣。
溫靜嫻一時間說不出話。
心頭宛如被次了一把刀，溫靜嫻壓抑的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可是，再是後悔，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一切都無法去改變。
“我是對不起你和你爸爸，這輩子還不起了。下輩子，我當牛做馬，也會還了我欠的債。”
溫靜嫻說得有些動情，聲音跟著顫抖起來。
默默的，她又是落了淚。
也不過一天的時間，看著她的鬢角，竟是生出了一絲霜白，已經有了蒼老的神色。
隻是，聽著她這話，沈黛自始至終都沒有再有任何反應。
病床上的沈黛，輕輕合上眼睛，做出了要休息的姿態。
瞧著沈黛的模樣，是真就想要和她就此斷了關係，再不有任何牽扯的模樣。
心口痛得慌，可溫靜嫻也隻能是她看著閉上了眼的沈黛，站了一會兒後才黯然的離開。
臨走前，溫靜嫻回頭看了眼沈黛。
“多保重。”
留了這麽一句話，她轉頭離開。
而病房的門咯吱一聲打開，又輕輕的合上。
頓時，病房裏陷入了沉靜，也就隻剩下沈黛一人。
瞧著，緊閉著眸子的她呼吸均勻，像是睡得很熟。
可突然的，她緊閉著的眼睛卻是顫了顫，跟著就有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這滴淚迅速的滑下，跌落在枕頭上，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