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孩子沒有保住
“你瘋了……你明知道，我就算從這兒跳下去，也不會死。”沈黛皺著眉頭，她實在看不懂魏啟振這麽做，到底是要幹什麽。
魏啟振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又如何？反正有人心疼不是嗎？”
沈黛捉摸不透，靜靜的看著他。
可突然的，她就僵硬住，半晌說不出話。
“你怎麽會知道？”沈黛努力了好久，最後才能說出這麽一句話。
魏啟振隻是淡淡的笑笑：“知道原因，很重要嗎？”
聽著，沈黛也是慘淡的笑笑。
是啊，有什麽重要的。
手，緩緩的抬起，沈黛摸了摸小腹，心頭五味雜陳。
“看來你真的要為了這個孩子放棄自己的孩子？沈黛，你可別忘了，這是聶容崢和沈緋的兒子。”魏啟振說這話的時候，心頭也像是壓著什麽一樣，跟著他又道：“橫在你和聶容崢麵前的，不就是他嗎？隻要沒了他，沈緋就不再是阻礙了。”
“但他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也是聶容崢的孩子。”沈黛臉色已經慘白，說這話的時候，像是沒了力氣一樣。
可是字裏行間，卻透著一股子執拗。
魏啟振看著她愣怔了好久，最後也隻是一個淡淡的笑。
那個笑，很是晦澀。
“聶容崢何德何能讓你這麽愛他啊？別忘了，他和你的親妹妹廝混在一起，還有了兒子。你就真的一點兒不介意嗎？”
“介意啊！可都已經發生了，我還能怎麽辦。”
沈黛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的無奈。
魏啟振出現在她生命後，一切都變了，她好像是掉進了一個沒有底的大坑裏，隻能越來越糟。
沈黛這話，倒是讓魏啟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忽而，就聽沈黛說道：“聶容崢大概什麽時候會到？”
“你說什麽？”這下，換做魏啟振愕然不已。
沈黛深吸了口氣，輕笑一聲：“做這麽場戲，不就是想讓聶容崢看到嗎？放心，我配合你。還有……能不能把小葡萄放回嬰兒車裏，這裏風大，他容易著涼。”
她說這話的時候，卻不再像之前那樣，輕鬆的樣子足以令魏啟振在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
“你猜到了？”有些不敢相信，魏啟振問道。
沈黛微微的點了點頭，感歎道：“情這個字，能讓人幸福甜蜜，也能讓人癲狂崩潰。魏啟振，你這麽愛沈緋，她知道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魏啟振聽到沈黛提到沈緋，就開始回避她投來的目光。
見他這般，沈黛的懷疑更是坐實了。
“那個時候為了她，你傷害了我。現在，又是為了她，你要除掉我這個阻礙。你為她做的這一切，她都知道嗎？”沈黛說著，眸光變得銳利，如刀子一般，直直的戳在魏啟振的心口。
沉默了良久，一直避開她目光的魏啟振才回答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又不傻。”輕哼一聲，沈黛複而又歎氣，說道：“本來我是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但現在我覺得你既可憐又可恨。”
“為了她，不但毀了自己，也毀了魏家，你後悔嗎？”
也就在魏啟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的時候，就聽到有引擎的聲音傳來。
不一會兒，幾輛車就停在了下麵。
而聶容崢，亦是很快的下了車。
“魏啟振，你要是敢傷害沈黛一絲一毫，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要了你的命。”聶容崢對著手機說道，跟著又是怨恨不已的看向樓上的沈黛。
聽到他這麽說，才接起電話的魏啟振嗤笑著，隨手就把手機給扔下了樓。
“兒子和女人都在我手裏，居然還這麽囂張。”
“他可不是個服軟的主兒。”
沈黛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可這個笑容卻很難看。
“終於啊，我和聶容崢也有個了斷了。”沈黛這麽說著，偏頭看了眼魏啟振：“多虧了你，讓我有勇氣做這個選擇。”
可她雖然這麽說，瞬間竟是痛哭了起來。
“我真是恨不得拉著你一起死了，我到底做了什麽，你要毀了我，讓我一無所有。”
麵對沈黛的質問，魏啟振隻得無言以對。
這會兒，樓下的聶容崢見沈黛哭起來，也是心亂如麻。
“黛黛你別怕，我馬上上來。”
隻是他說完這話，才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那自此成為他午夜夢魘的一幕。
毫無遮擋的平台上，沈黛竟然就那麽摔了下來。
如被閃電擊中，聶容崢那一刻體會到從未有過的無力。
“阿崢，我痛，好痛。”
當聶容崢抱起從高處摔下來的沈黛的時候，聽得沈黛痛苦的低吟，他隻覺得快瘋掉。
“不怕不怕，我馬上帶你去醫院。黛黛，你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渾身發冷，聶容崢的冷汗就一直沒斷過。
他的手被沈黛緊緊的握著，臉上已經痛得跟宣紙一樣白，可她仍舊咬著牙說：“孩子，孩子還在樓上。”
“別說了，我恨不得他死了才好。”聶容崢作勢就要抱起沈黛，可突然的他就看到沈黛的褲子上有血侵染出來。
而且，血暈染得越來越大。
“……不怕，我帶你去醫院。”鼻尖縈繞著濃重的血腥味，聶容崢已經都有些站不住，可他還是咬著牙把沈黛抱了起來。
在上車的片刻，他跟身旁的手下陰鷙的說道：“抓住他，我一定要魏啟振，生不如死。”
趕往醫院的路上，聽著沈黛痛苦不堪的低哼，聶容崢覺得每一秒都是那麽漫長。
“阿崢，對不起，對不起……”
後來，沈黛就很少喊痛，可不停的跟聶容崢說著對不起。
又不是十來歲的男孩兒，聶容崢看到越來越多的血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他緊緊抱住沈黛，顫抖著吻著她的額頭，嘴角。
“會有的，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不久後，當沈黛被推進急診室的時候，聶容崢的白色襯衫上早就已經被血染紅，看起來分外滲人。
隻是他一點兒都不在意，在急診室的門徹底關上後，他就靠著牆，頹然的坐到了地上。
滿腦子隻有沈黛喊著痛，渾身是血的樣子。
自責，心痛，憎恨……各種情緒交織，聶容崢痛苦的雙手抱著頭，頹廢不已。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他的身旁有來來往往的人走過，他始終都埋著頭。
有時，急診室的門打開，他就立馬站起來，可看看沈黛並沒有被推出來，又頹然的坐下。
都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醫生走了出來。
見狀，聶容崢一驚，忙站起來，隻是太久保持一個姿勢，腿早就麻了。
突然的站起來，一個不穩，他就砰的一聲，左膝重重的磕在地麵上。
但聶容崢絲毫不在意，忍著劇痛，站起來迫切的問道：“醫生，我太太怎麽樣？”
“雖然從高處摔下來，但病人隻是受了些皮外傷，休養一段時間就會恢複。可是……聶先生，實在很抱歉，聶太太送來的時候就有了流產的征兆，我們已經很努力了，可孩子還是沒有保住。”
醫生說完這話，聶容崢卻並沒有太過悲痛。
“謝謝，隻要我太太平安就好。”
就說了這麽一句話，聶容崢就趕忙去查看被推出來的沈黛。
此時，沈黛昏睡著，臉上很難看，但在聶容崢看來，她安安靜靜睡著的樣子，不論什麽時候都是最令人心動的。
手指輕顫著，聶容崢小心翼翼的摩挲著她的臉頰，眼裏盡是悲痛和憐惜。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一刻都不願意離開沈黛，聶容崢和她一起回了病房。
自此，就始終守在她身邊，等著她醒來。
天邊，已經有了暮色，一夜未眠的聶容崢到這會兒仍是不曾合眼。
此刻，他的雙眸已經通紅，下巴也有了點點青黑的胡渣。
突然的，咯吱一聲響，病房的門被緩緩推開。
沈緋看著黑暗的病房裏，聶容崢一動不動的坐在病床旁，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沈緋怎麽不清楚，那一定是極為傷感又滿是柔情的模樣。
推著輪椅，沈緋小心的進了病房，開了燈，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敢靠近聶容崢。
“你還敢來？就不怕我掐死你和那個孽種。”都懶得看沈緋一眼，聶容崢殘忍的說道。
都這會兒了，沈緋自然不在意他說什麽。
看著灰白臉色的沈黛，沈緋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如果早知道姐姐有了孩子，是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去見魏啟振的。我以為給你打電話來得及……如果我能早點看到這個，是不是姐姐和她的孩子就不會有事了。”
說著，沈緋就紅了眼，跟著就嚶嚶的哭了起來。
且她亦是拿出了那一支有著兩條線的驗孕棒。
聽著沈緋的哭聲，聶容崢寒著一張臉，正要讓她滾出去，可當他看到那支驗孕棒時，他就立刻怔住了。
等了良久，就見他顫抖著雙手拿過了。
他盯著那兩條線看了好久好久，才總算開口道：“這是沈黛的？她早就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聶容崢的聲音滿是苦澀，其中透著難以言喻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