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發生什麽事了?”
淩倉宸滿臉擔憂,眼中是肉眼可見的擔憂。
顧辭遠眼眸微動,“我……我做了一個噩夢。”
淩倉宸鬆了口氣,伸手抱住她,動作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夢到什麽了?”
說出來的話,也就沒那麽害怕了。
顧辭遠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她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連她自己都隻有一個大概的猜測,自己的來曆也是說不清楚的,她又該從何說起?
淩倉宸明顯看出她有心事,但見她不願說,目光有些暗淡。
他什麽也沒問,隻是抓著她的手更用力了幾分。
……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夢境的影響,顧辭遠看那幾個帝衛的目光都不太對了,甚至有種想將人趕出去的想法。
幾個帝衛的人自然感受到了她這麽明顯的態度,仔細想想,自己也沒做什麽得罪她的地方,隻以為是他們的到來,讓人家不高興了。
所以幾人基本上是看到她就繞路走,要實在是碰上了,就笑嗬嗬的打招呼,態度極好。
顧辭遠也沒在意,一直埋頭忙著自己的事兒。
她這幾天都沒有做夢了,甚至是之前那種身處光怪陸離的空間的現象都沒有發生。
這讓她的猜測也沒辦法得到進一步的線索,難不成是該做的夢都已經結束了?
顧辭遠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她沒時間深究,生還蠱的事兒就夠她頭疼的了。
這麽久以來,他們都研究就卡在瓶頸處,一直沒有突破,顧辭遠都有些煩躁了。
其實她有很多想法和猜測,隻是因為條件限製,根本就沒辦法去實踐。
要說最冷靜的,反倒是夜铖這個等了二十多年的人。
他已經失望過無數次,早就習慣了。
他這樣子,就算顧辭遠有心想安慰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就在一切似乎停滯不前時,花青雁卻帶來了好消息。
原來,她查到現在容家的那個容敏,確實是當年的羽容假扮的。
而敏貴妃……也就是真正的容敏身上的生還蠱,就是羽容下的。
如果蠱毒是她下的,那她身上就一定有突破口。
幾乎就在當晚,夜铖便跟著花青雁去了花含國都。
淩倉宸本想跟著一起去的,但夜铖拒絕了。
人多了目標也大,更何況他們這是去搶人,不能暴露行蹤。
夜铖的武功不低,就算不帶暗衛,一個人也能在容家來去自如。
此時,在眾人等著夜铖好消息的同時,嶽離國都也絲毫不平靜。
顧挽傾一直沒有等到風懷城的消息,心裏十分忐忑,也不知他究竟有沒有信自己的話。
她告訴了他那麽多關於淩倉宸的秘密,他想要對付淩倉宸就會得到很大的助力。
可都這麽久了,風懷城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更沒讓人給她傳信,說要她幫著做點什麽。
顧挽傾等得萬分焦急,便打算主動出擊。
她的人都沒辦法再指揮了,就連甘草也被她提防著,在這無人可用的時候,她的目光就盯上了單海。
她記得,那個下人是喜歡她的,隻是一直以來誰都沒有戳破而已。
她親筆寫了兩封信,找機會將甘草支走,然後親自召見了單海。
單海不知道她找自己是為什麽,得到消息的時候還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即便過了這麽多年,他心裏還是一直都有那個人的身影。
隻是她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這些年有意無意的都在遠離他,即便是有事兒談話,身邊也會有第三個人存在。
所以當單海走進晚楓閣,卻連甘草都沒看到時,忍不住感到了詫異。
但他還是謹記著自己的本分,規規矩矩站在那兒,“不知小姐找我有何吩咐?”
聽到他像甘草一樣自稱“我”,顧挽傾的眉頭皺了皺,但很快就舒展開來了。
她歎了口氣,本就絕美的容顏,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幽怨悲傷。
單海詫異,連忙擔憂的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
在他的記憶裏,這個女子哪怕天塌下來也是一臉淡然的笑容,從不會讓外人看到自己的負麵情緒。
究竟是發生了怎樣的大事,才會讓她露出這樣的神情?
被他這麽一問,顧挽傾就像忽然戳中了什麽傷心事,瞬間紅了眼眶。
“單海,我……”
欲語淚先流的架勢,加上絕美的容顏,哪怕是個女人看了也不忍心,更何況還是一直喜歡著她的單海。
“小姐,你別哭啊,我……有什麽事你盡管吩咐,能幫你的我一定幫!”
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他也絕不後悔!
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他後麵沒說的話,顧挽傾這才止住哭聲,隻是依舊抽抽搭搭的,看著好不可憐。
“單海,我被宸王休棄,我……我不甘心呐!”
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這倒不是裝的,她是真的不甘心,明明這一切都該是她的!
單海沒看到她掩麵哭泣時,遮住的眼底的陰狠,見此情景更慌了,“小姐……”
他想安慰,卻也謹記著自己的身份,不知該開口說什麽。
顧挽傾要的隻是他的態度,也沒希望他說什麽。
她拿出了自己事先寫好的兩封信,“單海,你能不能幫我將這兩封信,分別送到山外山和幽影樓?”
幽影樓在天下各處都有據點,要想聯係到風懷城,她目前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單海下意識愣住,“小姐……為何要聯係幽影樓?”
幽影樓背後的人是誰天下皆知,那可是和鎮國公府最不對付的慶昌,小姐怎麽會主動去聯係他們?
顧挽傾早就知道他會問,提前想好了措辭,“你不知道,風懷城一直把宸王當做敵人,我若說要與他聯手,他肯定會答應的。”
“到時候我就假裝背叛宸王,取得他的信任,在關鍵時刻幫宸王一把,宸王肯定會原諒我,重新把我娶進門的!”
這個理由站得住腳,也是目前的顧挽傾能想到的最好的說辭。
單海對她的話沒有絲毫懷疑,蒼白了臉色。
他早該知道的,小姐心裏的人……隻有宸王。
單海壓下心頭的苦澀,低著頭不敢去看麵前的人。
他怕自己看了,剛升起的那一絲希望,會像得風助長的星星之火,瘋狂燎原。
他接過兩封信,“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信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