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尊眼眸微深，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意味不明的打量，“你剛才在說什麽？”
顧辭遠一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我剛才說了什麽嗎？”
她疑惑的回想著，自己剛才好像確實呢喃著說了什麽，但她現在完全記不清了。
“我剛才……說什麽了？”
夜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沒什麽。”
顧辭遠並未發覺他的異樣，隻是心裏還想著剛才看到的花雪憶。
不知道為什麽，她腦海裏的那張臉就是揮之不去，記憶裏有什麽東西仿佛要冒出來，卻又不知被什麽給死死壓著。
當晚，顧辭遠就做了個夢。
她夢見一個身穿皇袍的女人倒在血泊中，了無生氣，那張臉赫然和她白天看到的那個花雪憶有七八分像。
另一個滿身鮮血的男子抱著女人，似在低聲哭泣，又似什麽反應都沒有。
她看不清那個男子的臉，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悲傷和絕望。
那一刻，顧辭遠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麽東西緊緊攥著，疼得連呼吸都弱了幾分。
男子放下了女人的屍體，就像是在放一個易碎的珍寶，動作輕柔小心，帶著無數眷戀。
他撿起地上的長劍站了起來，“你們，都該死！”
顧辭遠下意識捂著心口，眼眶升起水霧，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她看著男子殺了好多人，浮屍百步，流血千裏，鮮血浸染了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不……不應該這樣的。
停下，快停下！
你應該好好活著，帶著我那一份好好活著！
“不！”
床上的人猛地坐起來，汗水浸透了衣裳，甚至順著臉頰滴落。
顧辭遠大口喘著粗氣，心髒似乎還能感受到夢裏的疼痛。
她恍恍惚惚的下床給自己倒了杯茶，冰涼的水從嘴裏涼到胃裏，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為什麽會做這個夢？
夢裏的那兩個人又是誰？
為什麽她的心會這麽痛？
顧辭遠捂著心髒的位置，似乎還能感受到那股鑽心的疼痛。
房梁上的夜尊看到這一幕，劍眉緊鎖，眼中難掩擔憂。
想了想，他忽然身形一閃，直接離開了房梁。
沒一會兒，房門就被敲響。
顧辭遠一驚，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遲疑了一會兒，她披上外衣打開房門，就見夜尊衣著整齊的站在門口。
顧辭遠詫異，“怎麽了？”
現在的時間在現代大概才四五點鍾，天都沒亮，他這個時候過來幹嘛？
夜尊直視著她的目光，“我睡不著，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顧辭遠愣了一下，心中一暖。
她現在真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整個人都因為夢裏的場景緩不過神來。
也許出去走走，能稍微緩和一下。
顧辭遠穿好外衣，臉上多了幾分笑容，“好。”
兩人一起出了門，也沒說具體要去哪兒，就是走到哪兒算哪兒的散步。
也不知走了多久，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但氣氛卻是格外的融洽和諧。
良久，顧辭遠的情緒緩了過來，主動開了口：“太皇女是不是長得和花含女帝很像？”
夜尊疑惑，但還是回答道：“太皇女和女帝並不像，甚至和她父妃也不像。”
顧辭遠蹙眉。
既然不是女帝，那她夢裏那個穿皇袍的女人又是誰？
夜尊看著她，問道：“怎麽了？”
顧辭遠抿了抿唇，並未說話，卻也沒有拒絕回答。
夜尊並未追問，似乎她願意說，他就會聽，她不願意說，他也不多問。
顧辭遠很喜歡他這樣體貼的性格，很多時候，即便她什麽也不說，夜尊也能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
她甚至有種感覺，今晚他過來說睡不著一起散步，多半是因為她。
顧辭遠是個聰明人，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行蹤多半是不他盯著點。
可她意外的並不反感，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欣喜。
她知道自己這是怎麽，隻是……
她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在現代還有自己的家人，她不能這麽自私。
顧辭遠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情緒。
她還是選擇將夢裏的事說了出來，隻是對於自己那奇怪的感覺，還是選擇了隱瞞。
她有一種直覺，那個夢絕不簡單，或許……那會是她回去的關鍵。
夜尊不知她一心隻想回去，聽到那個夢，神色幽深了幾分。
傾兒也曾做過類似的夢，隻是更全麵些。
他已經肯定，傾兒身上的秘密，就在花含皇室！
這幾年，嶽離、北蠻、慶昌三國明裏暗裏都在較勁，隻有實力最弱的花含獨善其身。
但四國鼎立天下，如今北蠻被滅，嶽離一家獨大，花含再怎麽躲也不可能躲過這場風波。
既然如此，他不如將水攪渾，將這場風波提前！
不過片刻，夜尊心裏就已經有些一個大概的計劃。
“我會派人去查查花家的人，你先不要急著行動。”夜尊頓了頓，忽然補充道，“別自己去找花雪憶。”
顧辭遠：“……”
他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嗎，怎麽就知道自己是打算？
她覺得夢裏自己看到那個穿皇袍的女人，和花雪憶長得有七八分像，那花雪憶絕對是很重要的一條線索。
花雪憶又是太皇女的身份，那開國女帝的事知道的肯定也更多，她就打算接觸一下。
夜尊撇了她一眼，“收起你的想法，花雪憶能穩坐太皇女之位這麽多年，沒那麽簡單。”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花雪憶接近她。
顧辭遠完全不知道他內心的小九九，見他表情這麽嚴肅，也歇了心思。
他都說那個花雪憶不簡單了，自己還是不要魯莽接觸。
就算要做什麽，也得先知己知彼。
兩人邊聊邊走，不知不覺間就回到了住處。
顧辭遠的心情比之前明顯好了很多，抬頭看了眼住所的樓頂，忽然多了一份興致，“阿宸！”
自從夜尊開始叫她阿遠之後，就一直讓自己叫他阿宸。
顧辭遠對這個稱呼有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稀裏糊塗就答應了。
後來也漸漸成了習慣。
她眼中多了幾分笑意，“咱們一起看日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