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錯覺,在看到拉雅的那一瞬間,顧挽傾的內心忽然升起一絲強烈的不安。
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感覺似乎有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對拉雅警惕起來。
她的直覺從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可她實在想不到,拉雅究竟有什麽能讓她這麽警惕的?
顧挽傾心中情緒閃過,但麵上去絲毫不顯。
麵對拉雅的熱情,顧挽傾神色平淡,“拉雅公主怎麽在這兒?聽聞如今北蠻王有意將位置傳給拉雅公主,還真是恭喜了。”
如今北蠻王膝下能挑起大梁的,也就隻有拉雅了。
雖說前些年是有淩倉宸和顧挽傾的暗中相助,但最重要的還是靠拉雅自己。
顧挽傾並沒有要替拉雅隱藏身份的意思,就算現在時間晚了,但也有不少來往的客人聽到她的話。
拉雅原本是穿著嶽離人的服裝,雖然長相粗獷了些,但沒人會把她往北蠻的方向想。
如今聽說她竟然是北蠻的拉雅公主,看向她的目光瞬間就不一樣了。
他國公主沒事兒跑到他們重河來幹什麽?還故意隱藏身份,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要在重河辦?
眾人想看熱鬧,但拉雅的人立刻過來清場。
那凶神惡煞的樣子,眾人就算是想看熱鬧,也沒那個膽子。
拉雅臉色微僵,她知道顧挽傾戳破自己的身份是在發泄怒火。
一聽說徐木在燕城被殺,拉雅就知道自己和顧挽傾徹底鬧掰了。
最開始的時候,她隻是有些可惜和擔憂,並沒有太過焦慮。
直到最近幾個月,顧挽傾下在她身上的毒發作,她才真的體會到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拉雅自認為自己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忍耐力早就不是常人能忍的了,可是體驗了顧挽傾的毒,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弱。
顧挽傾沒體驗過褚憶幻的毒,但見拉雅如今在自己麵前的態度,就能給猜到一二了。
但她絲毫不同情。
她給了拉雅選擇,是她自己沒有選對路。
成年人了,也該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了。
拉雅麵色僵硬,就算顧挽傾再不待見她,也還是要硬著頭皮說道:“宸王妃,燕城的事我真不知道。徐木是後麵投靠我的,我不知道他會是風懷城的人,更不知道他竟然布了這麽大一個局。”
“是嗎?”顧挽傾一聲冷笑,“這麽說,徐木離開北蠻,在燕城潛伏了這麽久,你一點都沒察覺?”
拉雅下意識想搖頭,可是對上顧挽傾的目光,愣是不敢有任何動作。
她當然是察覺到了的,甚至徐木離開之前還是得到了她允許的。
她確實不知道徐木是風懷城的人,更不知道他在燕城設了這麽大的局,隻是知道他要對付宋家。
拉雅雖是女子,但也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更何況她受製於顧挽傾,也想乘這個機會擺脫控製。
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風懷城棋盤中的一個!
顧挽傾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冷笑一聲,沒有再給她多餘的眼神,直接就上了樓。
拉雅還想說什麽,但看顧挽傾冰冷的表情,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顧挽傾此刻的心情看上去不太好,拉雅很清楚,自己若是這個時候湊上去,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可是算算日子,馬上就是她毒發的日子了,她真的不確定自己能熬過去。
拉雅看著樓上的方向,腦子快速的轉動,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麽做。
誰也不知道,就在客棧的門口,一雙陰毒的眼睛將一切盡收眼底。
可惜拉雅和顧挽傾都滿懷心事,加上客棧往來的人本就不少,誰都沒有注意到罷了。
當晚,拉雅滿心焦慮的睡下,腦子裏則一直在盤算著究竟該怎麽才能從顧挽傾手上拿到解藥。
就在這時,她的房門忽然被打開。
幾乎是一瞬間,拉雅就警惕的從床上躍起,拿上自己的武器。
她的人守在房間周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進得來。
而她的人要進來,必定是會提前請示她的。
進來的人似乎並不打算隱匿自己的行蹤,直接大搖大擺的走著。
拉雅瞬間就看清了麵前的人,有些驚疑,“你是……顧雅兒?”
多年沒見,她怎麽也沒想到,顧雅兒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顧雅兒並不在意她的目光,還笑嗬嗬的打招呼,“咱們又見麵,拉雅公主。”
拉雅眉頭緊鎖,麵色警惕,“你怎麽在這兒?”
說話間,她的目光不時往門口看去,似乎在等著什麽。
顧雅兒沒錯過她的反應,笑道:“公主是在找你那些手下嗎?我見他們保護公主太累,就讓他們休息一會兒睡下了,公主應該不會怪我吧?”
拉雅麵色微沉,握著武器的手緊了幾分,並未接話。
她知道顧雅兒被李肖旭收做徒弟的事兒,卻沒想到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今竟然能悄無聲息的放倒她所有暗衛。
顧雅兒就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警惕,自顧自的走到一旁坐下,還特別有閑心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早就涼了,喝下去直接從嗓子眼涼到胃裏。
但也正是如此,讓顧雅兒更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麽。
她轉眸看著拉雅,笑道:“算起來,我們也算是共侍一夫的姐妹,如今見麵,公主怎麽這麽不太歡迎的樣子呢?”
拉雅麵色冷淡,“你如今是風懷城身邊的紅人,本公主與你可沒什麽情誼!”
因為徐木的事兒,她現在算是恨死風懷城了,要不是忌憚自己會輸,早就指揮著北蠻鐵騎攻向慶昌了!
顧雅兒也算是燕城之事的經曆者,自然知道拉雅心中的怨氣。
她解釋道:“我已經背叛了風懷城,若是被他抓回去,隻有生不如死。”
拉雅顯然並不知道知道這一點,對她的話自然也是將信將疑。
顧雅兒知道她不信,又道:“風懷城中毒了,是顧挽傾下的,我不想救他,就跑了。”
拉雅眼眸一眯,自然也看出來顧雅兒找自己是談事,並不是來找麻煩的。
她收了武器,冷目看著顧雅兒,“是不想救,還是根本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