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顧承洪,對顧挽傾而言似乎已經有幾年了。
自從離開顧家後,她見過顧承洪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在地牢吃了苦,此刻的顧承洪看著說不出的狼狽邋遢。
被掀開麻袋的瞬間,顧承洪滿是茫然和驚恐,畢竟他正在地牢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套上麻袋抗走,自然受了不少驚嚇。
可一看清麵前的人是顧挽傾,他瞬間滿臉驚喜,手忙腳亂的爬過去,“傾兒,爹……”
“嘭!”
他話音未落,身子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被甩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衛時冷漠的收回腳,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轉身守在顧挽傾身旁。
見此,顧承洪自然不敢再上前,卻是惡狠狠的瞪著顧挽傾,“顧挽傾,我是你父親,你竟敢讓人這樣對我!”
顧挽傾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淡的看著他,“父親?嗬,看來你是忘了我已經入了宋家族譜的事兒。”
顧承洪臉色一僵,但仍舊不死心,“你……你這是離經叛道!古往今來,有誰像你這樣的,你……”
“本王妃很好奇,你是哪兒來的勇氣這麽跟本王妃說話的?”顧挽傾冷冷一笑,“顧承洪,別忘了你自己現在是什麽身份!”
此話一出,顧承洪所有話都被堵了回去,臉色青了綠,綠了紫,格外精彩。
顧挽傾欣賞了一會兒他的變臉表演,這才開口:“說吧,你想見本王妃的原因是什麽?”
顧承洪微怔,似乎想起來自己手上還有籌碼,底氣也足了些,卻仍舊不忘打親情牌,“傾兒,爹有你很想知道的消息!隻要你放了爹,爹什麽都可以告訴你!”
他知道,既然顧挽傾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帶到這兒來,就一定能放了他之後還不被人察覺。
聞言,顧挽傾忍不住笑了,她轉頭看向身旁的衛時,“跟咱們的左相爺好好交流一下,最好讓他弄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
“屬下領命!”
衛時點頭,立馬走過去提起顧承洪的衣領,毫不猶豫的將人往暗室的角落拖。
衛時身為淩倉宸身邊的紅人,他的手段和本領自然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不……不要!”
顧承洪像狗一樣被人拖著,滿臉驚恐,幾乎是祈求的看著顧挽傾。
但後者卻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還在悠閑的品著茶。
見到這一幕,顧承洪的冷靜哪裏還裝得下去,連忙開口道:“我說!我什麽都說!”
若是從前,他自然不會這麽輕易的服軟。但現在他什麽都沒有了,他不想就這麽死了。
聞言,顧挽傾慢悠悠的放下茶杯,抬了抬手,衛時立馬就將人又拖了回來。
顧挽傾垂眸看著地上狼狽的人,嘴角一直帶著淺淺的笑容,“本王妃事務繁忙,左相爺還是想清楚了再說。”
顧承洪這人心思很多,指不定又會整什麽幺蛾子,她可沒興趣在這兒陪他浪費時間。
對上她冰冷的目光,顧承洪心裏的算計全熄了。
他從衣物最裏麵掏出一封折得隻有拇指大小的信,幾乎是雙手遞上,“這是……這是顧雅兒給我的,讓我一定要親手交到你手上!”
聽到顧雅兒的名字,顧挽傾明顯一愣,神色也凝重了幾分。
自從當初顧雅兒從東宮地牢消失之後,顧挽傾也派了不少人去找,但她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時隔幾年,卻突然出現顧雅兒的蹤跡,難免會讓人起疑。
衛時上前,接過信打開,這才轉交到顧挽傾手上。
信被密封得很好,想來顧雅兒也是為了防止被顧承洪打開。
信封並未有何特別之處,也沒有任何字跡。
顧挽傾看了看,直接拆開信封。
撕開的瞬間,一股奇異的香味從裏麵散發出來,幾乎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一聞到味道,衛時就知不對,下意識要搶過信封毀掉,卻被顧挽傾阻止。
她再次嗅了嗅這味道,又仔細的觀察著信封,最後嘴角一勾,“這顧雅兒成長得倒是挺快。”
衛時擔憂的看著她,“王妃……”
顧挽傾抬眸,搖搖頭,“無礙,隻是一點小毒罷了。”
說著,她從信封裏掏出來一張紙,上麵隻寫了幾個字:希望二妹妹喜歡姐姐的禮物。
顧挽傾挑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這毒若沒有幾十年功力練不出來,但看這樣子,顯然是顧雅兒親自調的。
看來這幾年,顧雅兒也有一番自己的奇遇。
顧挽傾將紙重新塞進信封,直接放在燭火上燒了。她動作優雅從容,似乎完全沒將這毒放在眼裏。
而後,她才從懷裏掏出藥瓶,自己吃下一顆,又扔了一顆給衛時。
顧承洪不傻,見到這一幕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一臉希翼的看著顧挽傾。
後者卻是直接收了藥瓶,仿佛完全沒感受到他的目光。
顧承洪臉色一僵,“傾……”
話頭剛起,衛時冰冷的目光就掃過來,直接讓他後麵的話堵在了喉嚨裏。
顧承洪身子一抖,到嘴的話又轉了個彎兒,“王妃,我……我還沒吃解藥呢!”
顧挽傾看著他,嘴角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想要解藥?那可得看你的表現了。”
顧承洪不傻,當然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立馬一五一十的將顧雅兒來地牢找自己的事兒講了出來。
但他也留了個心眼兒,並沒有說顧雅兒是以讓他送信為條件,才答應救他出去。
顧挽傾當然知道他的心思,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左相爺聰明一世,難不成到現在都沒想通,為何顧雅兒一定要讓你來給本王妃送信呢?”
顧雅兒若是誠心想救顧承洪,當時就會直接把人從地牢帶走,留下這封信。
她若是單純的想對顧挽傾下戰書,也沒必要繞這麽大圈子,直接派人從宸王府牆外扔進來就行。
但她偏偏如此大費周章,目的自然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