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有些東西碰不得
桑采薇愣在原地，她原以為江城是去向爺爺求情，可他卻說那間科研實驗室是他讓顧若海用來研究的，桑采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覺得那一瞬間，她對江城失望了。
“你說什麽？”即將再次落在顧若海身上的拐杖被江爺爺收了回來，他蹙眉看向江城，語氣裏是不容置疑的威嚴，“你知不知道，今天你不忍心舉報他，反而替他遮掩，你這樣維護他其實就是再害他，今天你幫了下，可日後他不定做出什麽亂子。”
客廳裏，江馨刹那間停止了哭鬧，江母同桑采薇一樣愣愣地看向江城，似乎都在聽他否認這一切。
“在爺爺麵前不敢說謊，那間科研工作室是我讓姐夫去的，如今除了這樣的事，追究起來到底還是我的責任。”
桑采薇隻覺得心下一震，她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對江城感到憤怒，感到失望，可桑采薇卻沒看到江城說出那番話時垂在身側那握緊的拳頭。
“是是是。”顧若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哀求似的看著江爺爺，“爺爺，江城說的是真的，我，我頂多是失職，可我真沒害人心啊。”顧若海之所以大言不慚，也無非是他斷定了江城會顧念江馨的感受，有了這個軟肋，對於利用江城，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江城沒有說話，既然決定幫他，就不容自己後悔。可心裏卻對顧若海這副落井下石的樣子恨得牙癢癢。
“這始終是我們的過錯，推卸不了。”許久，站在原地的江爺爺歎了口氣，他望著顧若海，說道，“這件事有你的份，好好去善後。”說罷，他便借口說自己累了準備要上樓休息。
江城始終沉默不語，十幾秒後，“江城。”樓上傳來江爺爺的聲音。
江城回過頭，江爺爺站在樓梯轉角處，拄著拐杖的手有些輕微顫抖，語重心長地說了句，“你糊塗啊。”
江城望向爺爺的房門久久沒有收回目光，他心裏五味雜陳，可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與其難為別人，他寧願選擇犧牲自己。
江母看著老人關閉的房門，又看向江城充滿愧意地背影，她不相信自己兒子會做這樣沒把握且不負責任的事情，江母默默歎了口氣，便也轉身回房了。
“江城，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桑采薇走到江城身邊，冷冷地開口。
“說到底，這都是江家的錯。”江城站在原地，在這個老宅裏，他不能對她說出真相，除了回避桑采薇如炬的目光中，他無能為力。
桑采薇眼中的柔和漸漸消失，她冷眼看向江城，“我可以原諒你對我不公平，我也可以從不計較，江城，可這一次，我對你真的很失望。”桑采薇頓了頓，“我記得之前我說過，你不可以在醫療器械方麵賺患者的黑心錢，我現在依舊是這樣的態度，這不是利潤的問題，是人命，無論是你是我都沒有資格主宰它，江城，有些東西不能碰，碰不得。”
意味深長的說完，桑采薇收回看向江城的目光，不等對方開口解釋，她便轉身離去。
顧若海見狀，掙紮著從地上站起，看著桑采薇離去的背影，他恨恨說道，“你們兩個滿意了？現在爺爺都知道了，你們的目的達成了？”
江城回過頭，顧若海這般過河拆橋的模樣在他的意料之中，江城側目，似威脅狀，“你最好安靜些，不然我不保證我會說出什麽不利於你的話。”
江馨擦了擦被哭花了的裝，快步走到顧若海麵前，“你捅出的簍子你自己不想著解決？你知不知道相瞞也瞞不住。”
顧若海自知說不過江城，也不敢說江城，他便甩開江馨覆在自己手臂上的雙手，冷笑道，“我捅出的簍子？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們江家！”顧若海提高了音量，可或多或少都是說給江城聽罷了。
“我們江家？顧若海你是不是人啊？你是不花江家錢還是不吃江家飯？江城已經為你開脫了你別倒咬人一口。”江馨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顧若海，對於自己丈夫的人格也好，性格也罷，她終歸是了解的。
江城看著夫婦二人爭執不休的樣子，揉了揉眉心，便出門而去。
“江城，你幹嘛去？”江馨看到了已經推開家門的江城，蹙眉問道。
“告訴媽我走了。”
隨即，江馨隻看到江城走向了車庫。
桑采薇獨自一人走在路上，身旁是川流不息的車從自己耳邊呼嘯駛過，幾步開外的公交站牌前還有看似晚歸的下班族等著下一班次的公交車，桑采薇繞過他們，滿腦子裏都是江城向江爺爺承認錯誤的片段，她以為江城與自己立場相同，卻不想他竟也是個不擇手段的尋常人。
桑采薇似乎想起了什麽，從兜裏掏出手機撥通了周景浩的電話。
“周主任？”對方顯然對桑采薇這通電話頗為驚訝。
“有事嗎？”電話那頭的周景浩聲音並不大，桑采薇看了看時間，也許他已經睡下了。
“沒有其他的事，我就是想問問周主任的傷口怎麽樣了，頭還暈嗎？今天上午的事，對不起。”周景浩對桑采薇的關心是有些不情願的，這樣一來，他們也和普通同事沒什麽區別，握著手機的周景浩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放心，本來就沒大礙。”
桑采薇應了一聲，心中懸著的石頭倒也算放下了，道了聲晚安便掛了電話。
桑采薇看著離自己不遠位置的那一個紅燈，便加快腳步準備過馬路。燈光交錯間，桑采薇聽到身側傳來極長的喇叭聲，桑采薇下意識地回過頭，江城那輛熟悉的賓利車將邁速降到最低，而車的主人正搖下車窗，用熟悉的口吻說道，“上車！”
桑采薇並未答話，隻是快步向前走去。對方顯然知道了她的反應，索性將車橫在桑采薇的麵前擋住了要過馬路的桑采薇，桑采薇隻得被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