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舞姬
珊瑚默不作聲,但表達的意思卻很明確。
宇文昭也不強求,讓泰川將那天的事詳細描述一遍。
許是那天見到的事太過驚悚,泰川吞了吞口水,好久才緩過來:“那天小人和平常一樣,運一批貨物去隔壁縣城。因為路比較遠,到了半夜我就停下來休息。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水喝多了,小人就覺得內急,於是就跑到不遠處那條河那小解。”
“本來小人打算解完手就回去睡覺,沒想到……”泰川越說臉色越蒼白。
多日前,深夜,護城河外的樹林裏。
紅綢一身鮮豔的長裙,氣喘籲籲的搬扶著一棵樹站著。身後,是水流湍急的護城河,她臉色精致卻慘白,沒有血色,渾身上下不停發抖。
“侯爺,求求你,放過我……”她哀聲求饒,淚眼朦朧,充滿了恐懼和驚慌失措。
在她對麵,伯遠侯一身墨色長袍,像是融入了夜色中。他陰惻惻一笑,皺紋橫生的臉上滿是鄙夷不屑:“紅綢,在本侯麵前你還想裝什麽。隻要你從了本侯,什麽榮華富貴,本侯都可以給你。”
紅綢在青樓賣藝多年,從未賣身。就想著哪一天能存夠錢,把自己贖出去,再找個良人嫁了。她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怎麽可能為了錢出賣自己。
她一臉的悲憤,又是絕望,又是痛苦,顫抖著聲音繼續求饒:“侯爺,紅綢身無長物,不值得您另眼相待。求侯爺給紅綢一條生路,紅綢下輩子定為侯爺做牛做馬……”
伯遠侯聽的不耐煩了,直接大步走上前,想抓住人再說。
“你不要挑戰本侯的耐性,勸你乖乖聽話,還會有好果子吃。”
那大手,在紅綢看來,就像是魔爪一樣。她不停的往後退,渾身發抖,直到退到河邊退無可退。
伯遠侯這會反倒不著急了,他好整以暇的看著紅綢身後的護城河,笑的陰險:“你以為你能逃得出本侯的手掌心?今天就是你死,也要從了本侯!”
紅綢小臉上滿是淚痕她咬緊唇瓣,心亂如麻。她不想死,可伯遠侯咄咄逼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見她沒有勇氣跳下去,伯遠侯膽子更大。他直接走過來抓住她的手臂,大掌色眯眯的在她腰上來回摸索,眼見著要解開腰帶,紅綢忍不下去,劇烈掙紮起來。
“侯爺!放過我!求求你了!”紅綢尖銳的哭聲讓嚇得躲在灌木林裏的泰川不知所措,他正想著要不要上去搭救,伯遠侯已經不耐煩的狠狠打了紅綢一巴掌,怒道:“不知好歹的東西!”
說完,他像是不解氣,又甩了幾個巴掌在紅綢臉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張臉被手掌心給破壞了,伯遠侯頓時沒了興致,他冷冷一掃,攥著紅綢,就毫不猶豫的推進了護城河裏。
撲通!
紅綢沒有水性,大聲呼救,可伯遠侯絲毫不為所動。
他像是沒看見,還冷嗤一聲:“賤人,想死,本侯就成全你。”
泰川被這驚悚的一幕嚇得言語盡失,渾身忍不住發抖。
伯遠侯竟然殺了紅樓的頭牌!
他認得那個女人!
泰川嗡嗡的腦袋還沒回過神來,不遠處就傳來騎馬的聲音。透過月色,泰川眯著眼發現,那個人一身白衣,駕著匹黑色駿馬。像是聽到河邊有動靜,他很快下馬查探……
“……小的是後來才知道的,罵人就是宇文小世子。”泰川說完,眼中染上後悔:“要是我早點呼救,紅綢姑娘說不定不會死。”
珊瑚雙眼也紅通通的,歎口氣:“泰川,這不是你的錯。”
穆瑤迦聽完這一長串的故事,隻覺觸目驚心。伯遠侯為了一己私欲,竟將紅綢給活生生淹死。
宇文昭俊美的臉上也染上一抹冰冷:“泰川,若是你當時站出來。隻怕以伯遠侯的心狠手辣,你現在已經和牢裏的那些證人一樣了。”
之前聽聞那些證人遭到暗殺,泰川抖了下身子,越想越害怕。
“大人,我願意到公堂上作證。”勉強壓製住內心的恐懼,泰川抬頭看著他。
宇文昭微微點頭,沒再說話。
有關紅綢的這個案子,終於可以有個了結了。
回到衙門,宇文昭就鑽進書房裏寫折子。這個案子,他已經可以給皇上交代了。
沒一會,看守伯遠侯的兩個衙役過來了,敲門進入:“大人。”
兩人行禮。
“什麽事?”宇文昭沒有抬頭,繼續寫折子。
其中一個衙役言簡意賅:“我們派人給侯爺送的飯,他全部都倒掉了,還打傷了兩個仆從。”
宇文昭放下筆,冷笑一聲:“他還真是不死心。”
心裏思量片刻,宇文昭有了主意,起身淡淡道:“本官現在去見他,你們把院子守好。”
兩個衙役明白他的意思,點頭不語。
宇文昭沒走幾步路,就到了軟禁伯遠侯的廂房。他像是還在發脾氣,支離破碎的聲響不絕於耳。
宇文昭麵不改色,一進廂房就似笑非笑:“侯爺何故火氣如此之大?”
聞言,伯遠侯臉色一變。
他冷冷轉過身來,對宇文昭不可謂不恨,氣的咬牙切齒:“宇文昭,你敢軟禁本侯?”
宇文昭慢條斯理的坐下,一點不把他難看的臉色看在眼裏:“侯爺,本官也隻是奉命行事。若是把侯爺放了,案子可就不好查了。”
“混賬”伯遠侯大怒:“凶手就是宇文小世子,你們還想顛倒黑白包庇不成?”
若不是知道真相,就連宇文昭,都差點被他這番說辭給騙了。
“侯爺,真相到底如何,你心裏清楚,本官從不會冤枉好人。”他淡淡的語氣沒有情緒。
伯遠侯變了臉,甩了袖子,冷哼:“宇文昭,你以為有皇上為你撐腰,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本侯今日就告訴你,最後的結果絕不會如你所願。”已經沒有了任何證人,即使皇上拿平通鎮的事發難,他心裏也早就想好了說辭。
等他的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他勢必要把這狂妄自大的小子踩在腳下!
“是嗎,侯爺如此自信?”宇文昭不動聲色。
伯遠侯沒再說更多,他閉了閉眼,喘著氣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平複下來:“宇文昭,你可以再得意兩天,本侯現在不想見你。”許是撕破了臉皮,他現在也不願裝腔作勢了。
宇文昭無聲一笑:“侯爺,我已經飛鴿傳書給皇上。三天後,就是結案的日子。屆時,侯爺可不要後悔今日說的話。”他別有深意,顯然是話裏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