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步步緊逼
很快,伯遠侯府上的管家和幕僚們就被帶到了公堂上。他們大都有功名在身,不必叩拜,隻作揖行禮。
宇文昭大致掃視了一圈,發現足有十來個人。早就聽聞伯遠侯“求才若渴”,許多新晉的少年才俊,不論出身高低,都會與伯遠侯有或多或少的聯係。
“各位,可知本官為何派人帶你們過來?”宇文昭不清楚他們的底細,隻能先探探虛實。
一個穿著藍衣長袍的青年走了出來,麵容普通,若不卑不亢:“大人可是為了歌姬一案。”
宇文昭挑眉:“你繼續說。”
青年應了一聲,冷淡的目光看著伯遠侯方向,半天才收回來:“草民方同,是個舉人。一年前曾有幸與宇文小世子在侯爺的宴會上相識。草民以為,宇文小世子為人豁達,本性純良,絕不可能有禍害歌姬的嫌疑,還請大人明察。”說完,他又行了個禮。
宇文昭倒是沒想到,伯遠侯府裏竟還有明事理的人,唇角微微一勾。
許是伯遠侯這個老狐狸也沒想到,他的人裏也會有“叛徒”。
果然,下一刻,伯遠侯大怒,狠狠瞪他一眼:“方同,本侯平日裏待你不薄,你何故如此幫著外人說話!”
方同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剩下的幕僚們麵麵相覷,很快又走出來一個青年,長得尖嘴猴腮,十分不屑:“方同,你還真是狼心狗肺。侯爺當初為了你母親,可是足足借了一千兩白銀。喝水還不忘挖井人,你也太無情無義了。”
宇文昭將他們二人的暗潮洶湧通通收進眼底,淡淡開口:“公堂之上,不得戲說無關之事。”
那人哼了聲,對著他行禮:“大人,草民白鶴,方才方同所言,草民並不讚同。宇文小世子為色謀殺歌姬一案,證據確鑿。現在突然有證人翻供,不過是宇文小世子背地裏做的手腳,為的就是栽贓陷害給侯爺,還請大人秉公執法。”
聽聞這話。伯遠侯總算暢快了些。他滿意的看著白鶴,心裏琢磨著回去該如何把方同好好收拾一頓。
宇文昭心裏清楚,這些幕僚大都跟著伯遠侯許久。在這大堂上,有些人怕是不太敢說實話。
“本官還有搜查一些證據,暫時退堂。來人,把侯爺和其他證人都請到廂房去。”
起身落下最後一句話,宇文昭背影很快消失,根本不理會伯遠侯是如何咬牙切齒。
伯遠侯被帶進廂房,兩個衙役拱手退出去,卻沒有離開,而是筆直著站在門外守著。
伯遠侯雙眼陰暗,心裏又氣又怒。
宇文昭這是變相的把他軟禁在衙門!
他若是偷偷出去,隻怕第二天,他畏罪潛逃的消息就會傳到皇帝耳朵裏。
“來人。”伯遠侯冷冷出聲,兩個衙役很快走了進來。
“侯爺有什麽吩咐?”
“備轎,本侯要回府。”伯遠侯當然不死心,平通鎮的事刻不容緩,他必須盡快解決。不然才不長眼的人傳出去,他苦心經營這麽多年的形象,隻能功虧一簣。
兩位衙役對視一眼,齊齊行禮:“侯爺,欽差大人親自吩咐過,除非等案子了結,否則不能放侯爺回去。還請侯爺見諒,別讓小的們難做。”
這個混賬!
伯遠侯氣的想破口大罵,硬生生忍住了:“伯遠侯府離衙門並不遠,你們大可跟著一起回去。”
兩個衙役十分堅持,絲毫不為伯遠侯的話所動。
伯遠侯哪裏知道,這兩個人其實是宇文昭特地安排禦林軍假扮的,他的一舉一動,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全被傳到線人的耳朵裏。
“你們隻要放我走,伯遠侯府的榮華富貴,你們以後隻會享用不盡!”伯遠侯暗暗利誘,聲音壓的特別低,生怕被麵的人聽到。
兩個衙役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看來一切都如宇文大人所言,伯遠侯著急回去。
“還請侯爺恕罪,小的們不能從命。”禦林軍可不是伯遠侯府裏那些能用金錢收買的平民百姓,他們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就關上門離開了,任由伯遠侯在裏麵狠狠掀了桌子,把茶杯水壺的碎片灑了一地。
另一邊,聽到線人傳來的消息,宇文昭放下正在飲的茶水,笑的深沉:“看來這老狐狸也不是那麽沉得住氣。”
不過是搬出了平通鎮,他就忍不住了。若是還有其他證據,豈不是會露出更馬腳。
“大人,侯府那些人說要見大人。”一個衙役進來,拱手傳消息。
宇文昭應了一聲,旋即起身。
剛剛,他已經吩咐衙役把那幫人分開來關押。現在,正好是單獨審問的好時候。
宇文昭第一個見得就是方同。
不大的廂房裏,除了他,還有一個長相儒雅的青年。
見到他,兩位齊齊行禮。
宇文昭不動聲色,坐到一邊,淡淡問:“我想你們應該清楚,本官為什麽會來這裏。”
方同與那青年對視一眼,緩緩開口:“草民之前聽聞平通鎮一事,大人可是為這而來?”
宇文昭低垂下眉眼,語氣冷凝:“方同,你是聰明人,本官不和你兜圈子。畢竟伯遠侯真正的為人,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
方同點點頭,臉色逐漸變得沉重:“草民不想隱瞞大人,當初侯爺私下增加稅收,魚肉鄉民,這事我們也是知道的。隻是苦於沒有門路,所以隻能隱瞞下來。”
另一位青年歎了口氣:“若不是侯爺以我們的家人要挾,我們又豈會做這令人不恥之事。”
宇文昭細細聽下去,才發現除了平通鎮,侯府裏也有不少肮髒事。
當初方同的母親得病嚴重,伯遠侯假意讓管家遞了一千兩銀子給他,背地裏卻是讓大夫們別再給她母親治病。原因無他為的就是能盡快把方同招到伯遠侯府。
方同一開始並不知道伯遠侯的真麵目,母親雖然逝世,卻還是把他當作救命恩人看待。直到後來,他無意中聽到旁人的閑言碎語,又一打聽,才了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伯遠侯許是又用不著他了,直接把他打發到沒多少下人的後院。平常也就吃食供應著,在侯府裏並不受人待見。
“……草民所言句句屬實,請大人明察。”方同和那青年同時跪下。
宇文昭讓他們起來,又賜了座,才繼續開口:“本官相信你們。”
離開廂房,宇文昭沒有逗留,而是直接進了另一個關押幕僚們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