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見最後一麵
阮白虞睡著了,君離要準備隨她一起睡個午覺,隻不過天不隨人願。
門外,敲門聲響起。
王姝敲了敲門,恭恭敬敬開口,“王爺,廷尉少卿求見王妃娘娘。”
君離摸了摸阮白虞的腦袋,“鬱五淵找你。”
阮白虞哼哼唧唧兩聲,不想去。
見她蹭了蹭自己的胸膛繼續睡過去,那嬌憨黏人的樣子讓君離險些就和王姝說,讓鬱五淵離開。
君離沉默了片刻,手撐著床榻坐起來,看著粘著自己不撒手的小姑娘,輕笑了一聲,直接抱著人朝著門口走去。
阮白虞哼哼兩聲,熟練不已的掛在君離身上繼續睡覺。
走到門口,君離撤下狐裘披在肩上,順便也將阮白虞包裹的嚴嚴實實。
鬱五淵等了一會兒,君離才抱著阮白虞姍姍來遲。
看著君離身上的掛件,鬱五淵沉默了片刻,才起身一禮,道:“阮伊柔下毒殺人,如今還被關在家裏,她想見見你。”
原本這件事情是衙門去處理,可衙門的人也是人精,知曉牽扯了鄭安國公府,便將這案子移交到了廷尉。
不過,修王殿下是否太寵虞姐了?
若是讓父親看到,隻怕又要跳腳念念碎。
君離不等阮白虞拒絕,冷聲開口,“帶路。”
阮白虞拒絕的話就這麽被阻止。
隻不過她心裏依舊有些狐疑。
以阮伊嬌的話,那至少還要幾天,怎今天就破露了呢?
拿不出是她插手了?
還是……君離動手了?
算了,等會兒見到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君離難得的乘著轎輦前往。
阮伊柔所嫁之人隻是個掛名的小官,住的地方在平民百姓那邊,雖然是有給宅子,可是和侯府這些宅子比起來,就像是破茅房一般。
不知為何,阮伊嬌也在。
君離抱著半醒半睡的阮白虞從轎輦裏出來。
阮伊嬌一抬頭就對上了君離那寒冷如冰的目光,頓時,整個人一僵,寒意蔓延四肢。
緊接著,她就發現君離懷裏似乎抱著給人,肩上還有給腦袋,隻不過那毛茸茸的領邊藏住了那人大半張臉。
大庭廣眾之下能被修王這麽抱著的人,除了她的三姐姐,不作他想。
阮伊嬌半分嫉妒都沒有,至於羨慕,她倒是真的挺羨慕的。
如此的偏愛和寵溺,試問哪個女人不想要呢?
“修王殿下金安,修王妃那你金安。”阮伊嬌屈膝行禮。
君離冷冷丟出一個‘免’字,而後跟著鬱五淵往裏麵走去。
阮伊嬌也跟上去。
“此次案件是李夫人報的案。”鬱五淵開口,也解釋了阮伊嬌為何會在這兒的原因。
君離冷冷看了一眼阮伊嬌,隨後便收回目光注意著腳下。
阮伊嬌被那冰冷的目光看得心裏發顫,而後穩了穩心緒,開口道:“阮伊柔和阮欣芮有過聯係。”
阮欣芮?
鬱五淵蹙起了蹙眉。
走了一路,君離忽然冷聲開口:“這宅子還有活人嗎?”
他們不就是活人嗎?
鬱五淵開口,“除了我們和阮伊柔,無一活口。”
說著,鬱五淵將君離帶到了以一個比較寬敞的地方。
那個地方,擺放著十幾具屍體。
男女老少都有,但每個人都是死相淒慘,七竅流血不說,麵色痛苦,死之前至少被毒藥折磨的很難受。
阮伊柔跪在一邊,身上是雲錦的棉襖和棉裙,看上去很新,像是新做的衣服。
阮伊嬌緊了緊身上的兔毛鬥篷,捧著熱乎乎的湯婆子看著跪在雪地裏的阮伊柔,眼裏是滿滿的譏誚和冷意。
阮伊柔不再像以前那麽的溫和端莊,她的眉眼間有很重的戾氣和陰翳,麵容也滄桑憔悴了許多,一看就知道生活不如意。
阮伊嬌收回目光,忽然開口道:“毒是我催發的,我一早就知道她下毒。”
在這位少卿大人麵前,還是坦白更好,畢竟自己那點小伎倆可瞞不過他的火眼金星。
鬱五淵看了一眼阮伊嬌,而後將目光落在了君離身上。
君離看了一眼鬱五淵,冷漠的收回目光。
拖著阮白虞臀部的手輕輕拍了拍,一貫冷漠的聲音驟然溫和,像冰雪消融。
“不見見?”
阮白虞環緊君離的脖子,帶著睡意的聲音響起,“礙眼。”
兩個字,已經表明了阮白虞的態度。
阮伊柔就是個礙眼的,多看一眼似乎都會眼睛疼。
君離不再說話,隻是緊了緊狐裘,讓阮白虞繼續睡覺。
阮伊柔抬頭看著一身冷漠尊貴的男人,再看看他懷裏的女人,一時間說不上是嫉妒還是羨慕,亦或是怨恨。
阮伊嬌夠狠,阮白虞夠絕,一個算計她至逆境,一個直接將她逼入絕境。
若論心狠手辣老謀深算,誰都比不上阮白虞。
就算是阮伊嬌也不如她萬分之一。
“你要恨就恨我,隻不過,若不是你當初做的那麽絕,我也不會如此,說到底也是你自己種下的惡果。”阮伊嬌開口。
阮伊柔緩了緩,手落在冰冷的地麵上,她看著阮伊嬌,譏誚開口,“是你自己貪得無厭在前,別把你說得那麽好。”
“我從未說過我自己好,隻是,阮伊柔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阮伊嬌開口,“不可否認我以前貪婪自私,可我有傷害過你嗎?”
阮伊嬌看著到死還不知道悔改的阮伊柔,嗤笑開口,“如今你要做的,隻不過是我將你對我做的事還給你。”
阮伊柔並不具的自己做錯了,她道,“成王敗寇,你贏了。”
阮伊嬌不說話,凝望了她半晌,最後移開目光,滿目嘲弄悲涼。
嗬,她居然還在奢望阮伊柔會有一絲良知。
是她錯了,阮伊柔爛到了骨子裏,她是沒有良知的。
阮伊柔盯著阮白虞的背影,看了很久,她陰惻惻開口,“阮白虞,你比我壞,比我會算計,比我狠,為什麽修王待你那麽好,那不成他不知道你的本來麵目嗎?”
阮伊嬌閉了閉眼,心裏隻剩下嘲諷。
這個時候還想著挑撥離間,她真的爛透了。
鬱五淵看了一眼君離的神色,最後將目光放在不遠處的樹梢上。
多看一眼阮伊柔,他會覺得傷眼睛。
一聲輕笑,溫軟嬌俏,可笑聲裏是慢慢的譏誚和輕蔑。
君離不知道她的本來麵目?
這可真是她聽過最好笑的一句話了。
或許對家人她還有所隱瞞,但是君離,真就沒有一分保留,好的一麵,不好的一麵,狼狽的一麵,他都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