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那又如何

  因著城門緊閉防禦叛軍,外麵的人很難進去,裏麵的人也很難出來。


  國公府。


  阮泓坐在院子裏的樹蔭下,看著不遠處的池子,心思飄遠。


  阮幕安走過來便看到自己父親望著不遠處的水池走神,等他走進亭子裏坐下後,開口:“父親在想什麽?”


  阮泓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自家兒子,答非所問,“你怎麽回來了?”


  大敵當前,幕安和五淵也算是皇上跟前重要的人物,情勢緊急,皇上斷然不會輕易讓他們回來。


  阮幕安開口回答:“皇上找到了對敵的法子,我回來休息一天。”


  阮泓頷首,看著外麵灼熱的陽光,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阿虞如何了,希望年前能結束吧,咱們一家安安心心過個好年。”


  阮幕安頓了頓,最後隻道,“會的。”


  半年的時間,足矣結束這一切了。


  隻是結束了又如何,政事一貫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內憂解決了,外患還虎視眈眈。


  罷了,他們能一家團聚就行,何必想得那麽長遠。


  蕪州。


  君深查巡完軍營後就回王府了。


  阮白虞見君深回府了,將麵具帶上,翻牆而去。


  隻不過她還沒在府內行動一會兒就被人給發覺了。


  君深聞訊趕來,看著一身白衣帶著麵具的女子,揮手讓侍衛下去,然後自己帶著阮白虞去了書房。


  書房。


  君深落座後,開口詢問:“皇嬸你怎麽來了,還這幅打扮,這是?”


  阮白虞摘下臉上的麵具,淡聲,“要個立功的機會嗎?”


  “嗯?”君深不明白的開口,“皇嬸所言,本王不是很明白。”


  阮白虞也不想根究君深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淡聲開口:“君殤起兵造反,如今在陶雲州虎視眈眈。”


  君深點點頭,“這本王知道,皇嬸的意思?”


  他收到了君殤起兵造反的消息,也收到了君離身亡的消息,還收到了阮白虞下落不明的消息。


  如今見這人安然無恙的出現在蕪州,老實說,他鬆了一口氣。


  可,就算他現在點兵趕去支援那也是來不及的,畢竟蕪州距離京城太遠了,最快也需要二十天。


  二十天,君殤足夠拿下京城了。


  阮白虞看了一眼一邊的地圖,移步到地圖前指了指青州,開口:“我從青州調兵拖延,最後你來絞殺立功。”


  君深起身走到地圖前,見阮白虞所描繪的路線,更加得不解了。


  “以皇嬸的本事,如果能調動青州的大軍那完全可以鎮壓這一場叛亂,為什麽非要本王出手?”


  京城周圍也有兩三萬的兵力,支撐到阮白虞大軍援救那是完全沒問題的。


  阮白虞微微腰搖頭,“叛亂這種事與我無關,而且我一旦出現青州麵臨的就是君殤的刺殺,調兵遣將會很慢,但正因為這樣,我牽製君殤的一部分眼線,而你則可以突襲叛軍,聯合皇上裏應外合滅了君殤。”


  話是這麽說的,可是……


  君深抬手指著地圖上蕪州以外的地方,開口道:“若本王離開蕪州,蠻族來犯那該如何?”


  因著內亂的消息傳出去,好些國家都開始蠢蠢欲動了,平靜數年的蠻族也有了新動作。


  阮白虞勾唇揚起一個冷厲的弧度,“這個簡單。”


  君深不明白的看著阮白虞。


  “你假意發兵支援,一來讓君殤慌亂一下,二來給我拖延時間,三來,一旦蠻族來犯,殺他一個措手不及,盡數拿下,到時候也是大功一件。”


  看著站在地圖前運籌帷幄的女人,君深垂眸,“容本王想想。”


  平心而論,這一次不論他如何做,對他而言都是有利無害。


  隻是,一旦君殤知道這人調兵遣將,隻怕會狗急跳牆,硬生生攻破皇宮斬殺了君宥。


  就算他到時候平定了戰亂,但沅國已經無主了。


  這算是什麽,利用他為夫報仇?

  不不不,不是利用,他們之間甚至連合作都算不上。


  因為皇嬸的態度根本就不想合作,而且她似乎根本不需要自己做什麽,他隻需要做個戲,利益就很最大化。


  百利無害的事情,誰又能拒絕呢。


  她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君深目光暗沉了一瞬,開口,“皇嬸知道皇叔的消息嗎?”


  阮白虞沉默了一會兒,淡聲開口,“知道,死於大火中,屍骨無存。”


  君深看著她麵無表情的樣子,垂眸藏住眼裏的澀然。


  君深將目光落在地圖上,淡聲,“皇嬸此舉是要連帶著報複皇上?”


  “不可以麽?”阮白虞側頭看了一眼君深,淡淡開口,“他動了不該動的人就得死。”


  君深的呼吸微微一頓,緘默看著戾氣濃厚的阮白虞。


  “本王假意出兵震懾君殤,剩餘的事情就看皇嬸的了。”君深抬手一揖,最後還是沒忍住提點了一句,“屍骨無存是最好的消息,皇叔本事厲害,想來是隱匿在何處,皇嬸還是可以的抱有希望的。”


  “那又如何?”阮白虞嗤了一聲,帶上麵具轉身就走了。


  她想殺的,從始至終不是君宥,而是君殤和方延川。


  君離是死是活她還是能知道的,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擔驚受怕啊,所以這後續的教訓也是要有的。


  君殤他要是敢攻入皇城,那他就是羊入虎口,自掘墳墓。


  隻不過她動作還得快點,不然搶不到人頭了。


  等阮白虞離開後,君深站在窗邊沉默地遙望著京城。


  阮白虞一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發覺不對勁了。


  她不在笑了,目光冷的不行,勾起一個弧度也是森寒的,就像是……以前的皇叔。


  她穿上了素衣,和以前那個笑容滿麵活潑搗蛋的自己大相徑庭。


  究竟是誰造就了如今的她?

  其實他是知道的,以她聰慧肯定會懷疑皇叔身死一事的真偽,她絕對不變化這麽大。


  所以在此之前她經曆了什麽?

  而且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就是因為篤定君宥不會有事,以他對君宥的了解,今天這一出也隻不過是個局。


  而君殤,就是局裏的人,他若是攻破了皇城無疑是自尋死路。


  他能揣測到的事情,阮白虞自然也是能想到的。所以,她要殺的人根本就不是君宥,而是……君殤。


  他動了不該動的人就得死,這句話不是在說皇上而是說君!


  那又如何……,這句話的意思是皇叔沒事,可那又如何,她殺君殤的心不會改變的。


  君深抬手抵著額頭,沉默了半晌竟然覺得哭笑不得。


  好想讀懂她的話也不是很難,但她算計人心的本事那可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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