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取針
秦世子哭著開口:“皇上,父親慘死,還請皇上給父親做主啊!”
鬱五淵不緊不慢開口,“秦世子莫急,本官聽聞阮侍郎上門之前你和秦侯爺吵了一架?”
秦世子目光一暗,暗罵這鬱五淵真是個多事的。
“對,我曾和父親有些口角,原因是我想娶妻,奈何父親忽然不同意了,是以我和父親拌了幾句嘴。”秦世子哀傷的開口。
鬱五淵點點頭,而後抬頭看了一眼君宥,目光交換之後抬手一揖,“臣心裏還是有諸多疑問,單憑秦世子的一麵之詞臣無法斷定是非曲直,臣需要看到證據,臣要確保不冤枉任何一人,也不會放走任何一個凶手!”
擲地有聲的話讓秦世子心裏發虛,但是就目前對他最有利的是案發現場,人證物證俱在,他有權利要求皇上次日問斬!
“皇上!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麽好查的!還請皇上下令斬殺阮侍郎給我父報仇!讓他一路好走!”秦世子哽咽著開口,一派傷心欲絕為父報仇做的真的是滴水不漏。
“兩位各執一詞,朕是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判。”君宥把玩著扳指抬頭看著鬱五淵,“鬱卿,這人證物證俱在,不如以秦世子所言?”
“皇上……”鬱五淵看著君宥欲言又止,而後改口,“皇上是君,皇上說什麽臣就做什麽。”
“那就明日早朝再議,秦世子你先下去吧。”君宥一錘定音。
秦世子行禮退出了禦書房,眼裏浮上得逞之後的得意洋洋,似乎阮幕安明天就會人頭落地,隻是不知那個本子有沒有找到,一定要找到啊!
不然這就是個定時炸彈!
禦書房內,鬱五淵坐在凳子,一邊伺候的奴才識趣的退了下去。
“阮侍郎情況如何?”君宥有些擔憂的開口。
鬱五淵搖搖頭,“回皇上,阮侍郎情況不容樂觀,如今的局麵對他也是很不利,除了那個本子,臣暫時沒有掌握其他證據。”
“還有一天不到的時間,隻怕你想查也查不出什麽。”君宥靠在龍椅裏麵,沉聲,“秦世子巧舌如簧,單是那個本子怕是也沒有多大用,而且我們看的是拓印本子,原件在那兒都不知道,必須要拿到他實質性的證據,不然無疑是打草驚蛇。”
本子上是有秦世子的私印,但是他完全可以把私印的來曆推到秦侯爺身上,反正是死無對證,這對他根本就造不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鬱五淵頭疼的蹙起眉,“皇上所言不假,時間太短根本查不到什麽,除非……長平侯府有人告禦狀給阮侍郎喊冤。”
君宥倒抽了一口氣,“你不是不知道告禦狀要經曆些什麽,長平侯府如今一家子的婦孺,誰有那個氣魄站出來?”
鬱五淵目光一下子就堅定了。
阮白虞,她一定會站出來給她哥哥喊冤告禦狀,隻是她真的能受得了那些刑法之苦嗎?
“算了,容朕想想。”君宥擺手讓鬱五淵下去。
不管如何也不能將阮幕安給打進去了。
鬱五淵起身告退離開。
回到廷尉處,就看到阮白虞站在那兒,鬱五淵沉默片刻,還是將人帶進去了。
阮白虞第一件事情是去看了阮幕安,鬱五淵將她帶到屋子門口,話都沒說人就進去。
速度之快,鬱五淵都來不及阻攔她,眼睜睜看著她竄進去。
晏陽被嚇了一跳,幸虧他是在給阮幕安上藥。
阮白虞一眼就看到一邊帕子上帶血的銀針,手腳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晏陽上好藥看著阮白虞陰沉難看的臉色,安撫道:“你放心吧,你哥哥沒事了,隻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你哥哥底子好,修養好不會有影響的。”
“這些銀針……”阮白虞走過去伸手拿起一根染血的銀針,沉聲開口。
“從他體內取出來了的。”晏陽歎了一口氣,“真是陰損至極,幸虧遇上了我,要是其他大夫肯定是束手無策。哎哎哎,有話好好說,你可千萬別跪我!”
鬱五淵拿起一根銀針,臉色也是難看得很,“好陰毒的手段啊!”
若非阮白虞請來了晏陽,阮幕安怕是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
但時候死無對證,秦世子就可以逍遙法外,他和長平侯府關係一定會破裂。
鬱五淵將銀針放回去。
晏陽起身收拾東西,讓阮白虞去床邊看阮幕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鬱五淵說,“可不是,這都是紮到命穴裏麵的銀針,一般大夫根本就看不出來,就算看出來也不敢取,稍有差池就要喪命的,若非是有深仇大恨都不會這麽折磨人的。”
看著阮幕安蒼白的睡顏,阮白虞冷笑了一聲,“嗬。”
鬱五淵後脊微微發寒,而後見阮白虞眼裏不掩藏的殺意,抿唇,這小姑娘怎麽那麽嚇人呢?
“這個方子吃七天,七天後我再來給他換方子。”晏陽留下一瓶藥和方子就起身告辭了。
“情況不容樂觀,你得做好心理準備。”鬱五淵看了一眼阮幕安,開口說道。
這裏心裏準備她早就做好了。
“明日早朝,我會著素衣擊鼓鳴冤告禦狀。”阮白虞勾唇,“少卿大人放心,我不會把自己搭進去的,我會脅迫皇上答應徹查!”
鬱五淵擰眉,而後舒展眉宇,欣賞的目光看著阮白虞,“你是要利用民心?”
“對啊。”阮白虞起身,將帕子上的銀針收好,“我就先走了,再待下去會讓你難做的。”
鬱五淵頷首,等阮白虞走了之後,暗歎,也虧得有阮白虞在,不然這些事情會全部壓到阮老夫人身上,隻怕老夫人的身子骨也撐不了多久。
至於初初……,真的,至少現在還靠不住她,她至少在經曆些事情才能想虞姐一樣遇事冷靜起來。
阮白虞回到長寧院,第一件事情就把自己關起來,不許任何人打擾。
她縮在角落裏縮成一團,無聲的眼淚滑落浸染濕了衣襟。
若是論壓力,她肩上的壓力真的很大,就感覺一下子所有事情壓在她肩膀上。
她需要安撫親人,頒布號令穩住人心,還要四處奔走求醫求人,看到哥哥那副樣子也要忍著眼淚不能掉。
她不能像初初一樣想哭就哭,她隻能躲著哭,哭完之後還要繼續站起來撐著長平候府這片天,讓遠在洪澇前線的賑災的父親無後顧之憂。
短短半天的時間已經讓她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