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4章 來得快，去得也快
第1764章 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切來得快，去的也同樣快，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眾生皆苦，修行漫漫，苦苦前行，卻又何益；存世千年，不過對影自憐，何苦來哉……」
而就在綠光將要黯淡之時，順著葉凌風的耳畔，突然有朦朦朧朧的低喃聲響起。
那聲音忽近忽遠，如在耳畔，又似在千里之外，叫人心中莫名有一種凄苦之感。
直覺得即便修行千載，即便功參造化，但若是如此孤寂一身存世，又有什麼意義。
在為這聲音而觸動感傷的同時，葉凌風突然想到了一個大膽的可能。
曹族之人，之所以無法修鍊，恐怕就是因為望海石中這背影的感慨。
她修行千載，卻無所獲，故而想著，與其讓島上的人，如她一樣步入修行之路后，凄楚孤寂的活著。還不如讓他們修為再無寸進，不去思忖那麼多，而是珍惜在意眼前的一切。
越是想，葉凌風便越是覺得，此事的可能性之大。恐怕也只有這樣一種匪夷所思的力量，才能做到綠光散開，讓時光都恍若凝固，事後讓人一切都無法回想起來的地步。
「既然知道是何苦，又何必如此……」但就在綠光回歸，望海石中的背影即將消散之際，葉凌風泥丸宮一閃，古玉中的橋魂突然出現，聲音蕭瑟道。
橋魂竟然認得這望海石中的背影！聽到橋魂的聲音，葉凌風一愣，然後心中暗暗罵娘。
這橋魂已是學得越來越精了，自己此前詢問它望海石的材質，它故意避而不答，恐怕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懶得理會，而是不想讓自己明白望海石中的秘密。
如今一切再無法遮掩，異象出現，所以它才會顯露出來，表明它和望海石之間的關係。
「你居然還在……」望海石中的背影，對橋魂似乎也並不陌生，聽到它的聲音后，肩膀明顯一顫，旋即消散的身影竟漸漸變得凝實起來，然後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幽幽的凝視著空中的橋魂，略有些苦澀道：「不過和我一樣，你也變成如此殘破模樣了。」
確實不是白芷！在望海石中的背影扭過頭后，在驚詫於這背影竟然能夠與人交談的靈性片刻后，葉凌風嘴角的笑容頓時變得越來越苦澀起來。
那背影再轉過頭后，露出了一張有著尖翹下巴，肌膚粉白如玉，眉眼如畫的面頰。
那面龐精緻至極，全然不在白芷之下，甚至依稀還有幾分相似，但明顯不是同一人。
「無數年時光，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變成這幅模樣的，又何止是我一個……」橋魂輕嘆出聲，似在感慨，但言語間卻莫名有一種見過很多與它有同樣際遇的同類的感覺。
「是啊，何止你一個……」望海石中的女子孤寂一笑，目光緩緩掠過盯著她的朱雀和黑皇，如有所指般低喃一聲，道：「也難為你居然還記得過去那些。」
「你不同樣還記得，如若不然，又怎麼會這麼多年，一直守在此處，做讓你以為是無用功的事情。」橋魂沉默許久后，回應望海石中的女子一句后，對葉凌風道：「把你的定海盤取出來，它到了它該到的地方，找到了它該找到的東西……」
定海盤，望海石？葉凌風聞言，神情一怔，如突然把握到了一些關鍵節點。
葉凌風記得，橋魂曾經說過，他所得到的定海盤是破損的，不完整的，缺失了它的靈。
而如今眼前的這座石山，被稱為望海石，石中的神秘女子，便等於是望海石的靈。
如之前曹真說的一樣，生活在海上的人，既要對大海有征服的雄心，也要有敬畏之心。
定海盤定風平浪，那麼便正是征服大海的雄心；而望海石守望茫茫大海，萬年如一，代表著親人對航行在海上人的等待，正是在告誡海上的人，要敬畏大海，思量家人。
定海盤、望海石，這二者合一后，才是一個完整的生活在海上的人，才是一個整體。
而這就意味著，所謂望海石，實際上便是定海盤所缺失的那一部分，是它缺失的靈。
想到此處，葉凌風從儲物戒指中將定海盤取出，托在了掌心。
果不其然，定海盤一露面，頓時微微顫慄，無數乳白色的光氣，迫切的向望海石涌去。
「已經分離，又何必再歸一……」但可惜的是，望海石中的靈，雖然盯著定海盤看了許久，目光中有頗多緬懷眷戀之色，卻抬手一揮，阻斷了白光的進入。
這一幕的出現，讓葉凌風大出所料。和定海盤一樣，奈何橋同樣是殘缺的，可是它卻是在迫切的渴盼著復原九橋，讓缺失的部分，能夠重新回歸。
但定海盤找到了殘缺的部分，可是它的靈，卻是拒絕了合一，要選擇保持原狀。
「你定要如此嗎？」橋魂沉默，許久后，緩緩問道。
不僅是葉凌風，它顯然也沒想到，望海石中的靈，會做出這種拒絕合一的選擇。
「你有你的選擇，我有我的選擇……」望海石中的女子嫣然一笑，笑靨如花，低喃道：「過去已經發生，我們為何要還要去繼續糾結，不如就這樣度過，我現在很好。」
「可是曹家人，他們……」葉凌風眉頭微皺，沉聲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雖然望海石中的女子不是人，但她的靈性其實並不比人差，甚至要比一些普通人更聰慧。葉凌風可以尊重她的選擇，但曹族的人，沒必要因為她，而承受這種無妄之災。
「他們選擇了此地，就要承受這種生活。」不等葉凌風把話說完，望海石中的女子平靜一笑，道：「這是我唯一的堅持，我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這一點。」
「那如果曹家人從這座島嶼上搬離的話……」葉凌風聞言心中一動，覺得把握到了什麼。
望海石中的女子微笑不語，態度很明顯，只要曹族之人不再居住於這座島上，她不會對他們再做任何干涉，加諸在曹族人身上的禁制也會自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