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炎漠之行（二十九）
書凡走到木桌麵前，端起一杯清茶，緩緩的喝了下去，眼神瞥了瞥青帝:“可悲。”青帝自顧自的直起腰來，看著麵前的青年，也緩緩開口:“青帝本就是得到大帝眷顧，這才有了當初的地位。比不上大帝，當年的第一世界之主，最後，也不是屈尊在一副容器之中？”書凡笑了笑，眼角眉梢多了一份邪魅之色:“你要是不說，本帝都快忘了，本帝落得如此地步，還和青帝你，有不小的關係。”
話音剛落，恐怖的氣勢從書凡周身猛的爆發，如同一把利劍，又如同世界的憤怒，整個森林都變得動蕩不安，一股驚人的氣息生生的往著青帝鎮壓而去。四周的古樹全部化作粉末，就連小木屋也變成了虛無，消失在天十六，詩雨眼中。
除了木桌，還有茶杯，方圓十裏，氣勢驚天。
青帝麵色微微一變，不過在青帝腳下，一根根碧綠的藤條破土而出，轉眼之間就化作了參天古木，將青帝四周牢牢護著，古木四周散出青色玄光，抵擋著書凡的氣勢。天十六和詩雨麵前，一層淡淡的結界而出，兩人四周卻是風平浪靜，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不過天十六和詩雨兩人呼吸都已經忘了呼吸，隻是覺得心口之處仿佛有一隻巨大的手，狠狠的捏住自己的心髒，後背全是冷汗。
頭頂虛空在兩人的驚天氣勢之下，都變得有些扭曲，一些虛空縫隙在空中如同蜘網，往著四麵蔓延。兩人都沒有動手，僅僅是氣勢，就已經讓天地變色。
森林之中，不知道那處的林葉，正在神采奕奕的看著眼前的一處陣法，嘴裏麵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些什麽。突然，林葉抬起頭，看著森林之中發生的異變，那衝天的氣勢席卷開來，就是距離如此之遠的林葉都覺得呼吸急促，有些不穩。“那是，書凡長老的氣息！”林葉激動的準備往著氣勢之中而去，可是低頭看了看已經完成了大半的陣法，想了想，歎了一口氣，說道:“還差一點，幹脆把這個陣法布置完成了，再去找書凡長老也不遲。反正書凡長老來了，那個瘋子肯定不會把我怎麽樣。”
林葉幹脆靜下心來，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的陣法布置之中。
另一邊，天筠利劍一揮，將襲來的藤條斬斷，正準備一鼓作氣，闖破這處困陣。忽然，天筠感覺到此處的陣法虛弱了不少，仿佛力量被削弱了不少。天筠轉過頭，看著諸多古木紛紛衝天而起，兩股氣勢宛如狂風驟雨，爭鬥不斷，天筠愣了一下，隨即激動說道:“師父！是師父的氣息！師父出關了！”不過隨即想到瘋子之前說的話，天筠顧不得那麽多，直接反身直奔森林中心。
書凡眯了眯眼，看著青帝麵前的古木，氣勢不減反增，淡漠說道:“四千年的時間，青帝的修為倒是退後不少。”古木粗糙的樹幹之上，幻化出一張青帝的麵容，“雖然青木的修為退後不少，大帝又何嚐不是如此？想當初大帝的氣勢，可謂震懾四野八荒，如今，也不過是驚的這方圓十裏。”書凡神色不變，仰頭將口中的杯子裏麵的茶一飲而盡，靈台之處的元嬰猛的化作一道金光，片刻就來到了丹田之處，紫金色的書凡元嬰也緩緩站起身，兩個元嬰紛紛踏出一步，居然直接融為一體，不過眨眼，融合而成的元嬰本體。
九彩之色玄光流轉，如玉如琉，光華隱隱之下，元嬰的形容縹緲神秘。這，才是書凡的最強大的力量！書凡落下茶杯，一雙眼眸盡是九彩之色，黑發無風自動，原本和青帝不相上下的氣勢，驟然攀升，穩穩的壓製住青帝的氣勢！古木幻化的麵容臉色大變，來不及說什麽，青帝四周的古木全部破碎，青帝也吐出一口鮮血，後退幾步這才站穩。
書凡挑了挑眉，緩緩收了氣勢，凝而不發，九彩之光在書凡眼眸之中慢慢旋轉，攝人心魄。青帝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對著書凡苦笑一聲，拱了拱手:“大帝依舊風采過人，青木佩服。”書凡笑了笑，眼中九彩之色沒有散去，看著青帝說道:“本帝也沒空和你囉嗦，四千年的恩怨，今日全部了斷了吧。”
青帝苦笑一聲:“當年之事，青木也不想多做辯解。原本打算若是大帝實力還沒恢複，那麽青木就送大帝一程。可是如今看來，青木終歸不是大帝對手。”書凡麵色不變，看著麵前的青帝，讓人分不出喜怒。青帝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看著書凡說道:“所以，青木準備送大帝一份大禮。”書凡微微一愣，眼中的九彩之色盡數散去，丹田之中的元嬰皺了皺眉頭，有些摸不準青帝究竟是打著什麽算盤。
書凡淡淡開口:“你倒也識趣，說說看，什麽禮物？本帝在這第三世界待的時間也有數千年，倒是好久沒有受到供奉了。”青木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大帝，覺得這一份禮，如何？”書凡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青帝的意思，身子不由得往前麵傾了傾:“你是什麽意思？本帝有些不明白。”青帝點了點頭:“就是大帝所想的意思。”
一旁的詩雨有些看不懂，小聲問道:“先生和青帝，這兩人是在打什麽啞謎？”天十六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我現在腦子都是一片混亂，哪裏還有別的心思猜帝主他們的心思？”天筠也幹脆不去多想。
青帝神色平靜:“四千年前，我就應該歸於大道，如今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與其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歸墟，還不如送給大帝一份人情。”書凡似笑非笑:“你敢送，本帝可是不一定敢接啊。”青帝看著書凡說道:“莫非大帝不信我？”
書凡果斷搖了搖頭:“當然不信。你我是敵非友，本帝要是還像一萬年前那般被你們蒙在鼓裏，那才是真的蠢。”青帝搖了搖頭:“這四千年來，我也想了很多，當年是是是非非，已經說不清了。不過這一次，青木是認真的。”書凡點了點頭，看著麵前的青木，將手中的一塊玉佩拿了出來，“這玉佩，是你的吧？”
青帝愣了一下，看著書凡手中的玉佩，說道:“看樣子，永安城中，摘星樓其中的天書紙張，大帝已經取得了。”書凡手中握著玉佩，眼中浮現一抹深思:“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是誰那麽大的手筆，將天書紙張用整個王朝的氣運作為鎮壓，在用上天地大陣，攝於祭祀台之中。這其中的手筆可是不小……他死了，死在了冥界人手中。不過你收的徒弟倒也是爭氣，最後成為了大周王朝的國師。他臨終前告訴我，讓我把這塊玉佩交給一位第二世界的存在，還說什麽，此人名為酒仙。倒是我孤陋寡聞了，第二世界什麽時候出現了一位酒仙？直到剛才，我才感覺出來，這所謂的酒仙，就是你青帝。”
青木笑了笑:“當初好不容易從大道書中，獲得這一頁天書紙張，可惜其中蘊含的道蘊不是我能夠掌握。這才想著借助人間氣運手筆，用上千年，萬年的時間來消耗其中的道蘊，最後歸我所用。沒想到，到最後，還是回到了大帝手中。”
書凡看著手中的玉佩，眼中神色莫名:“為了一本大道書，赫赫有名的四大妖聖，三皇五帝全部反了本帝，都想要從中得到一頁天書紙張，到頭來，這大道書，還不是在本帝手中！”書凡譏笑的看了一眼青帝:“你的多年謀劃，還不是落空？”青帝搖了搖頭:“周瑜的確是我的一枚棋子，當初留下他也不過是我的一個伏筆。不過沒想到，你居然沒死，還出現在了大周王朝。人算不如天算.……不過，即便如此，若是再讓我做出選擇，我還是會反。”
書凡看著青帝，手中玉佩直接化作粉末:“為什麽？”青木坦然的看著書凡:“因為，世界上本不應該存在大道書，也不應該存在世界之主，第一世界，更不應該有你的存在。”
書凡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九幽，你雖然是世界之主，可你，終歸不是萬物之主。”青帝目光灼灼的看著書凡，“你的心，太大了。”書凡笑了笑，盡是蒼茫:“有時候，不試上一試，怎麽知道是對是錯？”青帝看著書凡:“可是，你明明知道，那樣做，萬一失敗了，後果會如何。”書凡看著青帝，眉眼之中睥睨之色充斥天地:“後果？本帝從不在乎後果，我的路是對的，就應該走下去。”
青帝看著書凡:“沒有人說大帝你的路是錯的，隻不過，都不想就這樣犧牲自己罷了。第一世界因為你而存在，可是，不會有人願意因為有你而毀滅。”書凡低下頭，淡漠說道:“可是最後，終歸是毀滅了，不是嗎？”
青帝點點頭，“是啊，終歸是毀滅了。”頓了頓，“所以這一次，大帝你還是準備要重新踏上這一條路？”
書凡沉默片刻:“總有人的想法和我一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