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聚寶樓的貴賓（八）
皓雲城聚寶樓總樓外麵，一個中年男子渾身是血跡，靜靜的站著。
路邊的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門口的護衛早就已經有人進去通報了，李安還在正在聚精會神的聽著劉叔的授課。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對著劉叔的耳邊說了幾句，劉叔轉過頭，愣了一般看著人影:“你沒看錯吧？那真的是李煜？”李煜？李安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劉叔。那個人影掃了一眼李安，隨即點了點頭:“沒有看錯，就是李煜公子。”
李安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抬腿就往著外麵跑著。還沒跑幾步，就看到書凡從一旁的院子悠哉悠哉的走了出來，李安趕緊停下腳步，對著書凡行了一禮，書凡點了點頭，看著李安說道:“你不好好的上課，跑出來做什麽？”李安著急說道:“書長老，我父親在聚寶樓之外，我想去見見他！”不遠處的一個人影也著急的趕過來，分明就是雲波。看著雲波麵色又是驚喜又是激動，麵上一抹淡淡的微紅，整理了一下形容，對著書凡行了一禮，隨即就準備帶著李安往著聚寶樓之外走著。
“慢著。”書凡淡淡開口，卻是將這兩人叫住了。雲波愣了一下，隨即轉過身來，抱著李安不解的看著書凡。書凡隨即說道:“李安，你還是回去老老實實的去看你的書，雲波，我勸你也先回去修養好再說。現在，可不是好時候啊！”李安卻是眼眶有些濕潤，著急的開口說道:“書長老，他是我父親，他.……”書凡麵色淡然，一雙眸子半絲情意不見，“我當然知道他是你的父親，所以我讓你現在老老實實去上課。”
李安還想說什麽，雲波卻是鬆開了李安，“你先回去吧。”李安著急的看著母親，雖然雲波也是十分不解，她想見到李煜的心情不比李安少，不過既然書凡這般開口說了，那麽書凡自然有他的道理，李安還小，很多都不懂，她卻不能不懂事。
匆匆趕過來的劉叔對著書凡行了一禮，書凡指了指李安:“看好他，別讓他亂跑。”劉叔點頭，隨即沉著臉看著李安:“回去！上課！”李安滿是委屈，看了看書凡冷漠的神色，又看了看雲波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雖然很是不想，不過還是一步一步重新往著來的方向挪過去。看到李安磨磨蹭蹭的回到了課堂，書凡看著雲波:“跟我過來。”
雲波點頭，隨即跟在書凡身後，雖然一顆心已經全部都在門外的四郎身上，不過書凡既然沒有先開口說這樣做的原因，她也不能太過失禮。回到了院子，書凡看著明顯心不在焉的雲波，眉眼之間除了思念之情還有驚喜之色。書凡坐下，看著雲波:“我知道你現在一心都在李煜身上，不過這有些話，我還是要好好跟你說一說。”雲波低頭說道:“書長老請說。”書凡指了指外麵的李煜:“外麵那個人，就是李煜，也就是你的丈夫吧？”
雲波點頭，卻是不知道書凡幹嘛這麽問。書凡話鋒一轉，看著雲波，突然說道:“那你知不知道李安中毒了？”
雲波剛準備開口說什麽，被書凡這一句話倒是說的有些蒙了，一心都是李煜的雲波心裏卻是驚了一下:“書長老，你說什麽？”書凡喝了一口靈茶，慢悠悠的說道:“李安中毒了，而且還是足足中了有十幾年的毒。”頓了頓，書凡瞥了瞥一旁的雲波:“一個人，尤其是一個修行者，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就長得如此癡肥，你居然沒有什麽懷疑？雲波啊雲波，你這個娘，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當的。”雲波看著書凡，不可思議的搖著頭:“不可能！安兒的所有飲食都是我親自負責的，李府的所有食材我都是試吃過這才能夠放心給安兒用，怎麽可能？安兒怎麽可能會中毒？”
書凡笑道:“用毒一道，我雖然說不上精通，卻也是能夠說上一二。”頓了頓，書凡指了指聚寶樓門口方向:“這可是比毒藥要厲害的多了，這是一種蠱，看樣子，這事還和李煜脫不了什麽關係。”
看著雲波震驚的神色，書凡繼續說道:“當然了，我並不是說這個蠱毒是李煜對著李安施展的，畢竟他是李安的父親，而且看樣子他是真的在乎你們，這自然不是他下的手。”頓了頓，書凡卻是淡漠說道:“這麽多年了，雲波啊，你還不明白嗎？李煜如今的情況，根本護不了你們，即便是他和你們朝夕相處，依舊會有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對李安下手，你不覺得沒有安全感嗎？再說了，李煜對於李府來說意味著什麽，想必我也不用說你也知道。”
李煜是李府未來的希望，也是李府的下一代的接班人，如果沒有雲波，如果沒有李安，想必如今的李府早已經換了家主了。雲波沒有說話，麵色蒼白，書凡繼續說道:“幾天前，李煜就從春城的聚寶樓直接一路殺回了李府，如今足足七天過去了，要是這件事他當真已經處理好了，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僅僅站在聚寶樓門口，而且大大方方走進來，將你們母子接走。”
“可是如今，”書凡敲了敲桌子，眼睛死死的看著雲波:“他也不過隻是站在門口，怯懦的看著聚寶樓。雲波啊，李煜有天資，也有擔當，不過他不是一個足夠合格的丈夫，更不用說一個足夠優秀的父親。他身上背負著太多的責任，比如李府，比如你們。偏偏你們和李府如今又是勢同水火，所以啊，”
書凡笑著看著雲波:“你們現在根本不適合見麵，他不能在你和李府之間做一個抉擇，這樣的李煜，恐怕再也不是當初你在桃花樹之下遇見的那個翩翩公子吧？”雲波沒有說話，隻是愣愣的坐著，書凡的話將雲波一直給自己的一個幻想，給自己的自我安慰全部打的支離破碎。突然之間麵對著現實，這讓雲波一時之間完全沒有了什麽主意，深深的疲憊從心頭湧上來，眨了眨眼，回想自己這十幾年在李府的點點滴滴，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李煜的糾結，也能夠感受到李煜對自己的愛意。可是，的確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白衣公子李煜了。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雲波的眼中滑落，當初那個自信靈動的逍遙閣的天才女子，如今卻是渾身上下都透出無助還有疲憊。書凡歎了一口氣，“這不怪他，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已經冥冥之中決定了，他能這樣做，也的確是盡力了。不過，這可是遠遠不夠的。不說別的，你要是想要護得李安周全，雲波，你們就不能在這個時候和李煜見麵。”說到李安，雲波趕緊問道:“書長老，那安兒身上的蠱毒，你可有辦法解的了？”
書凡猶豫了片刻，最後說道:“我不是沒有辦法解開，不過這蠱毒不光是種在李安身上，如果我沒有猜錯，李煜的身上也有這種蠱毒。”看著雲波焦急的神色，書凡繼續說道:“你不要著急，這蠱毒不會危及生命，隻不過是隨著時間讓李安變得癡肥，損磨掉靈智而已。隻要李安和李煜在一起相處的時候，這毒才會慢慢的發作，如今這種情況，對李安再好不過了。”
雲波著急問道:“這到底是什麽蠱毒？怎麽這般厲害？”書凡搖了搖頭:“對於醫術一道，我也知之甚少，這種蠱毒應該是類似於母子蠱一般，在李安體內是母蠱，在李煜體內的應該是子蠱。這兩隻蠱在距離遠的時候會一直在體內沉睡，不過一旦距離變得近了，當母蠱察覺到子蠱的存在，就會分泌出一種毒素，這也是為什麽李安會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中了毒，變成如今的模樣。不同於母蠱，相反子蠱不會對於宿主有任何的損傷。不過子蠱絕對不能死，要不然母蠱會真正的發瘋，到時候李安也會必死無疑。”
雲波沒有說話，卻是在腦海中細細尋找究竟是誰會對他們父子下如此狠手，還是在十年前。書凡站起身來，看著雲波說道:“總之，你必須要在李煜做出決定之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和他相見，這對你對他都好。他畢竟是男人，自然應該有他的擔當。還有，李安那邊你也不用擔心，隻要他不和李煜接觸。這麽久母蠱都沒有感受到子蠱的氣息，恐怕這一接觸，母蠱會在李安體內大量的分泌毒素。”
書凡轉身進了屋子，一旁的詩雨卻是走上來，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混亂，不過先生說的對，現在李煜那邊肯定還沒有完全的把這件事給解決，李府那樣的龐然大物，也不是李煜一個人能夠撼動的。你們都應該好好的冷靜下來，想一想接下來的路究竟該怎麽走。”
雲波看著詩雨，苦笑一聲:“原本我想著，隻要能夠和四郎在一起，即便是受再多的苦，我都願意，可是現在安兒居然在我們的身邊都被人不知不覺的下了蠱毒，李府，我是斷斷也不敢再回去了，而且，這筆賬，我總有一天會和李府好好算算！至於，四郎，我覺得，有些話，我要當麵和他說清楚。我已經累了，他也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