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標本!

  秦紅梅又比早上見到的時候憔悴了一些。


  她臉色更白,白到發青;雙眼更紅,血絲密布。


  那本來強撐著直起的腰杆這會兒佝僂著,精氣神仿佛已經被全部抽走,整個人就像是一幅被風化了的幹屍。


  明明隻是一天不到的時間沒有碰麵,卻像是十年未見。


  “秦紅梅,你來這裏做什麽?”羅映輝皺眉道。


  沈炎先是有些疑惑兩人怎麽會認識,但是很快就恍然大悟。


  肯定是秦紅梅老是去告狀導致她在各級負責人那裏都掛了號。


  “來看戲。”秦紅梅嘿嘿一笑,道。


  羅映輝臉色一沉,道:“看什麽戲,有什麽好看的,你不要島亂。”


  “我島什麽亂,羅市,你不厚道啊。


  之前別人說我島亂,你假模假樣的說我那不叫島亂。


  叫維權。


  合著你之前都是在忽悠我是吧。”


  說著秦紅梅掏出了手機,島鼓了一陣,手機裏傳出了羅映輝的聲音。


  羅映輝頓時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道:“你誤會了。


  你之前反映的事,我都算你維權,你看他們要抓你,我不是攔著了嗎?


  今天你過來,就是島亂,今天情況不同。”


  “有什麽不同,不就是死了個許萬裏嘛。”秦紅梅輕描淡寫的道,“一個許萬裏就讓你們方寸大亂了。


  所以要不就按我說的辦,你們投降算了。”


  “你!你懂什麽!”羅映輝伸手指了指秦紅梅,道,“秦紅梅,這兒沒你的事。


  你有事找我的話,明天我一定抽時間見你。”


  羅映輝覺得秦紅梅過來無非就是為了之前在各大醫院受的委屈。


  他以前接見過她好幾次,每次都不是很愉快。


  但一直沒有解決問題也不是他懷恨在心,而是對方實力太強,他有心無力。


  隻是這方麵的原因秦紅梅估計不信,隻是以為他不肯幫忙,所以聽到他在這裏,就過來了。


  “我不找你。”秦紅梅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找我?”羅映輝看了王向東一眼,“找他?”


  打死他都不信,這個秦紅梅真是來看熱鬧的。


  “都不找,我就是來看戲的。”秦紅梅笑嗬嗬的看著沈炎。


  “找他?”羅映輝看向沈炎。


  秦紅梅冷笑一聲,道:“找他有什麽用。


  說不定他也就這兩三天的命。”


  “你胡說八道什麽!”羅映輝和王向東異口同聲嗬斥道。


  開什麽國際玩笑!

  沈炎是他們這個團隊的核心,沈炎不能有事。


  “許萬裏已經死了,死得梆硬,他可不是一般人。


  這個老東西身家可是過百億的。


  這樣的人居然說殺就殺了,可見對方來頭之大,手段之狠!

  換而言之,既然許萬裏都能殺,那你們能不能殺?”


  “不要胡說。”羅映輝臉色難看至極。


  這個秦紅梅看上去像個山野村婦,但這番話卻說得極其在理。


  許萬裏這種都能殺,那他們呢?


  在羅映輝的印象中,是存在他這樣等級的負責人被殺的。


  氣氛一下靜謐詭異了起來。


  沈炎卻笑了笑,道:“好了你就不要嚇唬羅市了。


  秦紅梅,你今天來,是為了來看看雙方到底打成什麽樣了是吧。”


  今早上見麵的時候,沈炎就懷疑秦紅梅來鬧-事沒那麽簡單,這會兒她再次出現,就她那態度,沈炎覺得她很可能是在借力打力。


  她恨河洛醫療,但她又沒有能力去解決,恰逢他要對付河洛醫療,所以她假借幫許家的名義出來試探。


  現在許萬裏死了,她興奮的同時也應該很著急。


  許萬裏的死,算是階段性的勝利,但卻斷掉了線索。


  “哼,自以為是。”秦紅梅冷聲道,“我都說了,我是來看戲的。”


  “別理她。”羅映輝覺得自己在秦紅梅麵前是一點麵子都沒有。


  這女人真的胡攪蠻纏……


  沈炎卻擺了擺手,道:“秦紅梅,我記得你女兒跟潘小雙的病症差不多吧。”


  秦紅梅一怔,目光閃了閃。


  潘小雙她怎麽會不知道。


  她一直在關注。


  那種病很罕見,整個河洛就她女兒和潘小雙兩個。


  甚至整個南河省,都隻有這麽兩個。


  也正是因為她經常關注,這才發現其中端倪。


  兩個同等病症的孩子,治療方案不盡相同,這本來是很正常的。


  畢竟醫生很多時候都有治病攻-勢。


  可是,兩個孩子治壞的手段也相同,這就不得不讓秦紅梅起疑心了。


  調查過後她發現了一係列的問題。


  同時她越查也越心驚……


  於是她一邊扛著舉報河洛醫療的壓力,一邊承受著女兒未知怪病的恐懼。


  心力交瘁。


  直到今天下午,好像老天突然開眼了。


  省裏的專家被沈炎收拾了不說,沈炎還查出了潘小雙是什麽病!


  馬爾尼菲籃狀菌!

  這是一種她根本就沒有聽說過的病。


  但是她在網上查了,症狀真的和她女兒的病症如出一轍!

  當時她第一反應就是馬上把女兒送到沈炎這裏來,跪下求他,讓他一定要救救她女兒。


  她女兒還小啊,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可是接踵而來的醫療擠兌讓她強行收住了這個想法。


  病治好了,然後呢?


  她是南河人,莫非要她背井離鄉跑到其他地方去生活嗎?


  再者,南河的問題,其他地方就沒有嗎?


  她讀書不多,但她知道有個字叫正本清源還是什麽來著。


  意思是源頭一直是臭水的話,後麵的水再怎麽治理都是臭的。


  這次馬爾尼菲籃狀菌治好了,後麵不會生病?

  就南河這種環境,以後生病怎麽辦?

  越想她就越害怕,越害怕,她就越覺得不能馬上求沈炎治好她的女兒。


  就目前來說,她手裏有那些人的罪證,而她女兒,算是一個極其特殊的活標本。


  一個記錄著河洛醫療係統罄竹難書罪行的標本!

  罪證重要,但活標本更重要!


  她艱辛,但凡是個正常人,看到她女兒的模樣,都會痛恨那些畜生!


  如果治好了,這件事就等於過去了。


  到時候河洛那些壞人被上麵查處的時候,上麵對那些畜生或許會網開一麵!

  她不想出現這種萬一!


  “問你話呢,你倒是回答啊。”王向東道。


  秦紅梅蹙眉,道:“你記錯了,我女兒是病毒感染。


  潘小雙是真菌感染,不一樣。”


  “不一樣?”王向東也拿不準,畢竟他不是醫生。


  沈炎卻搖了搖頭,道:“你在說謊,為什麽不給你女兒治療?


  現在潘小雙的病情已經基本穩定,再調理一兩天就可以送去京都協和進行後續抗菌治療。


  恢複好的話,是可以恢複如初的。


  你不用擔心我和那些人的鬥爭會影響到孩子。”


  “等你熬過秦守業他們的報複再說吧,他們應該在路上了。”秦紅梅臉色難看至極的說完,轉身離開。


  走到一半,她停了下來,意味深長的看著沈炎:“希望你不是短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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