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大婚(6)
聽著外邊的笑聲祝福聲,花芷也笑了,誰能有她幸運,能得到如此多的善意,她的幸福已可預期。
而此時,送親隊伍有了變化,多數花家子停下腳步,隻餘花柏林和花柏瑜兄弟兩人以及兩位舅舅朱浩誠和朱浩東,他們從後邊上來站在了花轎四個角上,以娘家人的身份送新娘子至男方,其他人則就此折回。
一路歡聲笑語中,花轎來到了攝政王府前,炮竹聲雷鳴般響起。
按規矩,此時府門應是關著的,寓意借著此舉來煞煞新娘子的性子,可王府卻是中門大開,朱浩誠兄弟兩對望一眼,笑意更甚,王爺這心思可真是用到極致了,便是半點委屈都不願讓芷兒承受。
聲聲喜樂中花轎直接抬進了前院,顧晏惜向轎門作三個揖,同時有人上前在轎門前灑上一層穀、豆、草,吉祥話中全福人撩起簾子和喜娘一起將新娘子扶了下來姍姍而行,另有兩人前後接鋪紅氈,使新娘腳不沾地的行走。
此時顧晏惜已站在天地神案前,手持弓箭向新娘身上輕射三箭,借以驅除邪魔,緊接著花芷跨過馬鞍,走過火盆,所有一切兩人都執行得一絲不苟,他們都怕壞了這些規矩會折損他們的幸福,這時候,哪怕隻是虛無的東西他們都願意遵從。
花芷抱著玉如意的手已經濕了,她從沒有這麽緊張過,手指關節都泛著白,她很用力的抓著,生怕玉如意會摔了,也摔了自己的幸福。
紅綢的兩端牽住兩人,兩人進了正堂,已換上皇袍的皇上笑眼坐在那裏看著一對新人走近,太皇太後端坐於另一側,在她下首則坐著顧曄霖,沒有淩王。
眾人意外,卻也不意外,顧曄霖上任七宿司首領的身份如今已不是秘密,於攝政王來說這就是亦師亦父的存在,可仍沒想到會讓他坐高堂之位來承禮,而不意外自是淩王的缺席,攝政王無心與淩王和解在京城誰人不知。
擔任儐相的仍是毛遂自薦的禮部尚書魏容文,待兩人走到合適的位置他高聲唱喏,“新人成婚之禮,一拜天地。”
兩人轉過身去朝著門外跪拜於地。
“二拜高堂。”
兩人複又轉過身來朝著上首幾人行跪拜大禮。
“夫妻對拜。”
兩人麵對麵行禮,顧晏惜很遺憾不能看到阿芷此時的神情,忍不住想,阿芷此時可有臉紅?又或者和平時一般鎮定從容?不過他的阿芷應該是後者才對。
“送入洞房!”
在一眾哄鬧聲中,全福人和喜娘扶著新娘子往新房走去。
攝政王府的主屋和花芷那院子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可瞧著屋中的情景,迎春幾個一直不曾遠離的丫鬟互相對望一眼,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全福人將新娘子扶到床沿坐下,今日這大喜日子也無人懼怕攝政王,有人便高聲起哄,“快快,我們要看新娘子。”
“對,我們要看新娘子。”
顧晏惜也不理他們,緊繃著臉接過喜秤,手微微有些發抖,他緊緊握住了,從蓋頭的下方輕輕往上撩起,露出裏邊嬌豔欲滴的一張紅顏。
他料錯了,阿芷並不是鎮定從容的,她臉上羞怯尚未褪盡,顯然正和他一樣緊張著。
兩人對望一眼,開心得都那麽明顯,期待也不止一點點,淌過那麽多事,經曆那許多磨難,他們終於以最風光的方式結為夫妻,以後他們將成為一體,榮辱與共,福禍相依。
喜娘輕咳一聲打斷兩人太過粘稠的視線,輕聲提醒道,“該坐福了。”
成婚的流程顧晏惜都被仔細教導過,他自己還曾私底下演練過,自是深知坐福是何意。
他走過去坐到阿芷身邊,卻並沒有如授禮嬤嬤所言那般將自己的左衣襟壓在新娘的右衣襟上,而是將兩人的衣襟打了個結,他不需要在阿芷麵前壓她一頭,甚至很願意被她壓一頭。
新房裏的人麵麵相覷,喜娘欲說這不合規矩,全福人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笑著示意早有準備的人將棗、栗子、花生等物灑向兩人,此謂撒帳,寓意‘早立子’,‘花著生’。
然後是吃女方送來寓意吉祥的子孫餑餑,男方所備的長壽麵,再之後便是重中之重的合巹灑。
陳情端著銀盤將合巹灑送到兩人麵前,一條紅繩兩頭各係一隻酒杯,兩人分別執起一隻,對望著喝下一半後將杯子換過來喝盡杯中酒。
酒杯有些濕滑,顧晏惜隻是看了一眼就明白過來,這是汗,原來阿芷和他一樣緊張。
洞房自是不敢鬧的,嘻笑了一會後其他人便識趣的離開了,幾個大丫鬟也都退至外間。
顧晏惜在阿芷麵前蹲下身來,溫聲道:“什麽規矩都不要管,別累著自己,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在這王府當中沒人能管你。”
花芷看著她的新郎笑了,“我知道,放心,我從來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顧晏惜摸了摸她的臉,“我去去就來。”
“好。”
目送人離開,顧晏惜悄悄吐出一口長氣,可能真是因為關係不同了,麵對晏惜時頭一次覺得緊張。
“小姐。”抱夏快步進來,看著這屋中的擺設捂著嘴樂,“小姐您快看看這房間熟不熟悉。”
迎春瞪她一眼,小姐這會可是在拔步床裏,哪能看到外邊模樣,“給小姐更衣,念秋,去那邊做好準備。”
幾人各自忙碌。
花芷終於脫下了那身哪怕再精簡仍然層層疊疊數層的紅嫁衣,鳳冠取至一旁,瞬間覺得全身都有些輕飄飄的,她從拔步床中走出來,抬眼四顧,這才知道了抱夏那話是什麽意思。
晃眼望去,她幾乎以為仍在自己閨房之中,不,應該說這是一個放大版的閨房,她房間有的一切這裏都有,還多了許多她屋中沒有的,不論是房間格局還是東西的擺放都讓她熟悉至極。
慢悠悠的在屋子裏晃了一圈,花芷笑了,這就是晏惜,他從來不會說為她做了些什麽,隻會把成果送到她麵前來,這樣一個男人啊,從今往後就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