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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格馬利翁和他的七個大臣(六)

  “你竟然還敢來找我,是嫌自己沒有被捶夠嗎?!”


  看著笑得一臉得意的來人,丘比特張牙舞爪,隻聽語氣的話,讓人覺得他恨不得把對方給甩在地上摩擦摩擦,可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他看著來人,眼神裏流露出來的分明是開心。


  那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好像你有一隻貓,雖然你嘴上嫌棄它髒兮兮的,可是當它經過你身旁的時候,你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仁不讓之勢把它給一把撈進懷裏,然後就開始了長達三天三夜的擼貓生活。


  月老見丘比特一副氣鼓鼓的河豚樣,頓時覺得無比有趣,玩心上來,忍不住想要逗逗他,最好能逗得他炸毛,那才好玩呢。


  “哎呦喂,我可沒說我是來找你的。”見丘比特瞬間撅起了可以掛上一嘟嚕紅線的嘴巴,他心裏一動,忍住了湊上前去捏一捏的衝動,隨後故意把臉朝向一旁,意有所指的大聲喊道,“大家快來看呐,這裏有個神在自作多情啦。”


  “誰、誰自作多情了?你別瞎說。”雖然有些氣呼呼,但是丘比特覺得月老說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畢竟人家真的沒有說他是來找自己的,所以連反駁的話都說得弱弱的。


  月老看著丘比特嘴巴不利索的樣子,臉也由於羞憤而變得紅紅的,隻覺得越看越覺得可愛,越看越忍不住想捏,不過礙於場合,他決定還是先做個仙。


  暫時的。


  丘比特磕磕巴巴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他又羞又氣,想要回懟,卻也隻能是想想而已,畢竟他每次跟月老吵架都會以失敗告終,所以就算是懟,估計最後也隻是做了一場無用功而已,說不定還會讓月老更加洋洋自得起來。


  他可不想讓月老一而再再而三的看見自己吃癟的樣子,所以在微弱無力的反駁了一句後,就算是對月老造成的殺傷力為0,他也必須要沉默了。


  不過各位可千萬別誤會,他之所以選擇沉默,可不是因為他灰溜溜的認輸了,而是因為他深諳“沉默是金”的道理。


  丘比特低著腦袋獨自羞憤了起來,本來以為月老看見他這憋屈的樣子肯定會再出聲戲耍他幾句,所以他就提心吊膽的等著挨耍,頗有些許破罐子破摔認命了的意味,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像往常一樣的戲耍,於是他感到奇怪了。


  哎?怎麽回事兒?月老怎麽不說話了?他為什麽沒有繼續對我發動“語言攻擊”?

  按他一貫的作風,這不科學啊。


  難道眼前的月老並不是真正的月老?難道真正的月老……被綁架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以前他不懟到我啞口無言就絕不罷休,可是今天卻對我口下留情了。


  今天的他,不像他。


  嘖嘖嘖哦,肯定是因為說話太氣神仙,口不擇言,不知道惹了哪路的神仙,所以才會被擄走。活該!

  雖然心裏做出了這樣的設想,不過丘比特十分清楚,月老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被別的神仙給擄走的。


  就他那副毒舌的樣子,誰敢擄走他?除非做神仙做得太滋潤了,突發奇想想要找點兒刺激耍耍,否則絕對沒有神仙閑得無聊去擄他。


  他把別的神仙給擄走了還差不多。


  想著,丘比特便抬起頭來,他想看看月老過來到底是想幹什麽,是不是真的不是來找他的,結果剛一抬頭,他就看見月老目不斜視的從他麵前徑直走過,連一個眼神兒都沒有分給他,就像沒有看見他似的,最後停在了阿芙洛狄忒麵前,開始跟她有說有笑起來,似乎真的把自己給當成了空氣。


  丘比特見月老不但不為上次把自己騙到園子裏道歉,不但對自己假裝視而不見,反而跑去對著阿芙洛狄忒笑笑笑,怎麽看怎麽覺得刺眼,怎麽想怎麽覺得生氣,忍不住在心裏狠狠的哼了一聲。


  ╭(╯^╰)╮哼!還真不是來找我的啊,討厭,真是個壞仙,哼!╭(╯^╰)╮


  月老向阿芙洛狄忒禮貌的問了一聲好後,又順便跟她聊起了丘比特的考試,聊到丘比特闖下的禍和鬧出的大笑話時,兩位神仙皆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起丘比特暈暈乎乎傻不愣登的樣子,月老下意識的向他所在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他皺著眉頭,撅著嘴巴,還時不時的嘟囔幾句,看樣子是在罵某個惹他生氣的仙。


  看他氣呼呼的模樣,月老心裏一軟,臉上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笑意,他迫不及待的要跟對方進行“友好”的交談了,所以跟阿芙洛狄忒禮貌道別後,便朝著丘比特飄去,連雲彩都比以往飄的快一些。


  他沒有第一時間搭理丘比特,原因有二。


  一是因為在場有長輩,且是女長輩,也就是阿芙洛狄忒,所以他得先向長輩問好,這是作為一位仙的基本素質,更是作為一位男仙的基本素質。


  尊重女性,宇宙通用!尊重女性,人仙共行!


  二來呢,他是故意的。他純粹就是故意想惹丘比特炸毛而已,因為覺得好玩兒,有趣兒。


  看到丘比特毛炸炸的樣子他就覺得開心,聽到丘比特嘴笨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他就想笑,所以啊,為了他自己的開心、快樂和輕鬆,為了不讓自己的生活顯得那麽枯燥無趣,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惡趣味,當然了,他也不想控製住。


  他想把欺負丘比特這件事給繼續下去,最好能一直繼續下去,直到永遠才好呢。


  丘比特低著頭,一邊無聊的將兩隻腳互相搓來搓去,一邊嘟嘟囔囔的說著月老的壞話,正說得起勁兒呢,忽然麵前一片陰影籠罩了過來,他以為是阿波羅又把太陽給收進衣櫃裏了,所以沒抬頭。


  一開始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驚慌不已,有一回甚至慌慌張張的鑽到了床底下,結果後來被神仙好一頓取笑,現在都還時不時的有神仙拿這件事情來打趣他呢。


  後來啊,他就知道了阿波□□這件事的原因,再加上阿波羅還經常幹這事,所以他已經見怪不怪的習慣了。


  不過,他倒是覺得他鑽床底下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就算是要取笑的話,那也應該取笑阿波羅才對。


  畢竟他慌慌張張鑽床底都是因為阿波□□的“好事”,而阿波□□的這件“好事”背後的原因呐,說起來也確實令神仙們哭笑不得。


  每次阿波羅跟別的神仙吵架以後,他就會把太陽給塞進衣櫃,還放出話來,既然那些神仙敢跟他吵架,那就別想再曬到他的太陽。除此之外,他還把響當當的口號傳遍了宇宙的各個角落,以確保每位神仙都能知曉。


  他的太陽他做主。


  “這阿波羅真是跟小孩子有的一拚,天天跟神仙吵架,真是……唉!”丘比特忍不住分神感慨了一句,隨後繼續投身到“咒罵月老”的偉大事業中。


  “臭月老。”


  “壞月老。”


  “討厭鬼。”


  “大壞蛋。”


  嘟囔滿四句,薅一根羽毛,往天上一扔,隨風飄遠方。


  “臭月老。”


  “壞月老。”


  “討厭鬼。”


  “大壞蛋。”


  嘟囔滿四句,薅一根羽毛,往腳下一扔,隨雲走四方。


  “醜月老。”


  “壞月老。”


  “討……呃,哼!”丘比特罵著罵著,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話,一點兒都不過癮,如果讓月老知道他這麽詞窮的話,指不定又得怎麽取笑他呢。


  丘比特決定不爭饅頭爭口氣,勢必要顯露出自己的真實水平,他要讓所有的神仙知道,他丘比特可不是個語言匱乏的,他也是可以滔滔不絕的“口吐芬芳”,還不帶一點兒重樣的。


  “討鬼厭,鬼來擄走他。”


  “壞大蛋,半路扔了他。”


  “月老臭,三天不洗澡。”


  “月老壞,可……”憐沒人愛。


  丘比特嘟囔嘟,嘟囔嘟,嘟囔的都快要唱起了小曲兒,不料還沒等把最後一句唱完,視野裏就出現了一雙腳,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隱隱帶笑。


  “你怎麽知道的……”見丘比特一臉無辜的抬頭看著自己,似乎在用眼神詢問,月老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攥了攥,強忍住把他頭發呼嚕到亂七八糟的衝動,暗自吸了口氣,隨後做出一臉遊戲人間的不正經樣兒,慢悠悠的說完了後麵的話,“……我三天不洗澡?”


  背後罵仙被抓包的丘比特:“(⊙o⊙)!”


  見丘比特的臉“噌”的一下紅透了,月老壓下想要伸手試試燙不燙的想法,他向前逼近了一步,又問了一遍:“你怎麽知道的?”似乎不肯善罷甘休,非得問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七來不可。


  “我……我……”丘比特磕磕巴巴,半天都說不出個□□十JQKA,因為他是瞎說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人月老到底幾天洗一次澡,也不知道人月老在哪裏洗澡,更不知道人月老洗澡的時候是獨浴還是鴛鴦浴,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剛才說的都是瞎編的,是根本沒有依據的扯淡。


  丘比特知道自己說不過月老,多年的經曆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跟月老打嘴仗的話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自不量力,他知道自己的嘴皮子功夫比不過月老,於是支支吾吾後便強行轉移了話題。


  “你、你……”往日被懟到一句話都說不出的悲慘場景曆曆在目,所以他內心還是有那麽一丟丟緊張的,不過再緊張他都不能表現出來,他可不能讓月老看他的笑話。


  他微微低了低頭,看著腳下飄來飄去飄得正歡的雲彩暗中吸了一口氣,又悄悄握緊了拳頭,想要從中汲取一些力量,別說哈,還真的有用,頓時,他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勇氣,也不再對月老高超的懟神技術而感到兩“翅”戰戰,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了。


  他揚起下巴,頗為硬氣的說道:“你不是說你沒說你是來找小爺的嘛,那你現在站小爺我麵前幹啥?”說著還特別牛x的朝著天空哼了一聲,似乎看不上眼前這個惹他生氣的小男仙。


  月老見他的鼻子都朝著天,也不怕宙斯和玉皇大帝或者其他神仙恰好路過治他一個以下犯上不講禮貌的大罪,頓時覺得他可愛極了,忍不住想rua亂他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


  反正亂都已經亂了,也不在乎是不是更亂一些了。


  想著,月老的心裏一動,視線落在他頭頂上的兩撮呆毛上,正要伸手捋一捋,隨後考慮到了什麽,又按捺住了蠢蠢欲動的右手。


  算了算了,這次就先算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非禮勿動,不可衝動。


  不過下次你可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你知道嗎?


  下次你再擺出這副氣鼓鼓的樣子的話,我非得把你……


  我非得把你腦袋上的那兩撮呆毛給紮成小辮兒不可。


  見丘比特兩隻胳膊環抱於胸前,活脫脫的人間大爺範兒,再加上扭著腦袋45度仰望天空,連一個餘光都不稀得給自己,月老隻覺得好笑:“那我也沒說我不是來找你的啊?”


  丘比特一聽,頓時正過腦袋,“大發慈悲”的“賞”給月老一個正眼。


  哎?他說的對啊,他確實沒說他不是來找我的誒,也怪我的耳朵不好使,總是聽岔,難怪會把人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纏綿悱惻的愛情給搞成了要死要活的悲壯呢,原來都是我耳朵的問題,等有時間著,我一定得找神仙治治我的耳朵去,畢竟以後可就要正式上崗了,可是絕對不能再出現失誤的。


  絕對不能。


  在以後的職業生涯中,我會一直以極高的標準和極嚴的要求來鞭策自己。


  我會做勤勤懇懇、無私奉獻的孺子牛,為世人帶來完美的愛情;


  我會做創新實踐、克服困難的拓荒牛,讓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而滿足的微笑;


  我會做艱苦奮鬥、盡職盡責的老黃牛,勢必要將愛與和平的種子撒遍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我會嚴格要求自己,不斷充實自己,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爭取早日成為一位受世人愛戴和信任的優秀愛神,除此之外,我會為他們的愛情保駕護航,直到永遠。


  啊——,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呐!


  有了遠大的目標後,丘比特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裏繼續優哉遊哉浪費時間了,他得抓緊時間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了,他可不想自己一直都這麽差勁,所以啊,他得先飛一步了。


  請各位一定要相信他,他之所以決定先飛一步,真的隻是因為他想提高自己的能力所以急著學習去,可不是見自己說不過月老才灰溜溜的撲拉著翅膀飛走了哈。


  “我要去學習了,先飛一步,你慢慢玩,祝你玩好哈。”說完,丘比特就迫不及待的振翅欲飛,不料剛飛一下,腳還沒離地呢,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量給拉住了,沒等他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麽狀況,就覺得手腕上忽得一下多了個東西。


  嗯?什麽鬼?想著,丘比特便立刻抬起手來,想要看個究竟。


  他看見自己的手腕上係了一條紅色的細繩,就像是他在月老的工作室裏見到的那些姻緣線似的,不過細細看來,似乎又有些不同。他隱隱約約記得姻緣線就是一條條簡簡單單的紅繩,說得好聽些,那叫簡約風,說得不好聽些,那就是窮酸風。


  而他手腕上的這條紅繩,不同於他之前見到的那些光禿禿的紅繩,他腕上的這條啊,串著幾顆紅色的小豆豆。


  他隨意數了數,一共二十顆。


  雖然他不知道這些紅色的小豆豆是什麽,但這並不妨礙他知道它們的名字。


  人人都有一張嘴,不知道不會問嗎?


  丘比特可是不懂就問的好天神,才不會在觸及自己知識盲區的時候卻羞於請教別人呢。


  不懂就要問,這是幼兒園小土豆都明白的道理,他更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不懂,又不問,那豈不是永遠都得不到答案了嗎?

  秉承勤學好問的學習原則,丘比特把右手伸到月老麵前,看了看手上的那條串著20顆小紅豆豆的紅繩,隨後抬起頭來看著月老,道:“我請教一下哈,這啥?”


  月老見他嘴上說著請教,可是語氣卻是凶巴巴的,一點兒都沒有請教的樣子,要說是來催債的還差不多。


  這要擱在平常的話,月老肯定得耍個壞心眼子,但是這次他卻沒有故意捉弄丘比特,也沒有顧左右而言他,更沒有擺出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來氣氣對方,而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債主”的疑問:“你不是沒有手環嗎?這個給你先代替著……”


  丘比特:“嚶嚶嚶,我好感動哦。”


  丘比特才剛剛升為初級愛神,所以還沒有手環,雖然他嘴上不說,可是心裏還是羨慕那些有手環的神仙的,有些時候眼神裏似乎都會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豔羨,因為他真的真的也想擁有一條屬於自己的手環。


  此時聽了月老的話,說不感動是假的。


  他剛要在心裏偷偷原諒月老把他獨自扔園子裏害他被桃兒砸的事,就聽月老繼續說完了後麵的話,頓時,他為自己剛剛產生的想法感到無比的羞愧。


  “……省得你見別人手上戴著而自己沒有,就眼饞的回去偷偷哭。”


  丘比特:“……”我就不該產生原諒你的想法,我就應該知道你是個沒個正經的仙。


  我為剛才對你產生的一絲感動之情而道歉。


  壞死了你,浪費小爺我的感情,討厭(〝▼皿▼)!!

  月老見自己半真半假的話並沒有引起丘比特的警覺,頓時放下了心,但是同時也有一絲幾不可察的失落。


  他自嘲的笑了起來。


  真是可笑,我到底在期待些什麽啊。


  就他那個腦子,我就算是把送他手環的真正原因告訴他,他都不會想到其他地方去的,那我又何苦自找失望?

  就他那個成天隻知道闖禍的傻樣子,他怎麽可能察覺到我的心思?

  罷了罷了,這苦還是我自己受著吧,如果真的直白告訴他的話,指不定他得嚇成什麽樣子呢,本來就夠傻的了,可不能再變得更傻了。


  唉,現在本仙突然覺得人間有句話說的實在是有道理啊,可笑我之前竟然對此真理不敢苟同,實在是汗顏,實在是汗顏呐。


  人間說得對,有些時候,傻也未嚐不是一種福氣。


  月老強迫自己忽略掉內心那一陣細微卻讓他感到絲絲難受的落寞,剛想轉移丘比特對腕上紅繩的注意力,就聽見他狐疑的問道:“你笑啥?”


  “什麽?”反應過來丘比特問的是什麽,月老頓時知道肯定是剛才自己自嘲的時候沒有做好表情管理,這才讓丘比特把他臉上的表情給瞧了去。


  一時間,月老糾結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先向丘比□□及笑的種類,還是應該先否認自己笑了。


  月老覺得丘比特這個問題問的不準確。


  非常不準確。


  “你笑啥”這句話啊,它的全意應該是“你在傻笑/大笑/偷笑/狂笑什麽?”,通過這幾個例子,你能感受到它們之間的聯係或者有什麽相同點嗎?

  對了,回答正確,在我的帶領下,咱們親愛的朋友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棒棒噠~(≧3≦)⌒☆。


  “你笑啥”這句話的作用對象應該是那些感到開心高興快樂愉悅的人,而不是像此時的月老這樣傷心失望落寞難過的仙。


  如果詢問麵露自嘲笑容的仙人的話,就不應該問“你笑啥”,而是應該問“怎麽了”。


  怎麽樣?現在理解為什麽月老想要幫丘比特糾正一下他問的問題了吧?


  不要懷疑,不同意義的笑確實應該配以不同的問句,這是明白人都能明白的明白問題。


  如果你還不明白的話,那就請你再多讀幾遍明白明白,相信你在經過細細品讀、用心揣摩之後,一定可以明白我們明白人所明白的明白。


  親愛的朋友們,請毫無保留的相信我吧,就算不相信我,你們也可以相信月老,畢竟人月老可是拿到了“中文專業一百零八級證書”的高材仙,所以信他,準沒錯。


  月老想把上麵的內容如數將給丘比特聽,順便借這個機會好好幫丘比特補補中文,可是又怕丘比特會趁機問他一大堆問題。


  如果丘比特問他臉上臉上的笑容叫什麽名字的話,他將麵臨兩個選擇,要麽實話實話,要麽避而不談。


  如果避而不談的話,倒也沒什麽大問題,無非是又把丘比特給惹炸毛了而已,反正他都已經惹他炸過好多次了,也不差這一次,但他又覺得自己此舉完全就是在沒事找事。


  既然不想告訴丘比特的話,那他為何不一開始就不把話題往這個方向引?對不對?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糾正丘比特的話術錯誤的話,那這後來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那多省事兒啊。


  可是如果他選擇實話實說的話,那他就得像丘比□□及自己臉上的笑名叫“自嘲”,這樣一來的話,就對方那個不懂就問的性子,到時候肯定得問他一連串的問題,像自嘲是什麽啊,自嘲會在什麽情況下出現,他又是為什麽自嘲……這一堆的問題,他肯定不能照實說。


  如果他說了的話,那他的心意就會暴露在陽光下……哦,不對,除了阿波羅把太陽塞櫃子裏的時候。


  如果丘比特那個腦子不開竅的忽然開竅明白他的心意的話,到時候肯定得跟他一起糾結,一起難受,說不定後續還會出現好多麻煩的問題。


  如果他選擇表露心意,那麽有一半的可能是他跟丘比特心心相印一起開心,但是也有一半的可能是他給丘比特造成了困擾,從此丘比特見到他就會覺得尷尬甚至會避而不見,這種情況下他們兩個就會一起難受了。


  如果他選擇隱藏心意的話,雖然他會百分百的難受,可是丘比特也會百分百的跟以前一樣開心的。


  深思熟慮之後,月老還是覺得能保一個是一個,他可不想拿丘比特日後願不願意再見他去賭。


  也不敢。


  所以啊,月老想來想去,想去想來,最終決定這種難受還是自己一個人承受著吧。


  一方難受總好過雙方一起難受吧。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這樣想的,反正月老是這樣認為的。


  想著,月老便做出一臉認真的樣子,無辜地說道:“我沒笑啊,你看錯了吧。”說著還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在告訴對方“我說的都是真的,快相信我吧”。


  “是嗎?”丘比特緊緊地盯著對方,想要看看是不是能從中找出點證明他說謊的破綻。


  盯了一會兒後,見月老不像是在騙他,也覺得月老根本沒有那這事兒騙他的必要,丘比特頓時覺得應該是自己看錯了,畢竟他知道自己的耳朵就不怎麽好使,總是聽岔了話。


  既然耳朵都不好使的話,那說不定眼睛也會有點問題。


  “好吧,可能是我真的看錯了。”


  月老見他稀裏糊塗的就相信是他自己看錯了,頓時心裏軟成了一團大棉花,還是剛剛曬過太陽的那種,隻覺得他變得更加可愛了。


  月老:(≧≦) 想rua!


  丘比特可不知道月老心裏在想些什麽,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新鮮玩意兒,在抬手撫上了串在上麵的小紅豆豆時,忽得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一件事。


  他還沒有問這上麵的豆豆是什麽呢,這可不是一位敏而好學、不懂就問的天神應該出現的情況。


  之前想問來著,結果被月老一通打岔,結果他就把問題給拋到了阿波羅的太陽車上,然後就被拉走了,幸好現在又給拉了回來。


  不懂就要問,疑問不可留,積少會成多,小疑變大難。


  “哎?這一個一個的豆豆是什麽啊?”丘比特邊問邊擺弄著繩上的豆子,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豆子,但他也能玩的不亦樂乎。


  見他終於注意到自己特意串上去的豆子了,月老心裏一動,一絲莫名的情緒忽得湧上心頭,似乎有點緊張,也有點期待,那種感覺好像是……是什麽呢?他說不清楚。


  唯一能說清楚的便是他的心裏很亂,是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的亂,就像是家裏保險箱裏裝著的那一大堆被丘比特玩成一團亂的姻緣線,根本就理不清,更解不開。


  “紅豆。”月老回答的簡短且幹脆,仿佛隻是正常的回答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而已,但是他在回答出那個既簡單又不簡單的名稱時,他的心裏到底有多緊張,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隻有他自己才能感覺到他聲音裏那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在說出“紅豆”這兩個字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意都被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眼前那神的麵前,頓時臉上升起了熱度,燙的他腦袋有一絲絲的發暈。


  說完後,他便靜靜地看著麵前那位,眼神裏不經意間流露出別樣的情緒,似乎是在期待眼前那位天神能夠再多問一句。


  隻要再多問一句,他就有足夠的理由將自己的心意再多在那位天神的麵前表現出來一些。


  哪怕並不能讓對方完全知曉自己的心意,但是對他來說,也算得上是個安慰了。


  但是,他期待的並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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