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2 忍!
秦青家的小院雖然簡陋破敗,可屋裏院外收拾的幹淨整潔,讓人感覺很舒適。
見有貴客臨門,秦青母親忙裏忙外準備晚飯,莉在一旁幫忙打下手,兩人說說笑笑,氣氛極為融洽,露幾次想幫忙,卻發現自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她根插不上手,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那副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和這破敗的雜院,勞碌的農婦顯得格格不入。
“你有個好母親。”
張青峰靠在堂屋門框上,看著灶房裏正教莉如何分辨新鮮牛肉和過夜牛肉的中年婦人,率先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秦青嘴角一陣劇烈抽搐,沒有回應。
“你回來之前,你母親和我講過很多關於你小時候的事情,還談到了你的爺爺,她說當初你父親是看不上要出身沒出身,要家境沒家境的她的,是你爺爺用棍子逼著你父親娶她進的門,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笑的很開心,我能看的出來,能嫁給你父親,她很幸福。”
“後來,你父親死了,留下了你們孤兒寡母,雖然日子過的清貧,可她很知足,因為她有個在危險時刻能拿命去保護她的兒子,她因為有你而驕傲,在她眼裏,你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在我眼裏也是一樣,”一直沉默的秦青忽然開口了,“沒有什麽比我娘的命更重要,誰敢傷害我娘一根手指頭,我就讓他拿命來償!”
秦青陰冷狠厲的語氣聽的張青峰微微愣神,旋即笑道:“你的孝心讓我很感動,可很多時候,就怕你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
見秦青沒有接話,張青峰繼續說道:“就像現在我,秦韻兒對我的感情不比你母親對你父親的感情差多少,我對她也是如此,可現在她失蹤了,秦族十萬弟子搜遍了鹹陽城都沒有找到她,你說,就算我想為她拚命,連背後的主謀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麽去拚?”
秦青咬了咬嘴唇,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來之前,我想過很多對付你的方法,大周國的獄典裏有十八種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據說每一位享受過的犯人最後都恨不得把親娘偷漢子的事情都說出來,我相信秦國刑獄中應該也有這種審訊犯人的極刑,可在看到你娘後,我改變了主意。”
“你在要挾我?”秦青扭頭冷冷盯著張青峰。
張青峰笑了:“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要挾你?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那你究竟想幹什麽?”
“救人。”
“救人?”
張青峰沉默片刻,看著灶房裏和莉有說有笑的中年婦人,忽然說道:“你娘快要死了。”
秦青先是一怔,接著瞳孔劇烈收縮,臉上肌肉一陣劇烈抽搐,“我,我不懂。”
張青峰緩緩說道:“在見到你娘的第一眼,我就看出她病的很重,便順便給她檢查了下身體,氣虛血虧,經脈淤結,都是常年積勞成疾留下的病根,別看她現在笑的開心,可每天都在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尤其是左肋下的舊傷,由於多年得不到醫治,已經開始潰爛壞死,如果我猜的沒錯,那處傷口應該是二十年前留下的。”
聽到這裏,秦青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他自然知道母親有傷在身,如果張青峰不懂醫術,是絕不可能查出母親二十年前被父親打斷肋骨留下的暗傷的。
張青峰又道:“你剛才說過,為了你母親,你連命都可以不要,現在我不妨告訴你,整個秦國,不,整個中原七國,除了我之外,絕沒有第二個人能治好你的母親,可我憑什麽去幫一個隱瞞我未婚妻失蹤真相的陌生人呢?換成是你,你會怎麽做?”
說完這些,張青峰拍拍袖子,站直身體,看都沒看秦青,徑直的朝院外走去。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給你一晚上的考慮時間,明天早上如果還得不到答複,秦族長老會親自來拜訪你的。”
見張青峰要走,露無聲跟上,莉也向秦青母親告辭,在對方的一再挽留下,出了院門。
“青兒,你看看你的這三位朋友,真是好人呢,那俊俏的公子哥不僅給娘把脈看病,把娘的腰痛病都給治好了,你看看你,也不留人家吃頓便飯,雖然我們家是窮了點,可也不能讓人挑理不是?”
見客人走遠,秦青母親忍不住埋怨起兒子來。
秦青看著自己的母親,驚訝道,“張公子治好了娘的腰痛病?”
秦青母親喜道:“可不是嘛,這個張公子可真是神醫,隨便按了幾下,就把娘的腰給治好了,以後,咱可不能忘了人家,對了,你是怎麽認識張公子這樣的貴人的?還有和他同行的兩位姑娘,人美心眼又好,娘多麽希望能有這樣一個兒媳婦啊,可惜,人家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門不當戶不對,怕是沒指望嘍。”
見母親一臉遺憾的站在門外不舍得回屋,秦青便陪她一起望著張青峰離去的方向,眼神渙散,魂不守舍。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三名身穿黑衣的騎者在黃昏中衝進秦青居住的貧民區,在那棟低矮門樓的小院前翻身下馬。
咣咣咣……
一名黑衣騎者徑直的走到門前,抬手拍門,用力之猛,震的門樓都劇烈的搖晃起來。
“來了來了。”
剛回屋屁股還沒坐熱的秦青母親邊答應著邊要開門,卻被秦青一把拉住了。
“娘,你在屋裏等著,我去。”
門開了,當秦青看清門外的黑衣騎者後,臉色瞬間大變,“是你們?”
“秦青,我們的來意就不用說了吧?”帶頭黑衣騎者麵無表情的盯著秦青的臉,冷冷說道:“走吧,四公子有請。”
秦青艱難的擠出個笑容,“林統領,你弄錯了吧,我白天的時候剛見過四公子,這大晚上的,他請我去做什麽?”
“讓你走你就走,哪那麽多廢話?”另一名黑衣騎者不耐煩的嗬斥道。
“是是是,等我準備一下,馬上就走。”秦青轉身就想回屋,肩膀卻忽然被人按住了。
“準備就不用了,公子說了,讓你立刻見他!”
已經預感到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來的秦青額頭流下了豆大的汗珠,“林統領,我,我總要和娘打個招呼吧,這大晚上的我一聲不吭的出去了,她會擔心的。”
“道別是吧?老六,你代秦青和他母親說一聲,就說四公子有請,讓她別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