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疲憊生活光榮夢想

  他是在為長遠打算，我懂。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第二天，我爹終於醒了。我沒告訴他，有關阮時寒的事情，我隻說他出差去了，出遠差，短期不會回來。我爹也沒細問，他不知道其中所有的事。


  但他知道，我找到了駱燊。我爹為我高興。


  駱燊勸他帶著阿珍嬸回國，回到蘇城。隻要想去，明天下午兩點的班機。他已經和西貢警方斡旋過了，我是自由的旅客，西貢警方沒有任何遣送我的可能。


  我以為，我爹聽了，一定高興，一定高興的樂不可支。可沒想到，他婉拒了。


  “不，阿貞，爹爹就和你阿珍嬸嬸呆在西貢，其他地方，哪裏都不去。”


  我爹的話讓我詫異，也讓我不解。畢竟，中國，蘇城，是他魂牽夢縈的地方，他如何不要回去呢？是不是，我爹心裏有什麽無法啟口的難言之隱。還是，他顧忌阿珍嬸嬸的感受，也許阿珍嬸嬸不願意跟著他回國？

  我就將我的疑惑說出來了。


  我就既搖頭又擺手：“不，阿貞，不是的。你想回就回吧，以後常來看我就行。爹爹已經在西貢呆得習慣了，這人啊，一旦有了習慣，就不想去其他地方了。”


  我爹說得在情在理的，這讓我真的不好勉強了。


  第二天，我爹和阿珍嬸嬸一起來西貢機場送我。我的心裏充滿了依依不舍的感情。我流了許多的淚。我爹也是。我知道眼瞎的人是不能流淚的，因為沒有淚腺。可我爹還是流淚了。


  我已然知道真相，我不是他的女兒。但我爹依然願意活在臆想和謊言中。這是他賴以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我不戳破，我永遠也不會說。


  上飛機的那一刻，駱燊將我緊緊地摟在懷中，他摩挲著我，將摩挲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葉貞，我想帶你去回秀麗鎮看看。”


  “為什麽？”


  “難道你不想回去嗎？”


  “想啊。但是……你說要送我去上學呀？我已經荒廢了兩年，如果再識起書本的話，我想還得從高二讀起。”我願意再回到鎮上的高中，我不願意去陌生的地方，比如蘇城的某一所高中。


  可這樣一來，駱燊就會和我分開。他事情多，是不可能離開蘇城回到秀麗鎮專門陪我讀書的。我隻有利用雙休日和假期，返回蘇城去看他。


  不過，我又覺得這樣異地分居挺好的。


  我有我的生活，他有他的生活。


  “那就從高二讀起。”駱燊和我想的一樣，他也認為，我回到秀麗鎮，在鎮上讀書是最好的選擇。我原來的高中就是寄宿製的。周一周五在學校，周六周末返回蘇城。“葉貞，雖然我會想你，但始終希望你快樂。”


  他給了我很大的自由。他也在等待著我真正意義上的成長。


  生活是多變的，更是滄桑和百轉千回而又曲曲折折的。誰也不知道，生活給我們的巧克力，下一顆是苦是甜。我有很多種選擇。我想駱燊的意思大抵是：如果在這幾年的學習生活中，我的思想有所改變，變得不再愛他的話，那麽他也是樂於接受的。他不會苦惱，更不會強逼我，捆綁我。


  他尊重我的選擇。


  其實，我也在給他選擇。如果在這三五年內，他也喜歡上了別的女人，變得不再對我有感覺了，我也不會繼續糾纏他的。


  這是對我和他之間，這份感情的尊重。


  但我又錯了。


  “葉貞，小別勝新婚。我不管你是讀書還是幹別的什麽，總之，一到結婚的法定年齡，我們就結婚，就去領證。”他提醒我，已經二十一虛歲了，還有幾天，就是二十整的生日了。


  啊？

  果然，他是一隻老狐狸。


  他用這個來約束我。


  “下了飛機，我們就去你的原籍領證。從次以後，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你在天南海北，我都是你在法律上的丈夫。”


  他朝我寵溺地笑笑。


  我也回以他笑容，我我在他懷中：“兜了一大圈子，你才和我說這些。你好壞！”


  我當然是不想失去他的，不管外表上裝得有多不在乎。


  曾經，在一次又一次的逃脫中，我對自己說過，以後的歲月，惟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現在我已經做到了。


  那麽，我就是幸福的。


  “駱燊，我愛你，現在我想睡覺了。我會做夢，這夢會很長，如果下飛機了還不醒，你不要叫我。”我朝他撒嬌。


  他更是摟緊了我，在我的額上吻了一下：“寶貝，我也始終愛你。我不會催你，我抱你下飛機，一直抱進車裏。”


  坐在我和駱燊身邊的一個老婦人見此情景，摸著胳膊，似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著飛機的另一邊，嘴裏低語了一句什麽。


  我就想笑，我不在乎。


  我擁有平凡人沒有過的經曆，我知道擁有一份真摯情感的可貴。


  愛之於我，不是吃飯睡覺，不是逛街聊天，不是閑情逸致，而是一份疲憊生活中的光榮夢想，是心之枯竭處的念念不忘。沒有愛，不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