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懼怕警察不想簽字

  相對於阿珍嬸的焦灼，阿山叔是真的表現的淡定。 他一臉的雲淡風輕，一臉的無所謂。他對我說：“葉貞，人有兩雙眼睛，一雙長在臉上，一雙長在心裏。” 阿珍嬸就說他胡說。“心裏怎麽長眼睛？心裏會流淚還差不多。” “嗬嗬……”阿山叔就轉過話題，“葉貞，我教你拉《二泉映月》，這是我的拿手曲目。夜深人請時，我隻要一拉這首曲子，附近的小孩都不哭了，都變得安靜了。” 這不是阿山叔的吹噓，事實上，是真有其事。阿珍嬸就歎：“人人都喜歡聽，唯獨我不喜歡。我還是喜歡聽喜慶一點的。你拉的，都太悲涼了。”不過，話兒說到這裏，阿珍嬸也就欲言又止了。她很有分寸，似乎說著說著，就要扯到阿山叔以前在中國的一些舊事了。雖然阿珍嬸嬸沒有明說，但我真的能感覺得到。她的話題很快就要往這上頭扯了。“好了，我去做飯。今天葉貞將爐子生的真不錯，以為她生不起來的。”阿珍嬸讚美了一句，我也沒說破。 中午，阿山叔要睡個午覺，阿珍嬸嬸就去屋子角落裏給栽種的梔子花鬆土。阿珍嬸種的梔子花是真的香。 突然，我聽到了警車的聲音。我對西貢的警車異常地敏感。因為，我怕警察找上我。前幾天，他們一直要我以駱燊家屬的身份在一張死亡通知書上簽字。我當然不會簽字。第一，我和駱燊沒有婚約，我不是他的家屬。第二，我堅信駱燊沒死，他還活著，活得好好的。一次兩次的，警察們都是基於同樣的理由找我，讓我火了。我真的很火大。我覺得他們就是要挾我，逼我就範。隻要我一認慫，一旦在死亡通知書上簽了字，那就證明駱燊真的死了，在這個世界上，從此就少了他了。我寧願去法院宣告他失蹤，也絕不會讓警察認定他死亡。 但今天，警察還是又來了。 不但我煩躁，阿珍嬸也煩躁。她說這些警察，每天吃飽了沒事幹，不去街上抓獲小偷，專愛折騰人。但是警察來了，總不能不讓他們進來。這不禮貌，而且，我希望警察進門告訴我的，是有關別的事，有關駱燊的好事。我寧願聽到從警察的嘴裏說，駱燊還活著，他就在西貢，以前是他們錯了。 但今天，警察來的，既不是好消息，也不是壞消息。 他們隻是通知我，沒有必要再在西貢逗留下去了，我該回國了。如果我願意回國，他們願意為我提供一張回國的飛機票。這個當口，我當然是不會回去的，我寧願當難民，當打工的黑戶。我對著他們，清清楚楚表達了我的意願。但是警察們不聽。而且，因為我的不理智的激動態度，警察也變得很蠻橫。一個隊長級別的人物，說我要堅持不走的話，那就將我強製遣返回國，以後，我將不能再踏上西貢半步。 我就朝他們大吼起來：“為什麽？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這樣？難道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你們有我了解駱燊嗎？了解一個中國人嗎？我說他沒死，何況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你們憑什麽這樣認為？你們下這樣的決定，太過武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