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不如接受他的好意

  我是一定要把爐子生起來的，我不想阿珍嬸嬸回來之後，想給阿山叔倒茶，卻發現爐子是熄滅的，心裏著急。 雨已經不下了。屋外的空氣很新鮮，新鮮的讓我嗅出了一絲甜味。此時正是梔子花盛開的季節，而梔子花又是西貢的市花，雨停了之後，大街小巷飄著的滿是花的香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駱燊……如這般清香的梔子花，你也聞到了嗎？ 我將笨重的爐子挪到了屋外。這裏，家家戶戶著火生爐子都是這樣幹。一為的方便，二為的熱鬧。雖然我不喜歡熱鬧，但在門口生爐子的確方便。人們不會注意到我，因為清晨時分，大街上已經滿滿地站了人。他們都是來叫賣吆喝的。有賣菠蘿香蕉的，有賣米粉清粥的，有賣荷塘裏剛挖上來的蓮藕。女人們穿著傳統的各色各樣的奧黛，男人們大都一襲白色的短袍。西貢就如同解放前的舊上海，繁華、蕭索、複雜、曖昧、冷漠而又富有人情味。 可是我不會生阿珍嬸嬸的爐子。這種爐子的構造和我老家的不同。總之，我雖然點燃了火焰，但隻要用力用扇子一扇，火毫無例外地就熄滅了。試了幾次，總是這樣。我就覺得氣餒。 我沒注意到，一個男人看出了我的窘迫，正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朝我走來。“小姐，不如我幫你？” 我聽了，一愕，抬起頭，看了看他。這個男人我認識。就在昨天黃昏時分，我站在大街上倉皇地哭泣。他說要給我一把傘，麵帶真誠地，然而我拒絕了他的好意。 這是異國他鄉，我不會接受一個陌生人的好意。我不想惹麻煩，我的使命就是尋找駱燊。 “不，不用，我自己能行。” 可他聽了，並未走開，還是站在一邊看著我生爐子。這多多少少讓我窘迫。本來還覺得有幾分把握的，現在更是半分都沒有了。有他在這，我就覺得慌張，就好像我正在完成一項自己並不擅長的作業，而我身邊站著的這位“老師”卻偏要目睹我整個過程，容不得我做一點點弊。我想要“投機取巧”，那更是不能。 我就再次抬頭，平靜地看著他：“這位先生，能不能請您走開？您這樣看著我，我會覺得拘束。” 他聽了，就笑了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齒，臉上還現一個單刀酒窩：“小姐，我是真的想幫幫你。說老實話，這種爐子很多當地人也不會使用。” “那你為什麽又會？你，是中國人，從中國來的？”說這話時，我並未見得有多高興，更多的卻是……謹慎和警惕。 他就看了我一眼：“是，我當然是。” “你來西貢多久了？” “也沒多久。” 我就停止了詢問。為什麽要問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問題呢？ 我突然不想費勁了。說不定，阿珍嬸嬸就會攙扶著阿山叔回來了。我不能再無端地浪費時間。 “既然你想幫我，那你不阻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