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人心惟危莫過如此

  “我說的是大實話！殺死丁辰的人，就是你！！！” 我鋒利地戳穿了他。我不怕。在丁辰還是一個孤獨無依的少年時候，龍伯收養了他，但也因此給丁辰徹底地洗了腦，讓他的精神無限地依附於他。在我看來，從那個時候起，丁辰就已經死了。 他失去了獨立的思考能力，認知世界的能力。他的肉體雖然還活著，但也隻是行屍走肉地活著。他就是龍伯的提線木偶。 他曾說過我像他。是的，在丁辰的潛意識中，剛進皇冠的我，煢煢孑立，惶惑害怕，猶如蜷縮在角落的驚弓之鳥。現在想來，那時候的我，和丁辰孤苦淒惶的少年時代何其相像啊。 所有的，我都是後知後覺。 回想以前，反芻的苦痛，真的如排山倒海，呼嘯而來。 這一刻，我真的要落淚，難過的幾乎泫然泣下。 丁辰活著的時候，我……不愛他。可他死了，為了了解他以前的那一段人生，在我將他的骨灰盒送回他的第二故鄉西貢，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了解一個人，果然不是那麽簡單。 現在的我，正一步步接觸進丁辰的內心。 “你……再說一遍？”龍伯情緒暴露，他狠狠地用拐棍敲打地麵，命令我趕緊閉嘴。 “嗬嗬……你是心虛了？為了滿足你的野心，你甘心將丁辰培養成一個為你死為你賣命的馬前卒。你痛心的，是這個吧？”我痛苦地閉上眼睛，在丁辰的短短一生裏，他很少有快樂的時候。想來，和我在一起，才是他最輕鬆愜意的時光。 可是，這樣的時光又何其短暫。 我陡然想起來，曾經，他也想擺脫龍伯的控製，所以才說出那一句：和你在一起，就算流浪天涯又怎樣？可惜，我聽來，心裏隻是滿滿的厭惡。 “你！葉貞……你以為你是丁辰在乎的人，我就不敢拿你怎樣？”龍伯氣得左手捂住胸口，嘴角不停地抽搐，似乎什麽毛病犯了。 “你可以殺了我。但就算我死了，你還是打不倒我的精神！我的靈魂還是會一樣地詛咒你！” “好！很好！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在西貢，我要殺一個人，那是易如反掌！丁辰死了，我的兒子死了……你以為我的心不痛嗎？好！丁辰一個人在地下也孤單，不如你去黃泉路上陪他一程！” 龍伯顫巍巍地大叫一聲：“來人！” 很快，房門外就齊刷刷地進來了好幾個男的。他們都穿著清一色的白色越南傳統長袍。其中有兩個，是我在大廳裏見過的。 “你們把她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把她放出來！”龍伯的情緒十分激動。阮姨進來了，一見龍伯還在抽搐，連忙給他喂了一粒藥，龍伯喘息著咽了下去。 阮姨皺著眉頭看著我，深深歎息了一聲：“葉貞，你不該觸怒了龍伯的。有些事，不是你認為的那樣。你也不該聽信一些片麵之詞。” 我就冷笑，輕輕地冷笑。 阮姨是龍伯的人，當然替他說話。 可憐丁辰死了，連個給他說句公道話的人都沒有。人心惟危，莫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