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不急不緩訴說往事

  我看著住持，等著他的詢問。 可他隻是微微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然後就注視著我手中捧著的黑色小木盒，低聲說了一句：“把它放下吧。這一路你捧著它，想必也累了。” 住持的話令我大驚。果然，他知道什麽。 但我還是依言，將木盒輕輕放在了桌上。 “我想，你是要帶著它離開寺裏了吧？”住持給我沏茶，溫溫的茶。 我渴了一路，聞到苦澀的茶水，還是一氣喝了。 “是的。我要去一趟越南，去我一個朋友的家鄉。” 住持就叫我坐下。“你一個人去，人生地不熟的，不方便。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你去找他，事情就方便許多。” 我驚愕不已，握著茶杯的手差點摔落在地。 “師父，你……知道我的這個朋友是誰嗎？” “丁辰。”住持穩穩地吐出這兩個字。“他已經不在人世，桌上的盒子裏就裝著他的屍骨。”住持的語調，不是不沉痛的。 我更是驚呆了。“丁辰……進寺院，是不是您安排的？” “不是。” “那您為什麽認識他？” “他小時候，我就認識。來木金寺，是他主動找的我。葉貞，我以為你們是不認識的。” 我注意到，住持和我說起丁辰，用的是俗家人的稱呼。不像在以前，他對著我，自稱“貧僧”、“灑家”。 住持就站了起來，看著窗外的一棵柏樹，不急不緩地對我說了一些有關丁辰的事。原來，在我眼中沉默寡言一絲不苟的住持，竟然會是丁辰義父的弟弟。住持在入佛門之前，竟然也和丁辰的義父一樣，是越南西貢當地的一個毒梟。 “丁辰沒了父母後，因為一個機緣，他認識了我的哥哥。我的哥哥一生無兒女，真的也把丁辰當作他的親生孩子……他們的關係，一直是很融洽的。即便後來丁辰來到中國，在我哥哥的安排下，投靠在於飆門下，他仍然時不時地會找借口，回越南和我哥哥團聚……” 住持說，他的哥哥一生之中坐過唯一的一次牢，就是在中國。是中國的警察設下了埋伏，讓他渾然不知地就往裏頭鑽，為此他吃了不少苦頭。從此以後，他就憎恨中.國，憎恨中國的警察。他將自己內心的仇恨也灌輸給了丁辰。 “丁辰這孩子，講義氣。為了他的義父，真是可以連命都不要的……” 住持說的話，和丁辰對我說的一些支零破碎的細節，其實是對得上的。 “那您，為什麽又從越南來中國，入了佛門，出了家呢？” “我是毒梟。一次意外，一個中國警察救了我。因為我，他失去了年輕的生命。在他閉上眼的時候，我突然醒悟，認識到以前的種種都是錯的。我犯下了很深的罪孽。越南也是一個佛教國家。在西貢，不管是住的當地人，還是中國的移民，都虔誠地信仰佛教。我告訴我哥哥，我要和他分道揚鑣，我想出家，想贖罪。所以我來到了救命恩人那個年輕警察的家鄉，就是這個小鎮。我要盡我所能，竭盡全力，去幫助我能幫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