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同處歡場互相憐憫

  我躺著的地方，本來是渡船冷冰冰的甲板。


  現在我被挪進了渡船的一個船艙內。我討厭渡船。聞著江風鹹濕的味道，我更是想吐。


  我的身上已經換成了一件半透明半裸露的紅色亮片裙子。我討厭這種裙子，這會讓我想起蘇城，想起在皇冠那些紅塵顛倒放浪形骸的日子。為了洗滌去周身的風塵氣，我這才選擇進寺院修行，穿上寬大的土黃色僧袍。


  我厭惡得恨不得立馬脫掉。“我的衣服呢？我要穿我原來的衣服？”


  一個穿綠色短裙的女人就瞅著我吃吃吃地笑：“你年紀輕輕的，怎麽那樣想不開，出家當尼姑了呢？那件袍子啊，我早給扔了，扔水裏去了。”


  什麽？我一陣心痛。


  “這裙子不是挺好的嘛？別假正經了，我知道你也是風月場中混過的，就和我們一個樣。你呀，還是穿這種裙子好看！”這女人說著，突然就壓低了嗓門問我，“你是叫百合是不？以前呆皇冠的對不？那你認識……小琴嗎？”


  小琴？


  我當然認識，也就輕輕點了點頭。


  好久沒見到她了。當初她被駱燊攆著離開了皇冠，去另一個叫棲霞的鎮子，投奔琴姐去了。小琴的名字裏有個“琴”，琴姐的名字裏也有一個“琴”字。琴姐比小琴大上一輪，她們在一處作伴，也挺好的。


  可現在，我卻從這女人的嘴裏聽到了小琴的最新消息。


  “這麽說吧，鄭爺呢，在濱城也開了一家夜總會。他老婆死了。小琴認識了鄭爺，就幫著鄭爺打理濱城的夜總會。但她年輕，不是老鴇，反正就是替鄭爺管理管理，不出場，不陪客，算來鄭爺就是小琴的金主，小琴是鄭爺的專寵。正因為有鄭爺寵著，小琴在夜總會那是說一不二，就是一副老板娘的派頭。都聽說，在皇冠裏混過的姑娘就是不一樣。知道你也是皇冠出身的，而且還傍過赫赫有名的駱燊駱老板，所以……我們心裏好奇，順口就問你認不認識？”


  說完了這話，這女人就衝身邊站著的另一個短發姑娘眨了眨眼，波瀾不驚地又道：“看來啊，混風塵的也就這麽多人。說來說去，都認識。”


  這兩個女人又遞給我一塊毛巾，叫我把頭發擦一擦。我擦頭發的時候，她們更是不停地打量我，說我長得真好看，這要打扮打扮，比小琴還要撩人十倍。


  我就悶聲問了一句：“小琴，真的在濱城？”


  問完這話，我就覺得多餘。我和小琴，都過去的事兒了。那些瓜葛什麽的，我早忘了。我的心裏，隻揀重要的記，那些無關緊要旁枝末節的，我統統都選擇忘掉。


  短發女子就看著我，腰肢朝我扭了一下：“鄭爺和駱老板有仇。你是駱老板的舊人，這一趟落在鄭爺的手裏，你該知道是什麽下場？鄭爺又說駱燊人在國外，遠水解不了近渴。這一回，你是栽了。我們都是女人，都是歡場裏混的。我對著你，故意說起小琴這個名字，就是給你提個醒，萬一……鄭爺要對你下手了，你就去找小琴！”


  看來，這兩個女人對我還是存了善意的。


  因為同是歡場出身，這讓她們對我起了天生的憐憫。


  “當然了，小琴現在跟著鄭爺，人尊貴了。一般人見了她，都得叫她一聲琴姑娘！”


  我當然知道鄭老七和駱燊不對付，這個是駱燊親自告訴我的。駱燊的勢力在蘇城，鄭老七的勢力在濱城。隻不過，和蘇城相比，濱城這個地級市顯得微不足道。可現在我落在了鄭老七的手裏，他再要登岸把我往濱城帶的話，我就真的隻能任他蹂躪了。在此之前，鄭老七捉過我一次，當時就迫不及待地要強上了我。


  現在駱燊不在國內，丁辰又沒了消息，鄭老七對著我，更是為所欲為了。


  我深深歎了口氣。


  丁辰到底遊到了哪兒？我希望他知道我的下落，又希望他不知道。


  對我而言，丁辰和鄭老七都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