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人皮麵具竟是他的

  有人……叫我？

  聲音沙啞而又低沉，透著一股潛在的怒意。


  這是丁師傅在叫我。可為什麽，他的聲音令我聽起來心裏那麽恐懼呢？反正，我聽了這聲“葉貞”，心裏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寒顫。就好像，我撞破了丁師傅的什麽秘密，他惱羞成怒，但又不想伸張，但心裏已經起了足夠的戒備之意。他這聲音裏還帶了警告。如果我還不知好歹，那麽他就要下手對付我了……甚至滅口。


  我知道不該這樣揣度憨厚木訥的丁師傅。但我的心就是不能控製地朝這方麵想。


  我轉過了頭。丁師傅也正朝我走來。


  我的手裏還捏著那張變了形的人皮麵具。我想丟，但又莫名其妙地更是拽緊在手裏。丁師傅低著頭，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我的手上。我從沒見丁師傅這樣緊張過。


  他對著我伸手，深深佝僂著背，試探地，小心地，戒備地：“葉貞，把它……給我！”


  我明白，他是要我手裏的麵具。


  這長人皮麵具和丁師傅有什麽關係？難道，麵具是他的？


  我就訥訥地：“丁師傅，這是你的嗎？”我想象不出，上了年紀的幾乎沉默的就像一根樹樁一樣的丁師傅，要這人皮麵具究竟有何用？


  我見他這樣緊張，就想對他咧咧嘴，笑一笑。


  可是，氣氛如此怪異。我想笑，但嘴角僵硬著，一點兒都不能抽動。“這是你買的嗎？”


  “給我。”他不回答我的話。相反，更催促我把麵具遞給他。


  “可是，你要一個麵具幹什麽呢？”


  丁師傅的臉色就難看了。不，他風幹如橘皮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我是從他的一雙眼睛中看到了不悅和警惕，還有深深的不安感。我盯著丁師傅的眼睛，忽然覺得……這雙眼眸，怎麽如此熟悉？好像真的似曾相識過一般？我和丁師傅說話，我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臉上，他佝僂的背部。我還怎樣在意他的眼睛。


  是的，真的很熟悉。


  這雙眼眸真的很像一個人！！！


  是誰呢？

  “先給我。”丁師傅的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


  他看上去已經非常不高興了。


  我一怔，同時身子往後一退。我覺得，發怒的丁師傅讓人看起來害怕。“給你……”我不過是好奇。既然他說是他的，那麽就拿去好了。一張破麵具，我不會在乎。


  今天丁師傅真的很不對勁。


  “葉貞，你……別多想。這麵具是山下村民舉辦的廟會裏常戴的，戴在臉上舉起火把跳舞，可以驅鬼。因為我長得難看，以前村民們總是讓我扮鬼。時間長了，這張麵具也就壞了，我本想丟了。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新麵具，所以還是想撿回來。”


  原來是這樣！可是住持從沒和我說，村民們有在節日裏驅鬼的習俗啊。我在木金寺呆得時間也不短了了，廟會驅鬼，還真的沒聽說過，也沒見過一次。


  不過，就算孤山附近的村民沒這個習俗，或許周邊的村落有呢？丁師傅說的未必是假話。


  我就長籲了一口氣，說道：“以後，舉行廟會了，你帶我去看看。”


  “好。”


  他見我相信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嘴巴也咧了一咧。這一笑，發現丁師傅的口腔內，往下一排是沒有牙齒的。他的口腔不同於別人，好像開過刀，做過手術，多看一眼，都覺得可怕。


  “丁師傅，菜放在菜筐裏了，我走了。”


  到了中午，虛雲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他在普陀山的近況。他給我發來一個視頻，那是普陀山的外景和山中全貌。看得出，虛雲很滿足。當他再給我發來本尊的照片時，我更是大大吃了一驚。他看起來又長高了不少，身穿黃色僧袍，腳上穿著葛藤編織的芒鞋。他的背上背了一小草籃，草籃裏有一些綠色黃色的藥草。虛雲左手拄了一根拐杖，在他前頭閑庭信步的人，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僧。老僧的年紀看著比住持還有年老，一眼看去，大概有八九十歲了，但僧袍飄拂，恍然若仙。老僧提了一個口袋，口袋裏也裝著草藥。虛雲告訴我，這是他下了課，跟隨授課的苦禪大師在山裏采摘草藥。用這些草藥熬製一些治療感冒的中藥方子，可以送給前來燒香旅遊的遊客。


  “姐姐，以後我功課忙了，就不常給你打電話了。”


  “不要緊，虛雲，姐姐很為你高興。”


  虛雲年紀雖小，但受到普陀山的氤氳，看來比在木金寺更有氣象。我覺得，假以時日，他真的會成為得到高僧。


  在虛雲給我電話的前一天，駱燊也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說要出國一趟，一個月後再回。“葉貞，杏花已經開過了。還有一個月，桃花就要開了。桃花開時，我再來看你。”


  孤山上的木金寺，種植了許多棵桃花。春天來了，桃樹枝已經抽出了蕊條，倘若駱燊一月之後來踏青，真的會見到漫山遍野的桃花。


  此前，住持就對我說過，春天的木金寺桃花，也是附近有名的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