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禪房雪亮人影躲匿
禪房雪亮。不是燈光,不是燭火。而是雷聲響前,我看到了一道炫目的閃電。就是這道閃電把住持的禪房照得明亮如晝。我踮著腳,打算關上一扇窗戶,卻不想,雨點兒太凶猛,大雨把房頂上的一片磚塊徑直衝刷下來了。“哐當”一聲響,掉在了我的腳下。
這讓我嚇了一跳。我抬起頭看了看,幸好我站的往左偏了半米,這要再往右歪一點,這磚塊可不就得掉在了我的頭上?而且,木金寺房屋的磚頭瓦片體積要比山下村民們蓋房用的磚塊大,這垂直掉下來的距離也有三米高,猛然地掉下,我跌定會被砸得頭破血流。
我彎腰,將磚塊往花圃了扔了去,同時雙手合十,心裏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是的,我堅持認為自己能安然無恙,就是菩薩顯得靈。
閃電熄滅後的幾秒,我摸索著按亮禪房裏的電燈,竟然停電了?我隻好繼續摸索著走到窗台辺,幸而口袋裏備了一個打火機,我按了打火機點燃一根放在窗台上的蠟燭。燭火被風吹得搖曳,我突然發現這禪房裏有人。住持平常打坐用的蒲團後麵,有一個窄窄的老式屏風。屏風上鑲的是陳舊的宣紙,宣紙上畫的是六祖慧能的畫像。紙質很薄,也很透。我在屏風後麵看大了一個高大的人影。人影是半蹲著的。我看得清身形,但卻看不清他的臉。
我嚇壞了。這山裏,除了我,就是廚房裏的的丁師傅。住持曾問過我,晚上住在一人住在後院,怕不怕?我就說我不怕。住持就說,如果害怕,他便下山去請幾位虔誠的女居士晚上陪我。我還是搖了搖頭。我以為,經曆了虛雲受傷一事,大抵寺院裏就清靜了。是的,丁辰還在逃跑之中,還在警察的通緝之列。而且,他是重點通緝對象。說實在的,木金寺以及整個孤山,都在警察的暗中保護之內。就算再借給丁辰一個膽子,他也不會來。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畢竟他手上的命案一直在疊加,犯下了好幾起。
更何況,丁辰是死裏逃生。駱燊的那一發子彈沒有打死他。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活過來的。經曆了一次死亡的人,自然更會把性命看得更重要。就算以前,他會為了我,犯這個傻。但現在的丁辰,自顧逃生不暇,不會有半點的精力再問我的事。可一想起,他在木金寺再次犯下命案,卻是為保護我的性命。我的心……還是不禁被他牽動。
丁辰啊丁辰!
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回來,我永遠也不想看見你!
永遠永遠!
我屏住呼吸,緊張而又害怕地盯著屏風。屏風後躲著的人,也因為薄薄的宣紙透過來的光,看見了我。屏風後麵躲著的,到底是什麽人?
難道,在經曆了這件事之後,山中還有潛在的危險?
我大著膽子,開口問了一句:“誰,誰在那?”我寧願是進山躲雨的流浪漢、乞丐、無家可歸的人。禪房裏沒啥值錢的東西,我可以排除小偷。
那人顯然聽見了,肩膀動了一動,但是不回答我。他不說話,我也沒膽量舉著蠟燭過去看看。我擔心這人的手裏萬一藏了什麽利器,這對我不利。
這就讓我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境地。我不動,那人也不動。我和他足足僵持了十分鍾。我手裏的蠟燭已經燃燒到了根部,就快熄滅了。
我又壯著膽子大喝一聲:“你,到底是誰?”我之所以敢問第二遍,也是因為,我憑借著敏感,察覺出來了,這人並不會要我的命,對我有什麽傷害。寺裏就我和他。如果他想對我不利,現在就可以下手了。這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我一個女人,對付不過的。我心裏好奇的是,這人潛進寺院,到底出於什麽動機?到底是為了什麽?
但這人還是不回應我。線芯已經燃到了根部,蠟燭已經熄滅。禪房裏又恢複了黑暗。盡管,滾滾的春雷過後,大雨停了,雨後的夜空變得比以前亮了一點,但禪房裏還是什麽都看不清楚。我聽到屏風後窸窣的一聲響,似乎那人要從窗戶裏越出去。我聽見了腳步的沉重響聲,他真的從窗戶翻出去了。
無奈,我隻好再按了一下電燈開關,這一次,電燈亮了。禪房裏亮堂起來。我的膽子也大了點兒。我就站在門邊走廊看,果然,銀杏樹下,有一個高高大大的影子隱沒在樹叢中,正疾馳著一直朝後走。既然看不清,我也就沒追。鎮定了片刻,我發現黑影逃跑的方向似乎衝著丁師傅住的那間小屋。那是一間臨時搭建用木頭建成小屋,位置就在菜園子的左邊,離我睡覺的房間相隔不遠。
我怔了幾秒,覺得該去提醒丁師傅。他木訥,說話聲音低,平時幾乎不和人言語。別人要和他說話,必須湊近了說,要不他聽不見。每個星期,上山吃齋飯的村民都議論說,這個駝子鰥夫,說不定還是半個聾子。就算我害怕,可還必須要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