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明鏡非台何處塵埃

  住持已經看見了駱燊。 他疾走幾步，踏著月色，很快走上前來。我覺得，這個時候我該避一避。我覺得，駱燊要和住持說的，似乎我不適宜聽。 “今日灑家算了一卦，就知寺裏必出血光災禍，果然……隻可惜回來晚了一步，阿彌陀佛！”住持似乎聞到了不遠處空曠之地的血腥，就看著駱燊，神色平靜，“駱施主，請隨灑家來！” “葉貞，你先去休息。再不睡覺，天都快亮了。” 說實在的，我很疲憊。可是我哪裏能睡得著？ “聽話。天亮了我去找你。”駱燊告訴我，他將在寺院裏逗留幾天，直到把胖廚師房間裏藏的那些毒品都繳清為止。他的話，讓我一愣。似乎，駱燊雖然人不在木金寺，但寺裏什麽情況他都知曉。 “好。” 這就是駱燊，雖然說來看我，但一到關鍵時刻，他又總是避諱著我，不想讓我知道更多的事。按他說的，是為了保護我。一個人知道得越多，也就越是危險。可他這樣做，其實對我來說，是一種隱隱的傷害。他看我徹徹底底清清楚楚。可我看他，依然是雲裏霧裏煙霧繚繞。 我不要他這樣的保護。 “駱燊，我改主意了。反正天就快亮了，不如我就在你和住持的身邊，你們談話，我給你們倒茶，也是一樣的。” 住持聽了，倒是沒說什麽。 駱燊卻焦急起來：“葉貞，如果你睡不著，你可以去陪陪虛雲。” 嗬嗬…… 看來，他是真的想把我支開。 “駱燊，有什麽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呢？你有沒有想過，一直以來，其實我都想替你分擔，雖然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你這樣打著保護的名義，事事將我置身之外，我的心裏，不是不難過的。” 這些話，以前我是絕對不會說的。 但，今天，經曆了這些事，陡然地，我就有了勇氣。 是的，既然我想靠近他，那麽肯定想知道他的所有。好的，壞的，曲折的，私密的，痛苦的，傷心的，愉悅的，快樂的，我都想知道。 他沒再說話，相反，一雙眼睛熠熠地看著我。這雙眼睛包含的內容很複雜。 “駱燊，別讓我走，我想介入，想介入你生活。” 他有點兒激動。這樣的話，他之前從沒聽過。“葉貞……可你還在修行。我能做的，就是不打擾你。” 我苦澀地回：“是的，我在修行。雖然我身在佛門，每日不停超度母親的亡魂，但我的心，始終牽係在你的身上。駱燊，在我踏入木金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今生今世，我是當不了尼姑的。住持說，一入佛門，四大皆空，然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心如止水！既然，我不能離開你，那麽為什麽不讓我們走得再近一點呢？” 我說的話，也一字不落聽在了住持的耳朵裏。 他就念了一句偈語，微微鞠躬，對我說道：“葉施主，明鏡亦非台，何處惹塵埃？你已在駱施主心中，又何來距離之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