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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已經和蛇頭接洽好

  丁辰說一日三餐他喂我,其餘時間,如果他不在,就叫旅館裏的女服務員喂我吃飯。但事實並非這樣。丁辰為了不泄露風聲,謹慎起見,還是沒讓其他人接觸我。他早出晚歸,每天隻給我喂兩頓飯。他知道我一個人沒法上廁所,就去超市給我買了紙尿布,不管下身有沒有惡臭,都得等他回來,幫我替換。


  在他麵前,我已經完全失去了人格自尊。我知道,他在聯係出國的事情。因為擔心被盯上,他出去找的人,都是那些組織偷渡的蛇頭。這些,我都是聽他和別人通電話知曉。如果他不及早走,鄭老七的人馬隨後就會趕到。


  為了我,丁辰真的成了蘇城黑道兒上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


  這一天下大雨。我呆呆地靠在角落裏,身上裹著床單。不知不覺,天就黑了。房間裏黑不隆冬的,可是丁辰還沒回來。沒有他的命令,小旅館裏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用備用的鑰匙打開門,靠近我。


  這家小旅館的老板,因為丁辰對他有救命之恩,又因為一直以來,謹小慎微地做生意,不接觸黑道,不和黑道兒上的各路人馬打交道,加上規模小地方偏僻,所以不管是駱燊,還是鄭老七,一直疏忽這裏,不來這裏布置人手,所以竟是奇跡般地存活了下來。旅店說來就是鄭老七的眼皮子底下不遠,但鄭老七調撥了許多人手,就是查不到丁辰的下落。


  又過了幾個鍾頭,估摸著都快晚上十點了,我還是沒有聽到丁辰開門的聲音。其實,隻要他回來了,隔著門,我老遠就能聽見。丁辰走路的聲音,特別特別響。


  都這樣晚了,該不會他出了什麽事兒了吧?我雖然憎恨他,但不希望他真的被人殺了。可我知道,每天他行走出沒在街頭,已然冒了十分的危險。稍有不慎,疏忽大意了,就會被人認出來,即刻殺掉。


  我的心裏終極是擔心他的。


  差不多到了後半夜,雨停了,天上出現了一絲星光,月亮也從暗黑的雲層裏鑽出來了,這個時候,我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我的心裏,頓時掠過一絲驚喜。


  是丁辰回來了!


  他打開了門,按亮了燈。在燈照亮屋子的那一刻,我就恢複了僵硬麻木的麵容,蜷縮著身子,一聲不吭。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還是擔憂他掛念他的安危的。


  丁辰似乎很疲憊,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突然聞到了一絲血腥氣。地板上,一滴一滴的,是他身上滴下來的血。


  丁辰……受傷了?我抬了起頭,果然,丁辰的胳膊滿是殷紅的血跡,他雖然簡陋地包紮了一下,但鮮血還是滲透了整條胳膊。


  看傷勢,我發現這應該是刀傷。


  他發現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還怔了一怔。然後,忍住痛,探詢地問我:“葉貞,幫我重新包紮一下?”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應該想象得到,如果我要替他包紮,他必須將我鬆綁了。可是我一旦能夠自由行動,他也應該可以預料得到,我會逃跑。我不會坐以待斃,肯定會跑的。


  所以,他問我這話,等於白說。


  丁辰看著我,捂著傷口,突然就苦笑了笑。“也對,你還被我綁著呢。”


  他就過來給我鬆綁,可卻在解開我身上繩索的那一刻,停止了動作。我知道,他是猶豫。“葉貞,告訴我,你不會逃跑的,對嗎?”


  他對著我的耳畔,一把扯掉我嘴裏塞的毛巾。


  我就對著他冷笑。


  丁辰惱羞成怒了。“葉貞,你不要和我對著幹。如果我死了,你也得陪著我死。”可奇怪的是,他沒有解開我的腳鐐,但卻鬆開我的手腕。“這樣,你也逃不了多遠,我還是能逮到你。”


  “你不用這樣威脅我。至少,我沒說過不幫你包紮。”


  丁辰一怔,他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他的語氣就緩和了下來,臉上的暴戾之色一下不見了。丁辰就摸著我的頭發,摸得輕輕的:“葉貞,你以為我願意綁你嗎?綁在你身上,痛在我心裏。可是……你對我缺乏信任,老擔心我會害你。我能有什麽辦法呢?”


  他用一隻手按住我的肩頭,低頭告訴我:“今晚我們就走。沒有比今晚更好的機會了。”


  什麽?我渾身一抖。今晚就走,什麽意思?

  看著我的眼睛,丁辰就對著我耳語:“葉貞,時辰我都算好了。我雖然被人跟蹤,受了一點小傷,但性命無虞。我已經和蛇頭聯係好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去江邊碼頭,和蛇頭接洽,錢我已經給了,坐上他們的船,在船上呆上一個星期,我們就到越南了。到了越南,老徐會來接我們。葉貞,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嗬嗬……丁辰興奮之餘,還說了一句古詩。真是難得。


  可是我不想出國。但在我看來,與其困在這個小房間內,任由丁辰擺布,還不如跟著他,一路走著去江邊,或許還能有一絲逃跑的機會。因為,他說從這兒到長江邊,有十幾裏的路程。他得去找車。隻要讓我接觸到了人,我就不放過任何一絲求救的機會。


  我的聲音就輕輕地:“你要逃跑,好啊。我先給你包紮。”


  我的心理很奇特。我既希望著逃離丁辰,又巴望著他趕緊止血。


  “你,真的不逃?”


  丁辰見我改變了態度,反而狐疑了。


  我就搖了搖頭:“不逃了。”


  他盯了我半響人,然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好,這次我信你。”他將滲了血的外衣艱難地脫下了,我就給他處理傷口。小房間的櫃子裏有藥水和紗布。我一點一點地用藥水給他清洗,心裏忽然恍惚起來。某年某月某一天。我也這樣給別人處理過傷口,似乎還不止一次。是誰呢?


  腦子裏恍恍惚惚地就想了駱燊的身影。是的,這個人就是駱燊。


  這樣想著,我的嘴角突然牽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可我自己對此渾然不覺。但我笑容卻被凝視著我的丁辰捕捉到了。他突然捉住我的手,柔情蜜意地:“葉貞,我就知道,你對我沒有忘情。”


  什麽?我即刻抽離出了神思的狀態,疑惑地看著丁辰。他不知道,我的心裏在想著另外一個人。


  我繼續給他清洗傷口。


  他就站了起來,輕輕地擁住我:“葉貞,我發誓,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了。到了越南,我們就不要再顛沛流離了,一切都是你說了算。”


  他說,在越南的中國人多,在西貢,會說中文的華僑很多,我不會覺得孤單的。


  嗬嗬……


  在預備逃跑之前,我必須要吃東西,將肚皮填得飽飽兒的,要不然我沒有力氣。我的要求得到了丁辰的許可。在吃飯之前,他允許我進衛生間,將渾身上下清洗幹淨。當我擰開水龍頭,讓溫燙的熱水,沿著我的頭發從上而下地淋漓,將我身上的汙垢衝洗了個一幹二淨時,我真的忍不住哭了。


  這是委屈的淚,無奈的淚,痛苦的淚。


  丁辰的耐性很好。因為我在衛生間足足洗了快半個小時。洗完澡出來後,丁辰熱辣地盯著我,說他對我又燃起了欲望。雖然明知身上受著傷,明知時辰緊迫,不該對我有欲念,可他就是忍不住。


  一聽這話,我就慌了。


  我不想再讓丁辰碰我了。我會覺得髒。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畏懼,就笑了笑:“放心,我現在不會碰你。要碰,也是在越南。”


  他提醒我吃飯。房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餐盒。餐盒裏有葷有素。我接過筷子,狼吞虎咽地就大嚼起來。吃飽了。丁辰就一把拽住我的手,命令我:“可以了。”


  他示意我跟著他走,就現在,立刻,馬上。


  我一聲不吭。他解開了我的腳鐐,但卻用麻繩扣住我的手。“抱歉,葉貞,我隻有這樣拖著你,讓你不離我的視線,心裏才放心。”


  沒想到丁辰在帶著我逃跑前,給我來這麽一出。我的心裏頭那個恨啊。我低估了他的狡猾。


  寂靜而又清冷的後半夜,丁辰在前牽著我,我在後麵淒苦而又悲憤地跟著,亦步亦趨。他走到路邊,在和一個騎著電三輪的三輪車夫砍價。他告訴這車夫,說我是他的老婆,精神病發作離家出走,他沒辦法,隻有用繩子係著我,不讓我瞎跑。可就這樣,我還是跑出了家門口十來裏的地方,他大半夜地才找到了我。


  丁辰告訴車夫,說他就住在長邊辺的一個村子裏。“大叔,我知道路有點兒遠,但我給你三倍的價錢。”說著,丁辰將三百塊錢扣在三輪車夫的手掌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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