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黑燈瞎火和她走散
我就真的進去了。
隻是裏麵黑黢黢的，電閘已經被拉掉了，每走一步都特別小心，生怕有什麽易碎的東西碰了自己。更多的，我是憑著記憶，估摸著這會兒應該朝右轉，這會兒應該朝左拐。
進入地下室的樓梯前，我陡然和一個東西硬邦邦地東西對撞上了。我嚇了一跳。誰？我意識到這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因為她身上有一股茉莉香水味兒。
那人不說話，似乎還很緊張，聲音一喘一喘的。我突然覺得這香水味兒很熟悉！難道是……蓉蓉？真的是她嗎？
我也沒多想，張口就問：“你，你是蓉蓉？”
那人聽出了我的聲音，慌亂中透著激動：“我是！你是……百合？”
我們的手一下摟在了一起。
“你怎麽沒被警察帶走？”
“我們幾個姐妹在上車前，要求去一趟洗手間。那洗手間裏有個蹲坑，蹲坑後有道暗門，我就從那暗門裏出去了。百合，我心裏很緊張，擔心警察進來數人，擔心姐妹們告發我……我聽到警車開走的聲音，才真正放心了。”百合說完這話，長長地歎了口氣。
黑暗中，她看不清我，我看不清她。
但我們的心中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奇怪感覺。“蓉姐啊，皇冠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這你還看不出來嘛？大事兒。有人要搞皇冠，往上麵舉報。皇冠也是太耀眼了太招人嫉恨了，開業這麽些年，明裏暗裏的，也得罪了不少人。加上這會兒駱燊啊大當家的人都不在，就被小人鑽了空子。我聽人說，蘇城換新的領導班子了，這新來的市長不知道聽了什麽風聲，要故意拿皇冠開刀。”蓉蓉說了了很多。但她自始至終也沒告訴我，這背後告密的人是誰？
“那……皇冠出了事兒，駱燊和大當家的知道嗎？”這也是我關心的。
蓉蓉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今天晚上這一頓突然襲擊，許多人都懵了。這壓根就來不及去打電話……”蓉蓉話鋒一轉，說她知道樓梯一角的櫃台上，有一隻打火機。這樣黑燈瞎火地摸路太難受，不如去找個打火機。
“蓉姐，我們去地下室看看吧。”
“你要去看丁辰？”
“是啊。要不，我不放心啊！”我告訴蓉蓉，說駱燊在走之前，對我說過，不會拿丁辰怎樣。反正他性命無虞。可我總要親自去看看。“剛才，我沒留意到那些打手裏有沒有丁辰。”
蓉蓉找到了打火機，啪地點了一下。她借著微弱的火光看向我，猶豫了一下：“百合，你別去了。丁辰……不在。”
“那他現在在哪兒？”
“你聽了，得穩住啊！”蓉蓉拍了拍我的肩。
她這個舉動，反而更讓我心慌。
“丁辰早在駱燊出國之前，就被帶出去了。他……被綁了起來，推到了長江裏，估摸著這會兒早喂了魚了。”
“什麽？”我瞪著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丁辰真的被殺了？！駱燊騙了我！他嘴上一套心裏一套！他壓根就不想看到丁辰還活在世上！一霎時，我的心裏悲憤不已，淚水滾滾而下。
我幾乎站立不住，踉蹌欲倒。蓉蓉及時地拽住了我。“百合……你別這樣……丁辰要被警察逮了，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他身上有命案呢，好幾條呢！”
蓉蓉的話，我已經聽不進去了。我隻知道，駱燊殺了丁辰。
蓉蓉安慰我，說事兒就這樣了，再難過也沒用。今天晚上，看來要在這呆一晚上了。明天怎樣，明天再說。蓉蓉說她對皇冠的感情很複雜，有愛，也有恨，反正一句兩句地說不清楚。
“蓉蓉，別說了……”我製住她的手。我需要安靜，我內心痛苦，不希望聽到任何的噪雜聲。
我們互相依偎在一起，蜷縮在樓梯狼藉的角落裏，打著盹兒。想起丁辰，我還是禁不住淚流滿麵。我的心裏，充滿了對駱燊的恨。
他是隻老狐狸，我玩不過他！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就是皇冠倒了！
蓉蓉睡著了，她還在說著夢話。她夢見了大當家。蓉蓉的嘴裏一直不停地喃喃地念著大當家的名字。我的胳膊被她枕的有點酸，我就換了一種姿勢。
突然，我又聽到一陣警車的鳴笛聲。我打了個哆嗦，趕緊推蓉蓉，低聲說道：“蓉蓉，蓉蓉……你醒醒！”我注意到前頭有動靜。似乎警察發現了什麽漏網之魚，又過來搜了。前方的大廳子裏，已經雪亮的一片。
蓉蓉也就醒了。
她也被大廳裏的燈光驚著了。
“怎麽辦？”她問我。
“逃！”我說，反正不能被警察逮住。
她就說，走後門。我們踩在碎桌子碎椅子上，踩在碎玻璃渣子上，一走，就吱嘎吱嘎響的，警察輕而易舉地發現了我們。
“站住！”一個警察大喝一聲。
前頭大廳被手電照的雪亮，但後麵的幾個房間卻是黑燈瞎火。隔著一條過道兒，大廳的燈光透不進來。蓉蓉不敢點打火機。我們匆忙逃竄。本來，我和她是手拉著手的。但這七拐八拐地瞎跑，竟然走散了。我找不到她，但是又不敢叫喚。
她好像栽了一個跟頭，“哧啦”滾在了地上，“唉喲”叫喚了一聲。就是這聲音出賣了她。警察們循著聲音，不費力地就找到了蓉蓉，一把將她揪了起來。
我嚇壞了。
警察問蓉蓉還有沒有別的人？
我聽見蓉蓉小著聲兒說“沒”。
我躲在一個大沙發後麵。電筒雪亮的光照在我的周圍。我一動不動，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我在心裏默默念叨：老天保佑，保佑我，平平安安，度過此劫。
警察們搜羅了一會。我看見他們的皮鞋就快朝我走過來了。我都做好了被抓的準備了。可是……他們又轉過身，往別的方向去了。
房間裏又恢複了黑暗。
聽到腳步聲越走越遠，我又懊惱，又欣慰。
懊惱的是，蓉蓉比我倒黴，她被逮了。欣慰的是，我獲得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