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鑽石有價尊嚴無價
駱燊也似乎看出來了。但他什麽也不說。
我的眼眶中就蒙起一圈水霧，聲音輕輕的：“你不知道，我老家的確是一個好地方。青的山，綠的水，紅的桃花……”
“好，我帶你去。”
見他終於同意了，我破涕為笑，背過去，趕緊抹了一下眼淚。
今天晚上的駱燊的確很寵我。他驅車帶著我，按照我說的地點，去了那條叫半坡巷的巷子。餛飩店是通宵營業的。我們去的時候，食客還很多。餛飩出鍋的確很香。我連著吃了好幾碗。
駱燊坐在我對麵，他什麽也不吃，就這樣默默地看著我。這條巷子，是我偶爾一次出來逛街看到的。我這人口味不高，不愛下正兒八經的館子吃飯，當然，那會兒我經濟緊張，也沒那條件。我就喜歡吃點簡單的，餛飩啊湯麵啊就可以了。
駱燊見我吃得津津有味，就問了一句：“真的……好吃？”
身在午夜熱鬧的小餛飩店，讓我的心情放鬆了一點。我就笑了笑：“要不，你嚐嚐。”駱燊說故意選了一個靠窗的後位坐下的。他是刻意不想引起注意。可因為他不菲的座駕，不菲的衣飾，還是引起了一些食客的側目，他們瞥見了駱燊停在角落裏的車，低聲議論車的價錢。
在這裏吃飯的，其實就是附近的居民，大都以拆遷戶居多。但駱燊冷冷的，一副隻可遠觀的派頭，又讓想獻殷勤的老板娘不敢套近乎。老板娘開店多年了，打駱燊一進門時，老板娘就瞅出來了，駱燊是個有錢人，僅他手腕上戴的表那就是小幾十萬的。
駱燊的嘴巴一動不動。我心血來潮，就用勺舀了一直餛飩，送到駱燊的嘴邊。“你不會連餛飩都沒吃過吧？”
“當然不。”
“那你試試，不會毒死你的。”
“葉貞，我不隨便亂吃東西。”他告訴我，他有過午不時的習慣。“你這樣，對你身體不好。”
他是關心我嗎？我的眼睛快速眨了幾下。“嚐一隻不要緊的。”他不說，我還真不知道，他的飲食這樣規律，對自己的要求這樣嚴格。
他不吃，我就喂他。駱燊吃下去了。他擋開了我的手。“行了，你自己吃吧。我去車上等你。”
他付了一張大鈔，提醒老板娘不用找，就自顧自地上了車了。我衝他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蓉蓉說的對，駱燊就是一個神秘莫測的怪人！我也認識他幾個月了，但他陰晴不定忽遠忽近的，心裏想什麽，還真的無從知道。不過，他要那樣容易讓人猜出他的心事來，那他也不是駱燊了。可也正因為這種複雜的性格，才讓駱燊的對手們不敢輕舉妄動。
其實，駱燊能陪我出來，來這麽遠的地方，陪我吃一碗餛飩，這已然打破他為人處事的底線了。我也不敢再要求什麽。駱燊上車後，我就偷偷給蓉蓉打電話，旁敲側擊地問她，皇冠沒來啥不速之客吧？蓉蓉是媽咪，當然還沒休息，幹這一行的都是夜貓子。比如我，白天精神萎靡，可越到夜裏，精氣神兒越足。
蓉蓉好像在和殺人聊天，聊得挺來勁兒的那一種：“百合，皇冠能有啥事呀？這些保鏢打手都是吃閑飯的呀？”她說一陣，咯咯和人笑一陣。
我有點不想打攪她，但還是繼續問：“也……沒啥人找我吧？”我就扯了個謊，說今天晚上可能有一個老家的親戚會找我。
“親戚？你不是說你是私生子，親戚都不來往的嗎？”蓉蓉奇怪了。
“還是有一兩個的。也不是老死不相往來。”我就繼續扯。蓉蓉就問我在哪兒？
“外邊。”
“和……駱燊？”
“嗯。”
我不想讓蓉蓉知道更多，就趕緊說道：“沒啥人找我，那就好。你繼續聊，我掛了。”按了手機，我的心情陡然地輕鬆起來。丁辰沒有胡來。
我就將剩下的餛飩趕緊吃完了。我不敢讓駱燊多等我。用紙巾擦了擦嘴，我趕緊走出店門，上了駱燊的車。他將車燈打開了。我一上車，出現在我麵前的就是一根閃閃發光的豹形鑽石項鏈。我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項鏈，我很吃驚。
我呆住了。駱燊……這是要幹啥？
“葉貞，這是我送你的。”說完，他就要替我戴上。
我怔了一會，眼瞅著項鏈都戴我脖子上了，我這才意識到了不對。我想取下，可是我摸了一圈，找不到關卡。“不，我不能要。”身在風塵，我也見識過一些好東西，我知道這豹形項鏈價格不菲，不是啥幾萬十幾萬的數字。無功不受祿，我真的不能要。
我就哀求他：“駱燊，求求你，將它取下吧。”
“怎麽？你認為你不配？”他反問我，一臉的探究。
“我……我……”我不知該咋解釋，“反正，我不能要。”
“葉貞，我希望你不是欲擒故縱。”駱燊撇了撇嘴。
我愣了愣，一下明白駱燊這話裏藏的什麽意思。他認為我是在故意玩清高的把戲，故意裝作不屑一顧，然後心裏實則又很貪婪。
“我沒有。”
他就笑了。“可我分明記得，前幾天，你還問我索要過。你說……你不能白陪我睡，白陪我玩，什麽都得不到……我記得你還要求一個名分……葉貞，這都是你說的？”
我的臉刷地紅了。我那是賭氣啊，是不甘心，所以才口不擇言。我更是搖頭：“我不知輕重，瞎說的。這項鏈太貴重，我真的不能要。”
是的，我和駱燊有過很多次的親密肉體關係，但我們之間沒有一張包養的合同和契據，如果我收下了他的禮物，那這包養雖無紙麵合同，但也算實質成立了。
我隻是痛恨被他白玩，被他白羞辱，我對所謂的包養還是痛恨的。
“我送你，你就得收下！”見我總是找借口，總是推三阻四的，駱燊就發火了。“叫你拿著你就拿著，不要和矯情！”
“我沒矯情！”
“那就收下！”
“我……我……你真的不用送我東西……你想白幹我，那就隨你的便吧！”我昏頭昏腦的，嘴裏就冒出了這樣的蠢話。
“哈哈哈……”駱燊聽了，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來。
笑吧，就讓他笑吧。反正我知道一旦收下了這跟項鏈，我就徹徹底底淪為了他的玩物。我的身體，也就被他打上了明碼的標簽，我就成了一個商品了。
其實，駱燊不知道，我的心裏是起過貪念的。有那麽幾秒，我真的就想讓它套在脖子上，享受這極度的奢侈，然後找個鏡子，好好地照照。可是理智戰勝了我的貪欲。
“葉貞，我樂意送你。”
他一副輕鬆悠慢的口氣，反而更讓我不好受了。他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大家夥。我開始相信皇冠的姐姐們口中說的，駱燊是一個豪爽大方的男人了。他對女人真的不小氣。
“你送過許多東西給女人吧？”我摸了摸項鏈。
“不記得了。”
“哦。”那我就是這其中之一。是的，為了一些奢侈的東西，為了錢，有許多女人甘願爬上他的床，恨不得求他來寵幸。
我的心裏就在激烈的掙紮。這樣的話，我和這些女人也就沒什麽兩樣。既然沒什麽區別，那我之前對駱燊所有的掙紮和抗爭都顯得毫無意義。因為，一根鑽石項鏈輕易地就打敗了我，收買了我的人格。我還是成了他的俘虜。
我雖然在皇冠飄著，但有朝一日，我還是要走出去的。
我緊緊咬著唇，駱燊的眼睛也緊緊地盯著我。似乎，他的心裏也在作激烈的鬥爭。
“葉貞，收下吧？”
我的身子往後傾了傾，我靠在後座上：“你聽好了，駱燊。項鏈我是不會要的。雖然我是一個小姐，但我也有人格和自尊。我的人格和自尊是無價的！”
我也是發了昏了，昏了頭了，竟然會對他說起這些。要找理由婉拒，其實很多，比如我脖子癢呀，對寶石過敏啊什麽的。我可以扯點別的。但這些話我不能說。
我想他聽了，心裏一定嘲笑之極，一個賣肉的小姐還敢和他妄談什麽人格，什麽自尊！這簡直就是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嘛！
駱燊一直沒有說話。不過，他的臉上也沒現出什麽嘲笑輕蔑之色。
相反，他神情嚴肅。我從沒見他這樣嚴肅過，他的頭略往一處歪，似乎在思索著什麽，手指輕微地抖動了幾下。當他轉頭看著我的時候，嚴肅的表情中又摻雜了一點悲哀，一點不忍，一點欣賞。
不過，我不留情麵地拒收項鏈，又讓他有點兒惱火。這點惱火，我能從他低垂的眸子裏看出來。我這樣做，始終是傷了他的自尊！我想，能當麵拒收他昂貴禮物的女人，能這樣不知好歹的，大概就是我了。
見他老是不開口，我的心就抖抖的。車內一時充滿了難言的氣氛。
我就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要不……我幫你保管。你什麽時候想拿去，就什麽時候拿去。”
我覺得這個台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