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堂妹大菊
現場因為警員和醫生的專業加入，更好的得到了控製。
田大妮依然開始她的急救，而醫生見她手法熟練，當她是民間高手，自然不會阻攔，有的時候還會配合她。
警員不愧是正規人員，救人的速度遠比趙剛他們快很多，不多時，客車中的傷者全部被抬出來。一共四十七人。
“這是嚴重的超載了，一個客車最多是24人。”一個警員沉著臉說道。
“這段路就這一趟客車，來往的人坐不上車就要步行，所以就算看著人數多，也會往上擠。”趙剛在一邊歎口氣說道。
警員歎了口氣，臉色更加的不好了，卻沒有再說什麽。
“隊長，快來，車裏還有一個女孩，她的雙腿被鐵管插住了。”一個警員喊道。
“我去看看。”和趙剛說話的警員既然是一個隊長，他飛快的跑到了車中。
不多時，他臉色不好的出來了。來到醫生的身邊：“醫生，裏麵的那個女孩，需要截肢！”
“什麽？截肢？”醫生大聲喊道，而周圍的人全部看去。
田大妮也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看過去。
“是啊，她的腿被壓住了，想要救出來必須截肢。”警隊隊長的麵色很不好。
醫生歎了口氣，問道：“那女孩多大。”
沉默了許久，那隊長說道：“十五六歲的樣子。”
再場的人都沉默了，十五六歲，人生剛剛開始的時候，截肢了，這個女孩怎麽活。
“沒有了腿，總比沒命好。”警隊隊長最後無奈的說道。
“我懂了，我現在就去。”醫生點點頭，抬手叫身邊護士，快步的走到客車之中。
一息之間，裏麵傳來了一個女孩的驚呼聲音。
“啊……你們走開，啊……媽，哥哥……”
車外的人都露出不忍的神情，隻有田大妮臉色蒼白起來，她叫來了其他醫生，接手了手上的病人，快步的跑進客車之中。
“等一下！”田大妮喊道。
隊長和醫生轉頭看向她，隊長問道：“怎麽了？”
田大妮快步的越過他們，看著那被壓住腿的女孩：“真的是你，大菊，你怎麽在車上？”
被壓住腿的女孩，就是田大河的小女兒田大菊，也是田大妮的堂妹。
“大姐，嗚嗚，大姐救我，他們要砍我的腿，嗚嗚……”大菊看見田大妮哭的更加的委屈。
“你認識她？”隊長問道。
“我堂妹！”田大妮回答完，蹲在了大菊的身邊：“大菊，別哭！大姐在這裏呢？不要哭！”
麵前這個渾身是血年幼的女孩讓田大妮忘記了對馬大花的不快，她隻想著怎麽能救這個可憐的女孩。
“大菊，你怎麽在車上。”田大妮問道。
“嗚嗚，我不知道，嗚嗚，爺爺給我喝糖水，喝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然後醒來，就看到他們要砍我的腿！”大菊哭著說道。
田大妮沉默一下，明白了，好一個田老漢，他是給大菊喂了能安眠藥，讓她昏睡，好讓田老四偷偷的帶她走。
“你四叔呢？”怎麽沒看到田老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嗚嗚！”大菊搖著頭。
“我去看看。”田大妮身後傳來了趙剛的聲音，原來他早就跟上來了。
趙剛走下車，不多時回來了，對田大妮說道：“田老四就在外麵，想來是警官們來了之後被解救出來的，我沒有注意，而你也沒有搶救到他。”
田大妮點點頭，而後想到大菊的話：“大菊說她剛剛醒，那就是大菊一直都是昏睡的了？田老四呢，他是不是清醒的。”
趙剛眼中閃過惱火，點點頭：“是！”
“這個王八蛋，他是清醒的不知道大菊還在車上麽？既然一聲都不說，他不知道大菊會送命麽？”田大妮憤怒的吼道。
趙剛眼中也閃過氣憤，這個田老四，田四文啊真是刷新了他的認知。
“別生氣了，現在重要是大菊。”
田大妮聞言點點頭，看向大菊，大菊已經變成了小心的哭泣，眼中帶著困惑，看著田大妮和趙剛。
“大菊，不要害怕有大姐在呢！”田大妮拍著她的手，完後看著壓住她腿的重物。
那是鐵扶手，被震斷了，插進了田大菊的小腿中，貼扶手的另一邊，連著車底部和一個椅子。因為現在的客車是倒過來的，所以車底在上麵。
“隊長，如果把這個鐵扶手切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截肢了。”田大妮問道。
警隊隊長皺起眉頭，說道：“這裏沒有電源，電鋸無法使用，手動鋸切斷這個鐵管子，需要的時間太多，因為我剛才測試一下，這個管子是實心的。時間不等人啊，你堂妹腿傷的部分是大動脈，失血過多會讓她性命不保的。“
田大妮愣在了哪裏，現在的電鋸都是插電的，充電的還沒有出現，而且也沒有移動電源，這荒山野嶺真沒有地方弄的電。手動鋸，真的不行。難道真的要對大菊截肢。
“嗚嗚！”大菊的哭聲越來越絕望，哭的田大妮心都要碎了。
這是她的堂妹，和她血脈相連啊，這麽小歲數，就殘疾了麽？那她這一輩子怎麽辦？
還有別的辦法！田大妮目光流轉，最後定在了底部的坐位上。
“如果把這個底部拆掉呢？”田大妮問道。
“這……”隊長一愣，而後說道：“拆開的話，時間上是夠了，但是這客車是公家的，無辜損壞，我們沒法交代。”
“這算是無辜損壞麽？這車禍的原因，第一是嚴重超載，第二是司機醉酒駕車。這次的車禍，客運站點要負全責，現在一個女孩的一生，可一個拆完能修好的車底部，輕重很容易分的開吧。”田大妮說道。
隊長沉默了，而後說道：“我承認你說的是對的，但是，我們需要手續。”
“等你們辦完手續，大菊已經失血過多了。”田大妮急迫的說道。
“大妮……”趙剛阻止她。然後將她拉在一邊：“大妮，他們隻是執行任務，再者這次車禍的責任方判定，也不是他們說的算。損壞公物，對他們來說是要擔責任的。”
田大妮皺起眉頭，而後點點頭，然後轉身走到隊長的身邊：“大隊長，你看這樣行麽？我給你寫一張欠條，因為救大菊對這個客車造成的損壞，以後維修的費用，我來付。我們一碼歸一碼，這樣可以麽？”
大隊長沉默了一下，而後點點頭：“好！”
田大妮眼睛一紅，對他鄭重的行禮：“謝謝你！”
真的謝謝，就算是她提出寫欠條，但是這件事情弄不好，答應她的大隊長也會擔責任，但是他還是答應了。果然，祖國的警員，是值得信任的。
“這是我的職責，你說的很對，一個車和一個人比，自然人重要。你說你謝我，我還要為最開始的私心而感到愧疚。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警隊隊長愧疚的說道。
“不，你是合格的，真的！”田大妮認真的說道。
“好了，先救人。”
警隊大隊長，叫來了警隊中汽車維修的警員，讓他對客車進行拆解。
一晃半個小時過去了，客車的底部，被全部拆除，露出了那根鐵管子。
這個管子很長，而且迎合車底部，還形成了一個弧度，這樣對拔出工作有了很深的障礙。
田大妮一直在為田大菊處理傷口，為大家爭取時間。
“等不了了。我們一起來。”警隊大隊長說道。
而後有警員壓住大菊的腿。
“啊……疼，啊……”大菊失聲慘叫著。
田大妮抱著她的腦袋，閉上眼睛。警員們用盡全力，將鐵管往出拔。
“噗！”
幾次之後，大菊已經疼的休克過去，好在鐵管終於拔出來了。
“快，快，急救，急救……”大隊長說道。
田大妮想要救治，卻發現她的手在抖，她的渾身都軟了，銀針下不去，手要按摩卻沒有力氣。她就那麽眼睜睜看著大菊被其他醫生接受過去，進行著急救。
她渾身都開始顫抖著，直到聽到大菊沒事了，她才癱軟在趙剛的懷裏。整個人如同在水中撈起來的一樣，全身都濕透了。
去往市裏的救護車上，田大妮靠在趙剛的懷裏，看著昏迷的大菊。
“我真的沒用，我搶救了那麽多人，到最後，卻沒有辦法對我自己的妹妹進行任何的救治！”田大妮內疚的說道。
趙剛心疼的抱住她：“大妮，醫者難自醫，對自己的家人，下不去手的醫生，你不是唯一的一個。”
田大妮苦笑了一下，她自然知道。
前世，中醫醫館的老中醫，也是他們的老板，救了無數人，最後卻無法救治突發疾病的妻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死去。
還有很多這樣例子，很多名醫，比如開顱名醫，外科名醫，他們手下的手術刀救了很多人，最後，卻無法對自己至親的人下刀子。
她那時候看著這些醫生痛苦的樣子，她很不解，她感覺這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事情到了自己的頭上，她才真正了解到了。這種無力感，自責感，簡直比死還難受。也難怪很多醫生，在至親人死於自己最拿手的疾病後，就再也無法行醫了。這種心魔，真的難以解開。
突然，她看向身邊的趙剛。
她總想著對他進行接骨手術，可是，到時候她真的下去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