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定不忘

  “娘！”


  淩霄的頭用力的磕在炕沿上，不管是不是會把頭磕破。


  對他來，這點子疼痛不算什麽。


  要是有一絲可能的話，他都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他娘的命！


  他要他娘平平安安的活著，而不是離開這個世上。


  “霄兒，為娘的就要得到解脫了，你不為我高興嗎？”


  淩氏的笑容裏，沒有一點陰霾，而是燦爛的能融化一切的陰暗。


  “不要為我難過，這是我期待已久的解脫。你要是強行讓我留在這裏，隻會讓我痛苦而已。”


  她是真的撐不下去了，也是真的不想再記得有關那人渣的事。


  她想忘記，徹底的忘記。


  而想要徹底的忘記，除非死亡的來臨！


  否則，哪怕她再怎樣服自己，也無法忘卻那些叫她難過痛恨的過往。


  這樣的她，隻會漸漸的變成痛恨自己，甚至痛恨自己兒子的人。


  她不要做那樣的人，就唯有死亡才可以讓她得到解脫，得到安寧。


  也唯有死亡，才能讓她還是他心中那個慈祥的母親，不會變的猙獰難看。


  “娘……”


  淩霄沒有再繼續拿頭撞炕沿，那樣做隻會讓淩氏難受。


  他隻是無法接受，他娘就要離開這個事實。


  “霄兒，跟傾城好好過日子吧。”


  淩氏的手伸了出去，落在他的頭上。


  “不要想著為我報仇，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就讓過去一筆勾銷吧，伴隨著我的離開。”


  淩霄不出話來，他怎樣也無法答應淩氏不報仇這個決定。


  他恨呀，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在淩氏看不到的地方，他用力的攥緊了拳頭，任憑指甲刺破了手心。


  “霄兒，答應我。”


  淩霄不答應，淩氏固執的要求道。


  在她心裏報仇什麽都是不重要的。


  唯一重要的，就是她兒子兒媳婦兒能平平安安的。


  平安就是福，就是她最大的心願。


  “娘，我答應你，不去報仇。”


  東屋裏一陣難言的沉默過後，淩霄這才悶悶出聲。


  他隻答應她娘，不主動報仇。


  要是那些人渣要做什麽，他是不會束頸就戳的。


  “跟傾城，好好過日子……”


  吧字還沒有出口，淩氏的手就猛然墜落，無力的從他頭頂落下去。


  淩霄愣住了，他呆呆的盯著淩氏的臉。


  好一會，才慢慢的伸出手去，放到了淩氏的鼻子下。


  片刻後，他的手開始抖動起來。


  而他的人也不停的顫抖著，就好像是風中落葉一樣。


  “娘……！”


  一聲長長的，淒愴的哀鳴，驀地從東屋裏傳了出來。


  院子裏的葉傾城動了，在聽到那一聲猶如受傷的野獸的嘶吼以後。


  她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進去，正好扶住發病要摔下去的淩霄。


  一邊不停地輸送著靈氣，她一邊在淩霄的耳邊低低的道。


  “淩霄，娘一定會沒事的。你相信我，娘舍不得離開你，一定不會丟下你！”


  早在淩氏她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葉傾城就在想她要怎麽做。


  是隨著淩氏的心意，讓她得到解脫，得到安寧。


  還是用自己的異能，留下她。


  剛才，在院子裏她是拿不定主意。


  而現在，在看到淩霄發病以後，她就迅間拿定了主意。


  那就是留下淩氏，哪怕等她解毒以後，會怨她。


  淩霄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而他的手心濕漉漉的，那是他的血。


  葉傾城都能清楚的聞到，充斥在空氣裏的血腥氣。


  知道他現在不出話來，她就急急的道。


  “是真的，你相信我，娘一定會沒事的，我向你保證。”


  淩霄定定的看了她一會，旋即，就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血腥紅中，帶著一絲暗黑，還有著淡淡的腐爛的氣息。


  “淩霄，你要挺住！”


  葉傾城喊道，卻不敢加快靈氣的輸送速度，以及加大靈氣的輸送。


  淩霄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更多的靈氣。


  還是不出話的淩霄，依然定定的盯著她看。


  他不再吐血，但他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邊，卻不停的淌落下細細的血絲，綿延成線。


  “現在你要是也崩潰了，撐不下去的話。我就真的再沒有辦法，把娘從地獄裏拉回來了！”


  葉傾城急急的喊著，務必要叫淩霄不自我崩潰。


  淩氏的放棄，顯然深深的刺激到了淩霄。


  要是知道淩霄也有可能，會跟著她一起崩潰，再也撐不下去。


  不知道淩氏會不會後悔？！

  “娘沒有死，娘現在隻是假死的一種表象。可是，你要是再不能穩住，我就真的來不及去救娘了！”


  淩氏是沒有了呼吸，但是，早在她攙扶淩氏過來之後，就下意識的動了手腳。


  用她的異能封住了淩氏的血脈，叫她能留住最後一口氣。


  隻要這口氣能留住，她就有信心在將來給淩氏解毒，救醒她。


  “我沒事了。”


  淩霄慢慢的伸出手，他的身體還在顫抖，就連伸出來的手也還是顫抖個不停。


  葉傾城見此，卻沒有幫他一把，握住他顫抖不停的手。


  她隻是安靜的看著，看著他自己個站起來。


  即使再困難，淩霄還是拿手背擦去了嘴角的血絲，並且讓自己穩住不再繼續顫抖。


  “傾城，謝謝你。”


  他不去問，自家媳婦兒為什麽，能救下自家親娘。


  也不去問，自家媳婦兒究竟隱藏了什麽。


  但，他卻是相信自家媳婦兒的。


  對於自家媳婦兒所的話堅信不疑。


  她有救，就一定有救。


  “淩霄，你不用謝謝。那也是我娘，是我最想要報答的娘！”


  葉傾城著，抬手擦過自己的眼角。


  她以為經過了那一場背叛以後，她的心就硬如鐵石，再沒有軟化的時候。


  但是，她卻因著淩氏淩霄而動容，而軟化一顆冷硬如石頭的心。


  “我答應了娘，不會主動去報仇。”


  穩住了的淩霄，轉頭看向炕上安詳躺著的淩氏。


  也就能看到，淩氏嘴角那一抹微笑。


  “淩霄，你在做什麽就去做。無論你做什麽，無論你怎麽做，我都會站在你身後，不離不棄。”


  葉傾城這才握住了淩霄的手，輕輕的，卻不會讓他的手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