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送棺
法殖民地的統治機構有兩個係統，一是軍方，一是行政。佛郎索瓦和克勞泰默都屬行政係統，隻不過佛郎索瓦有有軍方背景，克勞泰默是純粹的一級行政官。
前期侵占殖民地時，軍方的作用大，後期建設為主，行政一把手掌握財政大權，並有統籌調動本地軍隊的權力，但國防軍軍方最高指揮官與行政長官的級別始終是相同的。
佛郎索瓦要求開一個小會，與克勞泰默和佛雷德商量如何向河內軍方及巴黎軍方匯報今日的事故，成了擺在眼前最重要的事，也是最棘手的事。出於安全起見，他們三人準備先行坐車回到西營。
“夫人，你是否和葉一起返回西營？”克勞泰默問道。
“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不可能馬上離開！”讓娜急道，“我要和葉夫人留在現場做義工！”她正在和容素素一起參與搶救傷員。胡小菊、容小竹以及雷紅等一眾女兵都在現場支援。
克勞泰默隻能對葉縱橫道：“看好夫人，千萬別再出事了。”目前現場已由藍帶軍和雷神軍控製，刺客插翅難入，應該比較安全。
葉縱橫道：“沒問題，遲點我再陪夫人返回西營。”
在前後兩輛汽車的護衛下，克勞泰默一行人離開了戲院。法國墓園的黑色棺木已送來，菲力正在幫忙將奧拉斯和夏爾斯的屍體裝入棺木。
菲力是個善良的小夥子，雖然奧拉斯對他不怎麽樣，但畢竟是搭檔，他也一邊幹活一邊抹著眼淚。
忽然，葉縱橫聽到風聲，一把飛刀從西南方飛過來，紮在他身邊的一根木樁上。飛刀上插著一張白色紙條，在空中微顫。
他拿起小刀，正是胡梅專用的那種。展開紙條，上麵寫著：“速將林俊生屍體送至廣府會館，刺殺行動即取消，否則必取總督性命！”不用落款，他也知這是阮福清的意思，借胡梅之手發給自己。
葉縱橫拿著紙條看了看西南方向，哪裏還有胡梅身影？以她的身手，在暗處要取誰的性命，都是有可能的。他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容素素和讓娜，將紙條和小刀塞進口袋。他已無法控製胡梅，隻能暫時妥協，同時他又希望能在廣府會館能查到一點線索。
葉縱橫找到正在現場指揮的高飛鴻，對他說道：“小梅叫我將林俊生的屍體送到廣府會館，否則他們還將繼續刺殺行動。”
高飛鴻看了看四周道：“他的屍體按說要送警署的……隻不過夏爾斯剛死，綠衣兵群龍無首，你趁混亂把屍體運出去吧。”
葉縱橫令兩名雷神軍士兵趕緊去街上買了一副薄棺，將林俊生的屍體抬到棺材裏，在高飛鴻的特批下，從警戒區運了出去。
“幫我看好素素和夫人。”葉縱橫給高飛鴻交待了一句，也跟著棺材出去了。這時，葉武、梁華等人已帶著一百多人荷彈實彈守在周圍，隻要不是胡梅那樣的高手，都不足為懼。
葉縱橫令人將棺材抬上一輛貨運馬車，自己也帶著兩個兵跳上馬車，向著福建街的廣府會館而去。
廣府會館是赤坎清代“五大會館”之一。這些會館都帶有濃厚的明清時期建築風格，四合院磚木結構，麵積寬闊，布局得體，梁架鬥拱，飛簷出閣，莊重堂皇。木雕、石雕、磚雕、瓷雕，各具特色，精美細致，栩栩如生。
來到會館門口，士兵前去拍門，有門丁前來開門，幾名廣州籍商人迎了出來，作揖道：“勞煩少帥了。”
葉縱橫拱了拱手道：“請問是何人接收屍身？”
“我。”一個人從屏風裏繞出來，正是穿著長衫馬褂的程小官，頭發梳得油光滑亮。原來，他趁著混亂居然躲到了這裏！
葉縱橫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立馬從腰間拔出手槍指住他的頭。後麵兩個士兵也舉起了機關槍瞄準了他。
“住手！”程小官後麵突然閃出一人，拿槍指著葉縱橫，卻是穿著繡龍黃製服的阮福清。他身後還有十人穿著奇怪的黑色軍服，戴著黑色鋼盔，鋼盔上似畫有一個龍頭，遠遠地拿著步槍對著葉縱橫等人。原來，他們早就在這埋伏下了。
“葉兄弟刀槍不入，大家把槍放下吧。”程小官軟綿綿地說道。這聲音唱戲好聽，但說起話來卻有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
黑衣人？龍？李福隆？葉縱橫逼視著程小官問道：“這是天龍鐵兵？”
“正是。葉兄弟不是第一次見了吧？”程小官笑道。
葉縱橫見他表情如此輕鬆，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怒道：“外麵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你二人到底想怎樣？”
“葉兄弟，你要想知道，就放下槍慢慢聊。”程小官柔聲道，他是戲子出身，習慣性地翹起蘭花指，將手輕輕地放在葉縱橫肩上。
葉縱橫將他的手移開，說道：“好，都放下槍。”阮福清做了個手勢，所有人都放下了槍。
這時，有侍女端來一個空盤。葉縱橫不知何意。
程小官道：“我三人密談，為表誠意，先將槍交出，否則葉兄弟神勇無比，我心裏害怕啊！”
阮福清先把槍丟在茶盤裏，葉縱橫看看他二人，心想，沒槍我就弄不死你兩個了？也解下槍，“哐當”一聲丟在盤上。
“跟我來。”見兩人都繳了槍，程小官帶他們走進了一個房間。三人剛坐下，侍女端上茶來，帶上門出去了。
“葉兄弟一定很奇怪，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與李福隆與阮氏王朝都有聯係？”程小官開門見山地問題。
葉縱橫冷冷地看著他，等待他的解密。
“其實我本不姓程，我姓楊，家父便是‘天蛇六’楊益三。”程小官平靜地說道。
楊益三？葉縱橫心裏一驚！這個名字蔣智經常提到。
史料記載，楊益三（1873-1924）字常謙，號益三，人稱“天蛇六”，廣東遂溪人。年輕時當過雇工，清末在赤坎市開鋪經商。清宣統二年（1910年），孫中山胞兄到廣州灣秘密發展同盟會員，楊益三加入同盟會。
翌年武昌起義，他負責在廣州灣籌款，支持欽廉、防城、鎮南關等戰役的給養。辛亥革命後，楊益三不願為官，仍以經商至終，享年52歲。卒後，國民黨軍政要員汪清衛、林森、孫科等為其撰寫墓碑或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