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安南親王
麵對胡梅的問題,葉縱橫不知該怎樣回答。要讓他放下一切跟她走,他是不願意的。然而一口回絕太無情,他隻能說道:“小梅,我現在身負使命,暫時無法與你一起回去,你可以先跟我回葉府,再作打算……”
胡梅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跟那些女人一樣?能容忍你三妻四妾?我胡梅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看來她這段時間讀了不少古書,一出口便是引經據典。
葉縱橫倒是知道,這句話是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時說的,可見胡梅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對她的原則更堅定了。
“小梅,我知你心裏還有我,否則你不會去電白救我……”葉縱橫道。
“別說了!你這負心之人不配!你看你在廣州灣都幹了些什麽?你的姨太太們個個風頭出盡!一個東海島的漁家女,都值得你擺一百台酒席!她有何德何能?她救過你的命還是立過赫赫軍功?”胡梅拿著這枚軍功章,痛心疾首地問道。
又進入惡性循環了。胡梅好像天生就是葉縱橫的“差評師”,讓他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又無可反駁。
這時,有人輕輕敲門。
“何事?”
“大當家請二當家和葉少帥去大廳議事。”那人回答。
“好了,我們這就過去。”胡梅應道。她攏了攏頭發,將一把槍插在腰上走了出去。葉縱橫跟在她後麵。
最大那間木屋便是大廳了,裏麵有十來個燈籠,亮堂堂如白晝。
造甲三和剛才那男子都站在那裏迎接。雖然在胡梅眼中,葉縱橫很差勁,但在其他人眼中,他仍是當世的大人物。
造甲三對葉縱橫道:“葉兄弟,我給你介紹下,這是安南國的親王阮福清。”又對阮福清道:“這是廣州灣的葉少帥。”
安南?不就是越南嗎?跟廣州灣一樣,此時都是法殖民地。葉縱橫這才發現,怪不得這親王眼熟,原來他跟葉府的廚師長得有點像。
葉縱橫抱拳向阮福清行了一個禮,大家在椅上坐下。一個女人端上茶來,葉縱橫接過,暗暗觀察這親王的來頭。
“我安南與廣州灣本來同為中華一脈,同文同語,如今都被法國侵略者占領,受盡欺淩,可悲可歎!”阮福清搖頭歎道。
雷州半島民風彪悍,自1898年開始,反法鬥爭一直很激烈,到了現在,法國人對廣州灣的控製薄弱,葉縱橫對阮氏王朝“受盡欺淩”的感觸不深,隻是禮貌地點點頭。
胡梅道:“帝國主義者對殖民地的種種惡行,終將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而殖民地人民的民族主義鬥爭,必將取得最後的勝利!”
阮福清聽了此話,感覺到極大的鼓舞和共鳴,他揮了揮拳頭道:“對,我們一定要有信心,將法國侵略者從我們的領地趕出去!此次法屬印度支那總督佛郎索瓦到廣州灣視察,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我們如果刺殺成功,將會給法國人重大打擊!”
葉縱橫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震。刺殺佛郎索瓦?總公使克勞泰默給他的任務是保護佛郎索瓦,這可怎生是好?他望向造甲三,阮福清為了他的王朝,胡梅為理想而活,造甲三可是個明白人。
造甲三道:“親王也是越南光複會的領導之一,他和潘先生願資助我們五千鷹洋的活動經費,將刺殺任務交給我們。”這裏的潘先生是指潘佩珠。
從1904年開始,越南的資產階級民族主義革命家潘佩珠流亡海外成立維新會,後來在1912年於中國廣州改組為越南光複會,此團體成員曾先後潛回越南發動武裝起義,試圖推翻法國殖民政權,卻因倉促的行動與裝備的落後而遭遇失敗。之後潘佩珠於1925年遭到法國殖民政權特務的綁架,並押解回越南終生軟禁。
葉縱橫摸摸頭發道:“刺殺總督,不是長久之計啊,這個總督死了,還有下一個總督。歐戰後,法國佬元氣大傷,我看假以時日,他們自己都會陸續退出殖民地,能不打仗還是不要打……”這個觀點不僅是他自己的,蔣智、高飛鴻都是同樣看法。
胡梅一掌拍在茶幾上,怒道:“葉縱橫,你這是什麽消極態度?殖民地的人民不反抗,帝國主義者就會乖乖退出?是不是你小老婆是法國總公使的女兒,你就成了漢奸?”
造甲三見胡梅這樣喝斥葉縱橫,也嚇了一跳,葉縱橫現在手握重兵和最先進的武器,財力又雄厚,高雷地區誰敢這樣跟他說話?忙勸道:“小梅,葉兄弟不是這個意思……”
阮福清卻喜道:“葉少帥與廣州灣總公使有這層關係,那接近佛朗索瓦就更方便了,他後日便到廣州灣。你找個理由與他見麵,便是下手的好機會。”
葉縱橫心裏暗罵:這個什麽鬼親王與胡梅真是天生一對,兩人一根筋,認死理,鑽牛角尖,從不為他人著想!看來,無論在事業還是生活上,容素素才是自己的良配。隻是自己欠胡梅的情,還是要報答的。
雖然心裏這樣想,但嘴上也要應付下:“親王所言有理,不過總督此次防範嚴密,不敢保證能有機會接近。”
胡梅冷笑一聲:“親王同誌,指望這個漢奸是沒用的。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帝國主義是壓在中國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之一,不把他們趕出去,中國和越南就永遠得不了解放!”
阮福清道:“正是!不過還請葉少帥多多支持我們的行動,找機會想辦法接近總督!多謝了!”
葉縱橫隻能應付著答道:“那是自然,能幫的我定會幫。”說著,給造甲三使了個眼色。
造甲三心領神會,便道:“夜已深,大家還是回房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議。”
待胡梅與阮福清告辭出去後,葉縱橫從懷中摸出一張大盛金鋪的現金支票,上麵有他的簽名及印章。他找出一支蘸水筆填寫了“壹萬銀洋整”的字樣,然後將支票交到造甲三手上,道:“三哥,我這個老婆給你添麻煩了,你再照顧她一段時間,我再想辦法……”
造甲三接過支票,笑道:“沒事沒事,我都當她是親妹子。”
“刺殺的事,應付一下就行了。你懂的。”
“明白,明白。”造甲三養兵的費用也很高,對金主隻能言聽計從。
葉縱橫拍拍造甲三的肩膀道:“你這樣跟李福隆耗著也不是辦法,考慮下跟我幹吧!”
造甲三心裏大喜,求之不得,道:“能被少帥收編是造甲三的榮幸!”
葉縱橫往胡梅房間那方向看了看,道:“你心裏有數就行,先別告訴別人。你暫且保持現狀。我老婆任性,你就讓她玩玩,哎!”
“沒問題,沒問題,兄弟你放心,我保管讓弟妹每天開開心心!”造甲三答道。
葉縱橫一拱手,連夜告辭而去。他不敢留下來,一是要處理的事多,二是他真不想再聽胡梅和阮福清的大道理。若是他們執意要刺殺,這邊還要有一定防範措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