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自暴自棄
葉縱橫狂怒之下,連門響也不管了,隻是想狠狠教訓下容素素。
哐當一聲巨響,有人將門踹開,兩個男人衝了進來,正是蔣智和一身警裝的高飛鴻。原來,高飛鴻聽聞葉縱橫醒了,專程從西營趕來探望。
見有人來,葉縱橫才放開容素素。容素素從床上強撐著坐起來。高飛鴻見她一邊臉紅腫,脖子上青紫一片,頭發零亂,衣裳不整,哭得快背過氣去。
高飛鴻雖然與葉縱橫情如兄弟,也忍不住怒道:“葉縱橫,你瘋了嗎?我們當中就兩個女的,一個失蹤,一個差點被你勒死!”
葉縱橫冷笑道:“我要弄死她,就是幾秒鍾的事,還能等到你們來?你們先問問她,阿鳳為什麽會來?小梅為什麽會出走?”
容素素不想接受他們的審問,拿起手袋便走了出去。“素素!”蔣智叫了一聲,她頭也不回地流著淚下了樓。
高飛鴻站到走廊上,對一個藍帶兵隨從做了個手勢,意思是派人跟著她。遠遠的隻見容素素已換了一件長裙,戴著一頂寬簷帽,找了一輛人力車,不知去哪了。
高飛鴻對葉縱橫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打女人?你還是男人嗎?”
葉縱橫不答。暴力仿生人的概念中是沒有不能打女人這一設計的。他找出一盒煙,拿出兩支,給高飛鴻和自己點上。
“縱橫,你這樣不行啊,要在100年後,花心,還打女人,你就是個典型的渣男。”蔣智忍不住勸道。
說起花心,高飛鴻也不敢回應,他隻道:“容素素也不容易,她父母是火柴盒廠的工人,父母都有慢性病,別看她一副高冷的樣子,其實內心自卑又好強,聽說她當年差點被主任強奸,後來費盡心思搜集了證據,寫了十幾封舉報信才告倒了那個主任……”
“這還真看不出來,她藏得很深。”蔣智歎道。
葉縱橫心裏也有點後悔了,在這個亂世,容素素跑出門,比胡梅更加危險。因為胡梅身負武藝,想要什麽東西,硬搶也沒人攔得住,她出城的那匹黑馬八成也是搶來的。容素素不會武藝,槍法又差,遇到一個男人恐怕都對付不了……葉縱橫一邊抽煙,眉頭也皺了起來。
因這是容素素的房間,三個男人不宜久留,便下樓到廳堂喝茶,等待消息。
沒過多久,有越南兵來回話:“報告長官,容小姐在豬笠街下車了。”
“豬笠街?”高飛鴻大驚失色。
葉縱橫對廣州灣還不算很熟,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高飛鴻擔任司令官後,對廣州灣的地形已經很熟悉了,他皺著眉道:“豬笠街是廣州灣最低等最便宜的勾欄場所,都是站街的。”
當時廣州灣“黃賭毒”流行。赤坎的妓院,高級的大都集中在鎮台街、花園仔,次之則居住在牛皮街,最廉價的就是在豬笠街。豬笠街都是低矮破舊的平房,租給站街的妓女。這些妓女每月隻交兩個大洋,便能獲得合法的“牌照”,公開買賣,也發生了許多逼良為娼的悲劇。
高飛鴻一說,葉縱橫就明白容素素的用意了,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瘋狂。她這是要明擺著給他戴綠帽子,完全是不計後果地報複——估計也是傷透心了。
高飛鴻對葉縱橫道:“別把女人逼急了,她和小梅都來自100年以後,多少有些任性妄為,趕緊把她追回來!”
葉縱橫騎上風仔,根據高飛鴻指的方向,向豬笠街飛奔而去。
此時天已昏暗了,遠遠的,看到一些掛著紅燈籠的平房寫著“旅館”、“客棧”字樣,站街的女子有十幾二十個,塗著厚厚的脂粉,有一些穿得跟以前仇亞三似的“咕喱佬”(苦力),正在與妓女們講價,有的卻直接走入房間,看來是已經有老相好的了。整條街彌漫著一種脂粉與人體分泌味的混合異味。
葉縱橫下得馬來,將馬拴好,心急如焚,就在街道上尋找容素素。葉縱橫穿著寶藍色的長衫馬褂,那些站街的妓女哪裏見過這樣俊美的公子哥,個個都看呆了。這樣的公子哥,就算是出來玩,也隻會到花園街或鎮台街,怎會來到這種地方!
豬笠街並不長,來回看了幾遍,站街的沒有找到,凝神聽房間裏亂七八糟的聲音,也沒一個是容素素的。葉縱橫一巴掌打在一根樁台上,心急如焚。
這時,有一個年紀有三十多歲的妓女湊過來,試著問道:“哥哥仔是在找人嗎?”
葉縱橫問道:“有沒見過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子,大約二十來歲,穿著綠色旗袍,一邊臉有點紅腫……”容素素雖然已滿三十,但由於保養得好,又未生育,在這個時空說二十來歲也不為過。
那妓女搖搖頭。旁邊一個打扮得更加妖嬈的妓女走過來,斜眼打量著葉縱橫,道:“我可能見過這位姑娘,不過,”她拋了一個媚眼給他,“你親我一下,我才告訴你。”
葉縱橫看她模樣輕佻,心裏有點厭惡,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那妓女“啊”一聲慘叫不已,葉縱橫的力量很大,她痛苦難忍,“我說,我說!”
葉縱橫這才放開了她。
那妓女手臂上被捏了幾個青印,看上去甚是可怖,她驚呼一聲:“慘了,這個樣子怎做皮肉生意?賠錢來!”
葉縱橫正想發火,旁邊一個模樣清純一點的矮個子妓女說:“麗姐,何苦耍她,好似幾個雲南兵佬帶著一個女人去那邊玩……”
“哪邊?”葉縱橫急道。
“福建村那邊的空屋咯,雲南兵佬死孤寒,不肯出房錢,仲要幾個玩一個,隻有新來的才被他們強拉去,做成晚工,伺候幾個人,隻得一文雞(一個大洋),陰公(可憐)喔!”那矮個子妓女說的不似假話。
容素素啊!你這次把火玩大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到你!葉縱橫心都快懸到嗓子眼了,扔下幾塊大洋,騎上馬,向福建村那邊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