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連環計（上）
下一個問題就是寇連才上奏章那件事，至於魯伯陽賣官案件，在文廷式頭頭是道的分析下，真相已經被完全搞清。
我隻感覺自己總算可以輕鬆得瑟一下，便悄悄地打了一個哈氣，
“小主，您的冤屈終於完全被洗刷了。”麝月樂得幾乎花枝亂顫。“麝月，刑法重地，不得放肆！”李蓮英的一張茄子臉幾乎都氣得鐵青，凶神惡煞般地大吼大叫。
“還沒結束，那寇連才上書的事又是怎麽回事，珍兒，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慈禧不滿地朝李蓮英斜了斜眼睛，悠然問道。
我蠻有信心地回話道：”啟稟老佛爺，這肯定不是奴才吩咐的，奴才懷疑有人想栽贓嫁禍！“
”皇額娘，想要搞清這件事，必須要追查，寇連才上書之前所遇到的最後一個人到底是誰？“大公主提醒道。
”皇後，後來查出來的不是麝月嗎？你給本宮的回複是麝月不知情，寇連才才是罪魁禍首！“慈禧轉臉問道。
”回皇額娘，兒臣這麽說是迫不得已，因為文廷式暗地裏派他在宮中的把兄弟小如子威脅兒臣，如果案子再審下去，他就要策動皇上廢了兒臣。“靜芬裝作委屈地用帕子揉紅了眼睛。
”文廷式，可有此事？“慈禧惱火地看著文廷式。”回皇太後，臣的確是提醒了皇後娘娘一件事。“文廷式從容不迫地朗聲答道。
”皇額娘，不要聽這個瘋子亂喊，他敢這麽作，分明是圖謀造反！“靜芬強調道。
”對對對，皇後主子說得對，文廷式既然認了，不管什麽事，老佛爺應當將這逆臣辦了！“李蓮英趕緊幫腔道。
”文廷式，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已經是壞了王法，十惡不赦？“慈禧惡狠狠地訓道。”臣知道，但是因為臣也知道後宮的一個內幕！“文廷式放膽地抬起頭。
”大膽，你想說什麽？“慈禧沒料到文廷式竟有這般膽識，不禁吃驚萬分。
”回皇太後，這事跟上次的賣官有必然的聯係，因為皇後娘娘其實是賣官的幕後主使人！“文廷式從容說道。
“大膽逆賊，你竟敢誹謗後宮，頂撞老佛爺，來人，把他拿下了！”文廷式話音未落，李蓮英便跳了起來。
“你有什麽證據？”慈禧反問道。“臣有上回後宮查賬的賬本為證，上回鍾粹宮丟失的幾張賬單已經被臣的一個朋友找到了。”
說罷，文廷式從袖口遞上了賬單，慈禧仔細翻了翻，立即訓斥靜芬道：“我看你這個皇後是不想做了，原來福州將軍換任這件事也是你做主辦的，你自己看看。”
“皇額娘，兒臣的宮中儉樸如初，就連現銀也是用宮中的首飾當了得來的，怎麽會賣官呢？”靜芬不慌不忙地辯解道。
“嗯，文廷式，你說皇後受賄，可是宮中卻找不到贓款，既然珍妃宮中沒有贓款不能定罪，那皇後也不能隨便定罪呀。”慈禧憤然道。
“老佛爺，奴才是皇後娘娘的貼身丫頭，皇後娘娘用度儉樸，遠不及珍小主，這都是真的。”此時，靜芬身邊的鶯兒也跪下回話。
“唉，鶯兒，你不就是上回跟寇連才見過麵的那個丫頭嗎，如果你說麝月姐姐見過寇連才就是同謀，那你也見過寇連才，你怎麽不是呢？”阿元一聽是鶯兒的聲音，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
“胡說，阿元，見過寇連才的人多了，難道都是主謀嗎？”鶯兒搶白道。
“可是，我卻認得你！”阿元一下子用手指向了鶯兒。“你這丫頭瘋瘋癲癲的，亂說什麽？”崔玉貴攔了上來。
“啟稟老佛爺！‘阿元突然鄭重地上前到了個萬福，走到心慌慌的鶯兒身邊，嫣然一笑道：“鶯兒姐姐好香喲，老佛爺您還記得寇連才出事那天在他身上找到的一個香袋嗎？”
“那香袋是你家主子的！”鶯兒壯著膽嗔怒道。“不過奴才記得那天香袋上停過一隻白色的蝴蝶。”阿元回憶道。
“嗯，是有這麽一回事，阿元，你想證明什麽？”慈禧疑惑道。
“請鶯兒姐姐解下她身上現在有的一個香袋，放出去招風引蝶，看看白色蝴蝶會不會回來。”阿元嘻嘻笑道。
“好，就這麽做！”全慎刑司的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了，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鶯兒解下的香袋上。
須臾，看風的小太監小心翼翼地把香袋呈了上來，上麵果然還停著一隻白色蝴蝶。
“怎麽樣，老佛爺，我家主子的那個香袋子分明是鶯兒栽贓的，所以上麵沾上了她的胭脂。”阿元神秘地莞爾一笑。
“嗯嗯，皇後，鶯兒是你的人，你怎麽解釋？”慈禧嘲諷地笑道。
“這個，皇額娘，正因為這事有疑點，所以兒臣才結了那個案子，不過文廷式在後宮殺人這是千真萬確，而阿元在場也是有很多人可以證明的！”靜芬繼續說道。
“皇後主子，哪有兩個阿元也是可以證明的！”阿元嘟起小嘴道
“那另外一個你在哪呢？“慈禧饒有興趣地托著下巴問道。
”這個，老佛爺，您一定看過真假美猴王，假的那個是妖怪變得。“阿元稚氣地說道。
”你這個沒規矩的小蹄子，誰是妖怪？“靜芬氣得麵目鐵青。
”唉，皇後主子，我說假的是妖怪，您多高貴的身份，怎麽？“阿元嘿嘿笑道。
”總之，找不到假阿元，你們說的就是胡說八道！“李蓮英搶白道。”雖然我現在不知道那個冒充我的假阿元現在在哪，安危如何，但是要想我找出證據，那不難。“阿元背起了手。
”那證據呢？“李蓮英輕蔑地露出了大金牙。”證據嘛，老佛爺，請您準許我們回到文先生出事的那天。“阿元侃侃說道。
”那天不是蓮香被文廷式殺了嗎？“慈禧笑道。”正是，這件事之前，文先生向皇上和老佛爺辭官，在養心殿沒出來時，奴才恰好送麝月姐姐出神武門，這一點是有人證明的。“阿元一本正經道。
”嗯，這個現在可以證實，但是阿元，你送麝月的時間是什麽時候？“慈禧問道。”在午時申刻。“阿元輕鬆答道。
”好，那文廷式出養心殿是什麽時候？“慈禧接著問李蓮英道。”老佛爺，據那時的西洋鍾表，是午後十四點。“李蓮英小心回答道。
”來人，查阿元什麽時候從神武門離開的。“慈禧轉首吩咐蓉兒。”是，老佛爺。“蓉兒迅速行動，查了神武門的記錄。
”回老佛爺，也是午後十四點多。“蓉兒遞上了神武門出入記錄。”哼哼，李蓮英，神武門離養心殿多遠你應該明白吧，難道阿元有輕功，幾下就能飛到文廷式那裏假傳聖旨？“慈禧冷笑道。
”這個？“李蓮英的額頭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老佛爺，也許這記錄是造假的。“崔玉貴媚笑道。
”呸！這麽多侍衛，難道他們全部是弱智？”慈禧來火了。“皇額娘，但是如果要說真是有人冒充阿元的話，應該必須找到冒充的證據，否則，仍然不能定論呀。”靜芬晃了晃神，狡辯道。
“這個皇後主子，您這就太難為人了，誰知道那栽贓誣陷的人把假阿元是滅口了還是人間蒸發了？”阿元反問道。
“大膽，你這個賤婢，竟敢跟本宮頂嘴，崔玉貴，打！”靜芬氣急敗壞道。崔玉貴迅速上前，被我趁勢一掌擋了下來：“怎麽，又想打人？”
“珍主子，您的下人真厲害！”崔玉貴趕緊收了手，站在一邊。
“嗯嗯，珍兒，不管怎麽說，這事確實有疑點，一來文廷式殺人事實俱在，就算他沒有殺人，莫名其妙進了後宮也是臣子的大不敬，還有如果那個引文廷式進後宮的宮女不是阿元，文廷式又為什麽要替她隱瞞呢？難道他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靜芬嗬嗬笑道。
“對了，老佛爺，奴才這有小如子生前招供的罪狀，文廷式確實跟小如子結拜過兄弟，並且，我們截獲了文廷式和小如子之間聯係的密碼，這個密碼就來自景仁宮！”李蓮英惡毒地火上加油道。
“嗯，這也被證實了，珍妃，你怎麽說？”慈禧點頭道。
“老佛爺，請允許奴才對這個案件一點一點的剝析，首先，請老佛爺再派人檢驗一下蓮香的屍體。”我請求道。
“這個已經有定論了，蓮香是被利器刺穿喉嚨而死，而且我們發現文廷式手中的短刀和蓮香傷口的紋路吻合！”李蓮英怪笑道。
“來人，找仵作再次為蓮香的屍體檢查。”慈禧下令道。很快，蓉兒帶了侍衛當場把蓮香的棺木抬來，進行開棺，眾人都捂住了口鼻。
仵作忙了一會兒，回報道：“啟稟皇太後、皇上，事實和李總管說的一樣，傷口確實和文翰林手中的刀紋路一致。”
“嗯！”李蓮英得意地搖頭擺尾。“不過”
“不過什麽？”慈禧見仵作愣在那裏，立即追問道。“不過，奇怪的是，被害者死時好像一點都沒有反抗的痕跡，以至於她的麵色平和，好像是失去意識後後被人用刀插進脖子的。”仵作答道。
“那就是說蓮香不是文先生殺死的！”我興奮道。
“但是，回老佛爺，蓮香很有可能是被文廷式用某種藥物催眠之後，**的。”李蓮英繼續狡辯。
“仵作，查蓮香有沒有中過毒！”慈禧吩咐道。仵作用了銀針，回到：“回老佛爺，死者腹中遺留大量的奇怪粉末！有可能是蒙漢藥之類。”
“怎麽樣，文廷式**殺人，罪加一等！”李蓮英又囂張起來。
“老佛爺，幸虧有李總管的提醒，其實出事那天後，奴才在出事地點長春宮外發現過一種奇怪粉末，請老佛爺過目。”阿元也遞上了一個瓶子。
仵作化驗以後點頭道：“這粉末應該是從宮外帶來的，但和死者的粉末不同，這玩意兒似乎是控製人意識的。”
“什麽？”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從文先生當天被捕後訴說自己是在恢複意識後才看到死者情況來看，文先生肯定是被人迷住本性後再被引到出事現場被栽贓的，作案者一定是找人裝扮成文先生信任的阿元，讓文先生沒有防備再實施栽贓計劃。”光緒分析道。
“哼哼哼，皇上，為什麽是阿元才能讓文廷式失去戒備之心，這不明擺著是珍妃一直秘密的在和文廷式勾結，而阿元正好是他們的聯絡者，所以文廷式想起那個假傳聖旨的人長的像阿元之後才會刻意隱瞞，目的是掩護珍妃和他的勾結真相。”靜芬輕蔑地答道。
“老佛爺，事到如今，話已經全部掏出來了，奴才隻好把奴才的調查真相一五一十回報老佛爺。“李蓮英眼睛一轉，突然跪了下來。
”其實，蓮香是文廷式故意殺死的，但是原因並不是**不成，從屍體的檢查來看，蓮香隻是被人刻意打開上衣，說明蓮香並不是因為反抗而死的，這就證實了仵作的疑問，蓮香正真被殺的原因是知悉了文廷式與某人的秘密，所以文廷式為了不驚動侍衛，故意給蓮香下了蒙汗藥，然後殺人滅口！“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阿元會出現在長春宮了，其實那時在神武門的阿元其實才是有人故意冒充，而真正的阿元卻正好脫身去養心殿辦一件大事，這就可以證明為什麽會有兩個阿元！“崔玉貴像是事先被彩排好了一樣出來接著說道。
”那文廷式跟誰有陰謀，有什麽陰謀？“慈禧的臉又沉了下來。”阿元是景仁宮的紅人，這個誰都知道。“李蓮英奸笑道。
”奇怪的是，那天文廷式正好向皇上辭官。“崔玉貴又加了一句。
“看來景仁宮是難逃責任呀。”慈禧又點了點頭。
“啟稟老佛爺，內務府總管懷塔布求見。”突然，小太監小德子進來奏報道。
“讓他進來。”慈禧揮了揮手。“啟稟老佛爺，這是奴才查到的文廷式密信，裏麵有反清保國會的名單，頭一個名字就是文廷式，大刀王五，以及白蓮教、天地會。“懷塔布煞有介事地從袖口遞上了密信。
慈禧認真看了一遍，勃然大怒道：”來人，立即查封京城保國會，抗拒者殺！“
”喳！“懷塔布知道奸計得逞，精神奕奕地提著聖旨走了。”好啊，文廷式，你還有什麽話說？’慈禧幾乎氣瘋了。
“回太後，這密信是偽造的。”文廷式從容道。“大膽文廷式，這字跡明明是你的，還敢抵賴！”李蓮英狂叫道。
“這名單裏如果真有天地會、白蓮教加入，按照他們的習慣，一定會歃血為盟，怎麽會這麽輕率，還偏偏把頭領名字都寫出來？”文廷式冷笑道。
“嗯，本宮差點給騙了，這信不是真的。”慈禧又重新看了看，笑道。
“老佛爺，這信不是奴才找的。”李蓮英賴著臉詭笑道。
“本宮不管，李蓮英，你還有什麽證據，說文廷式和珍妃有勾結？”慈禧撇了撇嘴，緊了緊手指頭上的護指。
“這個，奴才查到了文廷式和景仁宮的通信方式，那就是阿元和小如子，還有珍主子的一份密信，什麽康有為、梁啟超等人的禁書，都是他們弄進宮的！”李蓮英對著文廷式和阿元咆哮道。
“這個朕可以作證，這都是朕讓珍兒去做的。”光緒起身毅然說道。
“萬歲爺，您不知道，景仁宮正是借著這個借口，和外臣文廷式暗地私通，企圖左右朝政，這是事實！”李蓮英嬉皮笑臉打了一個千。
“你這個小人！”光緒橫眉倒豎道。
“萬歲爺，奴才絕對是一片忠心呀，奴才是擔心珍小主年紀輕，容易被人利用，特別是一些逆臣的利用。”李蓮英大奸似忠般地跪下口頭道。
“李總管，我想請教您，我們翰林院的給皇上提意見難道是利用嗎？”文廷式帶著諷刺的神情笑罵道。
“可是珍小主是後宮的主子，按照祖宗的規矩，後宮不能幹政呀。“李蓮英拉長了嗓子道。”這個李蓮英，你真是胡說八道，文先生上書，給朕收集外麵的書，這是他的職責，朕不過是讓景仁宮的丫頭幫朕辦差罷了，這和珍妃有什麽關係，她如何幹政？“光緒憤憤不平道。
”再說榮禧堂的事情，大家都曆曆在目，慧皇妃貪墨無度，嫁禍珍兒，這都是千真萬確的事情，難道有些家夥就不能再嫁禍一次嗎？“大公主發起了脾氣。
”我的公主主子，奴才不是存心和珍小主作對，奴才隻是就事論事，從現在來看，珍小主和文廷式在宮外有勾結，這是實情吧。“李蓮英又是拱手又是打千。
”不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後宮有兩個阿元，也就說明，文廷式那天出養心殿以後，行為十分可疑，皇額娘，萬一要是珍妃和宮外的清流黨真有什麽造反的勾當，那就“靜芬的話說了一半，恰如其分地停住了。
”宮外的清流黨？怎麽，珍妃這事怎麽又跟清流黨扯在一塊兒了？“慈禧眼睛一亮，當即問道。
”這個，兒臣雖是皇後，但是不敢忘記皇額娘的教誨，不敢對政事問得太多。“靜芬急忙把頭低下，她的長臉瞬間拉得通紅。
”嗯，珍妃，你看到了嗎？皇後這才叫以身作則，你以後要好好跟皇後學著。“慈禧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慎刑司的審問不歡而散，次日，慈禧打起後，收到了光緒送來的一堆奏折，奏折是禮親王世鐸、刑部尚書剛毅等人草擬，參劾文廷式、長菱、徐致敬等人結黨營私，勾結舉人康有為作亂。
”怎麽會這麽巧，現在流言四起，偏偏今天又收到這麽多的彈劾，來人，擺駕慎刑司！“慈禧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慎刑司明火執仗地提審犯人，我和麝月阿元自然又是被押著上去的，看著慈禧端坐上方，宮眷左右排列，我便嗅覺到又出大事了。
”皇帝，這是你呈上來的東西嗎？“慈禧首先問了坐在一旁的光緒。光緒緊張地上前一瞧，竟然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名宮女的肖像，這宮女不是別人，正是我身邊的阿元。
”皇爸爸，這是怎麽回事？“光緒笑嗬嗬道。”小德子，你說！“慈禧叫出了小太監小德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