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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第64章

  “我看你越來越像電視劇《新四軍》裏的餘秀英了,”桂卿心慌意亂地看了一眼曉櫻,然後非常無聊地找了個話題故作淡定地說道,“就是張延扮演的那個餘秀英,漂亮,幹練,調皮,而且很有意思。”


  “哦,你很喜歡她嗎?”她壓抑著內心的焦躁和喜悅,即兩種如波浪般瞬間襲來的情緒,非常挑釁地問道,同時不忘用潔白如玉的右手去撫摸盤在她大腿上的貓兒小雪。


  他笑了笑,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她長得確實不錯,而且很有女人味,”她說了一句肯定的話,這就讓他心安了不少,“雖然同為女人,但是我也很喜歡她。”


  “說實話我很喜歡她,”他終於敢直直地對著她的眼睛看了,於是故意這樣講道,且覺得他對張延的強烈好感完全可以無障礙地移植到她身上來,“這種類型的女人我就是很喜歡,她不僅是漂亮,幹練,調皮,很有意思,而且渾身上下還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女性魅力,真是讓人過目難忘,流連忘返,念念不休……”


  “是不是就像小雪一樣?”她道。


  她這是什麽話?他真心理解不了,且覺得有些驢唇不對馬嘴的意思在其中,但是他又不敢這樣說她,怕她因此小看了自己。其實,真是小看了他倒也無妨,就怕她從此再忘了他,那就是天大的悲劇了。


  “對,就像小雪一樣,”他佯裝儒雅地笑了,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擅於圓場的謙謙君子,比如那個眾所周知的大牌演員陳道明先生,隻可惜他目前還不是,“這個比方很恰當,神秘,優雅,自然,清新,天生一段風流神韻,擋都擋吧住,遮都遮不下……”


  她先是朱唇輕啟,看樣子是想要說話,最後卻又沒說什麽,然後又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在不太明亮的光線下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像是兩排年輕的異國士兵,煞是好看,正如電視劇裏的餘秀英一樣,親切而又迷人,或者說簡直迷死人了。


  好一個害人精,殺人都不用親自償命。


  “據說每個男人都有一個命中注定的女人,”她輕輕地抬了一下薄薄的眼皮和彎彎的睫毛,試探性地小聲說道,並不打算讓他長久地呆在完全無解的時空裏,因為這個時空對她來講也是完全無解的,“如果你能錯過她,那麽你這一生就算真正地得救了。”


  “哦,是嗎?”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那雙勉強閃著靈光的眼睛,同時冷笑著回道,像是在和勢均力敵的老對手鬥法一樣,且純粹就是鬥法,也沒別的意思,隻是因為多彩的靈魂閑著無聊而已。


  此刻,他覺得對於她的話,“是嗎”這兩個字就是一個極其恰當的回答,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回答了,因為她剛才的話細聽起來顯得非常粗糙,沒有品位,沒有道理,簡直有點俗不可耐。他的內心忽然升騰起了一種從根本上就特別看不起她的離奇想法,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勢,難以遏製,難以逃避。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一向錦心繡口、吐字如蘭的她怎麽會忽然說出來這種大失水準的話來。


  他不喜歡她的話,還有她的心聲。


  “那麽,你覺得這話對嗎?”她又問了一句,同時站起身來仔仔細細地把小雪放到地上,任其懶懶散散地走開,然後才不緊不慢地伸手將身旁桌邊上已經燒開的那個銀灰色的水壺拿起,想要給他倒茶。


  她這才想起來這事,確實有些怠慢了他。


  “既然是你認真琢磨過的話,那麽當然就是對的了,除此之外,我還能有什麽新的見解呢?”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打算起身去替她倒茶,可是一想到今後未必就能再喝到她倒的茶了,索性就不再起身了,而是理所當然地享受起她的寶貴服務了。


  “其實,你可以有的。”她道。


  “況且我本來就不該有什麽新見解的。”他接著冷笑道,沒理會她剛剛追加的這層意思,盡管他覺得要是自己真感興趣的話,完全可以就著她的話沒完沒了地說下去,哪怕是說上三天三夜也沒問題。


  “你呀,不是懶得和我說話,就是不屑於和我說話,”程序完整地倒完待客之茶後,她溫柔而又寬容地責備道,像個年輕的母親在照顧不懂事的幼兒,因此連一點現成的經驗都沒有,“你從來都是這個樣子,從來也不想著怎麽提高一下,搞得我有時候都不敢和你說話,生怕說不到你的心窩子裏去,從而惹得你不高興,不開心。”


  “我比刺蝟還難對付嗎?”他非常開心地笑道,想要用真實可見的行動來證明她說的話不對。


  “刺蝟隻是表麵上有刺,而你是心裏有刺,所以說你比刺蝟還難對付。”她直言不諱道,也不怕惹煩了他。


  “這恐怕不是你心裏的話吧?”他斜著眼問道,同時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來唬她。


  “咦,你怎麽知道的?”她道,同時眼睛一亮。


  “你怎麽會這麽說我呢,對吧?”他癡癡地笑道,知道自己又一次取得了場麵上的勝利,回家後完全可以開個單人慶功宴了,借著高興勁多喝兩杯適當地暈一暈也是可以的。


  “對,我是不會這樣說你的,”她心悅誠服地滿眼含笑地說道,心裏的春天已經再次來到了,“恐怕天下也隻有白郡敢這樣說你了。”


  “哎呀,這有什麽敢不敢的,”他大聲地回應道,說的倒全是真心話,雖然她聽著有點太直接了,“無非就是她心裏不嫌棄我,拿我當個人,從而願意對你直言罷了。”


  “要是換成別人她才懶得講這些呢,我難道還不知道她的性格嗎?”他隨即又非常驕傲地自誇道,把剛才那一句比較成熟的話所引起的良好效果給徹底抵消掉了。


  “你呀,就是——”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道。


  “我怎麽了?”他問得太快了,都沒允許她再發揮一下。


  她隻是淡淡地笑笑,沒接他的話。


  “我就是我,”他有些大言不慚地表白道,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地方,使得他表現得越來越脫離真實的他了,“我從來不去刻意地影響和左右別人,或者是有意無意地給別人添麻煩,凡是能自己解決的事情,我堅決自己解決,這就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則。”


  “嗯,好吧,我覺得我們應該談點別的事情了,”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同時放鬆地眨了一下眼,然後又非常頹然地說道,“別老是說這些一時半會扯不清的事情了,特別是關於你這樣一個極其複雜而又極其神秘的人的話題。”


  他嘴角一歪,沒再言語。


  “我這麽說,你不會生氣吧?”她又不放心地問他。


  “怎麽會呢,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他反問道。


  她對他的問話不置可否,並沒表現出任何明顯的態度。對此,他有些煩她,覺得是她忽視了他,不怎麽尊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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