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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第31章

  “另外,我還告訴你一點,我這次買家裏的房子也絕不僅僅是出於為了幫著家裏解決困難的目的,”桂明笑眯眯地眨巴著臨時性地變得賊亮賊亮的眼睛,有些口是心非而又自作聰明地說道,像照著事先精心寫好的電影劇本在演戲一樣,“有一個情況你也應該知道,用不了多久鹿墟市駐地就要搬到青雲縣去了,根據這個大形勢判斷,俺老家的地盤和房子隻會一個勁地增值,而絕對不會貶值的。所以呢,從這個角度來講,我這回在老家買房子也是一種戰略性投資,以後早晚有翻盤的機會,盡管買的是俺爹俺娘蓋的預備給俺哥結婚用的房子,但是這一點都不影響咱將來的回報率和收益率……”


  “哼,但願如你所願,”淩菲又一次將秀麗的鼻孔使勁撐開了一下,同時撅起豐盈誘人的嘴唇諷刺道,“不過將來那房子要是升不了值,爛在你手裏了,看我不罵死你這個肉頭!”


  “哎呦,我的嬌妻美妾,你就放寬心吧,”他徹底放下了自己的身段用力地巴結道,如果他還有所謂身段的話,“我眼裏漂亮無比的小姑奶奶唻,我現在就敢給你打包票,不出5年,那個房子至少能翻一番。到那個時候,你要是願意回去住兩天呢,咱就優哉遊哉地去住兩天,你要是看著鬧心,咱就把它賣掉,反正是吃不了虧的。”


  “再說了,”他又搖唇鼓舌地攛掇道,連自己的小心心都跟著自己的話熱起來了,更不要說心眼子活泛的她了,“我不過是出錢把那個房子買下來而已,也就是說我雖然出錢了,但是我畢竟得到房子和地基了,一點虧也不吃。有句話叫寧買不值,不買吃食,買房子總比吃喝玩樂把錢花掉強多了,你說是吧?”


  “我偏偏不說。”她故意氣他道。


  “不說就不說,我也不勉強你,”他搖起尾巴討好道,然後又把話題扯到了桂芹身上,“你要知道俺姐她可是直接掏出來3萬塊錢給的家裏啊,給的,直接不要了,你聽明白嗎?”


  “哎呦喂,你老人家就暫時別提恁姐了,提起恁姐我就更來氣了,”她將本就不怎麽友好的語氣突然一變,眉毛立刻倒豎起來,妖嬈無比地嗔怒道,“你看看人家混的,風生水起外帶波瀾壯闊,順手捎帶著就能給親戚朋友帶去一陣陽光雨露,你再看看你混的,就和幼兒園的小孩坐滑滑梯似的,一路向下、向下、再向下,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居然還不如一個女流之輩混得好,你說說你還整天張牙舞爪的,你配嗎?”


  “呀,你難道不是女流之輩嗎?”他今天的腦子好得有點出奇,淨問她不好回答的話,似乎報了往日的諸多仇恨。


  “哼,你就這點狗出息頭,又拿話來嗆我了,是吧?”她又變本加厲地回嗆他道,滿是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的意味,的確是一個不好惹的主,不好伺候的角,“好像顯得你多有能耐似的。”


  “沒錯,如你所說,我確實是女流之輩,”隨後她就開始闡述具體的理由了,讓他不能不服,“可我也是天生的弱者啊,這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我混不好是正常的,也是應該的,我要是出人意料地混好了,混出名了,那反而是天大的意外了。說句難聽話,凡是女人混出名的,其中又有幾個好鳥啊?”


  她竟然忘了她剛誇完自己的大姑姐桂芹。


  “可是你就不一樣了,你肩負著養家糊口的重大責任,要是不混出點名堂出來那怎麽能行呢?”她紅口白牙地說道,把雙重標準把握得很好,神情也拿捏得死死的。


  “再說了,像恁姐那樣八麵玲瓏、左右逢源、無論到哪裏都能吃得開的人精,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呀?”她又隨口褒貶道。


  想來她應該是明白過來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過火了,於是便有意識地再往裏邊摻點假,注點水,好讓他的腦子先暈乎暈乎。說完這話,她又不懷好意地眨了眨那對撥亂人心的桃花眼,刺激得他立馬就神魂顛倒起來了,他還真就這點狗出息頭,正如她說的那樣。


  “噢,你把俺姐當成什麽人了?”他不滿地指責道。


  “哼,你以為我把她當成什麽人了?”她回擊道。


  “你少在這裏裝蒜了,我還不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啊?”他再次鬥膽褒貶她道,隻因為自己後半句話說得很有哲理,“女人啊,就是對女人太刻薄了,總喜歡同類相殘。”


  “我心裏怎麽想的,你倒是說出來我聽聽呀。”她挑釁道。


  “我不說,我要用事實說話,就像焦點訪談一樣。”說罷,他一躍而起,猛虎一般撲向嬌笑不止、花枝亂顫的她。


  “等等,你先給我放老實點!”她突然放下塗抹得比較均勻的粉臉來,一個激靈翻身而起,重重地將他推到在一邊,然後將特別喜人的銀牙一咬,喜怒交加地說道,“噢,你以為這事就算完了?告訴你吧,沒那麽便宜!現在你在恁家裏也人五人六地充完大款了,也露完那個味了,你在恁爹娘麵前那個大孝子的義務也盡了,在一奶同胞麵前當賢弟的職責也履行了,那麽接下來該說說咱們買房子的事了吧?”


  “買,誰說不買了?”他在習慣性地一愣神之後,重又看清楚了她眼裏正在燃燒的欲望之火,便像突然得到非常意外的特赦令而重獲自由的死刑犯一樣,倍加神勇地再一次撲向了她,“我這回不僅要買,而且還要鄭重其事地寫上你的名字,淩菲,淩菲的淩,淩菲的菲!”


  此刻的她不光給他一種衣衫單薄和嬌豔柔弱的感覺,在態勢和情形上也顯得有些神情落落和欲說還休,但是卻別具一番與往日極不相同的粉紅色風格,一如重露繁霜無情壓迫之下的曲折纖梗。她一邊默默地準備著承接即將到來的一場暴風驟雨,一邊幸福無比而又激動萬分地閉上漂亮的大眼睛,以便仔仔細細地全身心地再次品味一下眼前這特別而又另類的時刻。既然注定控製不住的事情,她又何必去刻意地控製呢?妄自難為自己既沒甚意思,也相當的無趣!關鍵時刻她怎會不懂風情呢?況且她又不是不懂風情的人。


  琴瑟和諧之時,你恩我愛之際,她卻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王誌闖那個處在社會下九流最底層的壞胚子曾經發給她的一個短信:在一個小山村裏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媳婦,和經常來村裏賣貨的貨郎好上了。這一天,貨郎正在小媳婦家裏和她偷偷地廝混呢,隻聽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嬌滴滴地說:“俺想買個花褲子。”“行!”貨郎猛然一驚,咬著牙說。“俺想買雙新鞋。”小媳婦又說。“好!”貨郎又猛然一驚,咬著牙說。“俺想買個新挎包。”小媳婦又說。“沒問題!”貨郎又猛然一驚,咬著牙說。如此這般重複多次之後,貨郎終於大叫一聲:“買,買,買,全都買,他××××,我上哪弄錢去呀!”


  她一想到那個既想占便宜又拿不出多少錢財來哄女人的討厭貨郎,就覺得特別惱火,特別生氣,因而就特別反感像條豆蟲一樣傻乎乎地不斷動彈著的他。可是,等這種令她覺得非常屈辱和難受的念頭一閃而過之後,她又覺得要狠心舍棄近在眼前的肌體上的歡愉,那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因為明明她也很想要呀,她又怎麽能故作矯情地推掉呢?她雖然已經不是看見棒棒糖就變得走不動路的小女孩了,但是麵對某些貨真價實的能夠輕鬆地穿越靈魂的誘惑還是缺乏一定抵抗力的,況且就算拚死抵抗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她想,她和那個山村小媳婦有什麽區別嗎?要說起來還真沒什麽本質的區別,不過都是想拿身子換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隻是她和人家想換的東西不大一樣而已。那麽現在拚命運動中的他又和那個根本就不入流的王誌闖有什麽區別呢?恐怕也沒什麽本質的區別。她轉而又想,非常確切的能夠為她所正確理解的答案她怎麽可能輕易地知道呢?她又親自沒和那個爛人睡過。隻是想一想行不行呢,就是簡單地純粹地想一想?她並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就好像真有人來問她似的。


  這個良家婦女要是放蕩起來,好像比青樓女子還不如,因為平時就沒怎麽經過,根本就不曉得那種滋味,所以才更容易著迷和誤入歧途。她算是良家婦女吧?大約也是,不然又是什麽呢?反正很多事情本來也不好精確定義。她自己就更說不準了,也不想說,大多數時候隻需要埋頭做就行了,尤其是現在,春風玉露的,平白無故地想那些沒用的幹嘛呀?她可不想浪費什麽,特別是青春,那麽短暫,比海灘女郎的比基尼還短,幾乎就相當於是兩條相交的反向的平滑拋物線了。


  華玲以前對她倒是挺情深義重的,現在又怎麽樣?還不是那樣!她也是傷透了心的,好像已然經曆過多少大風大雨似的。


  還有家裏人,都是些沒良心的,她家,還有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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