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第43章
“真是出奇了,”桂卿啞然失笑道,“你認識她?”
“當然了,”曉櫻隨即發自內心地笑著回道,而且特別喜歡回答這一類關於過去學生時代的問題,覺得其樂無窮,“當時文科班一共就三個班,還都挨著邊,就和一個大班差不多,你說誰不認識誰啊?”
“那你們之間熟悉嗎?”他忙問,心裏頓時緊張了不少,待想了片刻後又嘟囔道,“噢,應該不怎麽熟悉吧,因為一路上我也沒見你們兩人說話,要是關係好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其實吧,我也就是知道有她這麽個人而已,”她很委婉地解釋道,好像對徐榮也不是特別感冒,她們之間顯然存在著一種不知何年何月產生的巨大的隱形隔閡,“我估計她對我也是這樣,雖然眼熟麵花的,但是未必就能叫上名字來。或者人家雖然認得我,但是並不想和我說話,這也有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幾乎和個啞巴差不多,從來都不願意多說話,和個隱形人差不多。”
“噢,那我就放心了。”他嘴上如釋重負地說道。
“其實她現在也不怎麽愛說話啊,”他心裏卻是這樣想著的,但是卻不能說出口,就是害怕她以後真的不再多說話了,那樣的話可就諸事不好了,“除了和白郡在一起之外,或者還包括和我在一起。”
“你有什麽不放心的嗎?”她“噗嗤”一聲又輕鬆地笑了一下,表示確實沒弄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因為她是純粹以一個正常女孩子的思維來理解他的話的,並沒有別的什麽多餘的心思。
“哦,沒什麽,沒什麽,嘿嘿,”他突然非常開心地羞澀著笑道,看起來惡俗得要命,和橋上站著的那個男人差不多,“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啊,那就是,我,和那個徐榮相過親!”
“這個,恐怕你想不到吧?”他又道,既為自己會如此輕易地吐露重大秘密而惱火,又為自己向她及時討好而高興,從而在做小舔狗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什麽,就是她?”她果然做出一副異常驚訝的樣子,緊緊地抓住了這次的天賜良機,用十分搞笑而又嘲弄的口吻歎道,“你等等啊,讓我先好好地理理頭緒。”
“嗯,那麽,容許我冒昧地問一句,你千萬不要生氣啊,你們之間到底是誰看不上誰的呢?”她終於想好怎麽問了,而且覺得這個問題提得相當出彩,絕對能引出許多更加精彩的話來。
“你覺得這還用問嗎?”反問或許才是最好的回答。
“當然要問了,”她直直地快速回道,急著要表達自己的意思,猶如做遊戲做到了自己最興奮的時候,絕對不能輕易罷手,“因為我確實搞不清楚你們之間怎麽會有這種讓人啼笑皆非的緣分?相親之緣也是緣啊,你承認嗎?多麽有趣的事情啊,真是太神奇了!”
“你這樣問,我會不好意思的。”他倒是實誠。
“我十分相信這一點,”她忍不住繼續笑道,好像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今後就再也沒有什麽可笑的日子了,真是笑一次少一次,因而不能不格外珍惜,“不過呢,我還是感到十分好奇。桂卿,你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這種獵奇心理呢?另外,那個男的,我怎麽看著也有點眼熟呢?既然他是你們單位的,那麽他到我們店裏買過東西沒有?”
“他應該沒去過你們店吧,”他有些疑惑地說著,稍過片刻他又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補充道,“對,應該沒去過,我們辦公室的藍主任一般都是親自去幹這些事的,凡是涉及錢的事他跑得比兔子都快,凡是涉及到寫材料的事他躲得比鯰魚都快。你應該能發現,最近我去你們那裏的趟數也少了很多,甚至說這種機會都快要絕跡了。”
“哼,你還知道啊!”她多情地嗔怪道,這個可愛的舉動一下子就勾起了他身上所有的□□,點燃了他心中所有的愛火,此刻他不能不動心了,否則就和一塊冥頑不化的石頭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了。
“好吧,是我錯了,”他果斷地坦承道,關鍵時刻他還是非常喜歡給美女道歉的,隻要能獲得哪怕是一寸芳心,“以後我會經常去找你的,不買東西也去,隻要你不反感就行,或者別給你帶去什麽不好的影響就行,我反正是無所謂的,畢竟我是個男的嘛。”
“什麽,反感?”她將細嫩柔軟的脖子恰當地一歪,調皮而又深情地說道,“怎麽會呢?我就怕你老人家架子大,不肯屈就常來小店坐坐。再說了,你來找我玩,又會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呢?我看你真是想多了,什麽不相幹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套——”
“想不到你這麽聰明的人,居然也會說出這麽不可思議的話來,真是太意外了啊。”他莫名其妙地說道,簡直有些匪夷所思,因為他的思緒此刻已經亂得不可收拾了,仿佛一名未經訓練的新兵一上戰場就遇到了曆史上最激烈最殘酷的戰鬥場麵一樣。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要說‘隻要你不反感’這種沒頭沒腦的話呢?”她又緊跟著問道,似乎兩人之間的戰鬥真的進入了難分難解的膠著狀態,又似乎這其中有著什麽巨大的樂趣一般,“要知道,對你的話我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啊。”
“好了,我明白了,”他將手輕輕地一擺,表示出了認輸的意思,同時又向她使了個不明不白的眼色,“咱還是往回走吧,反正石橋那邊也沒什麽好玩的了,過了這條街應該就是郊區了。”
“是不是情人見麵,分外眼紅啊?”她撓了他一下。
“隨你怎麽說吧,”他有些負氣地說道,好像並不急於洗白自己,甚至覺得被她善意地戲弄戲弄也是一種異常珍貴的樂趣,隻要能和她在一起就行了,反正幹什麽說什麽他都開心,“我反正是問心無愧、坦坦蕩蕩的。另外,直接告訴你吧,省得你把這個事老是當個心事,當時是人家沒看上我,行了吧。”
“嗯,她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啊,”她在低下頭的同時小聲地說道,心中好像充滿了某種幽幽的怨氣,“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會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
“咦呀,你可別這麽說啊!”他想也沒想,就立馬口氣嚴肅地阻止她道,生怕她再說出什麽更出格的話來,讓他不好收場,“叫人聽見會笑掉大牙的。我現在是光棍一條,叫花子一個,可以說是要嘛沒嘛,一點根基都沒有,哪裏配得上人家啊?你要知道,咱縣××局的局長是她親哥,縣委××部的副部長徐偉是他親叔。她有這種關係墊底,你用苯心眼想想,人家也不可能看上我呀!”
“可你是貨真價實的潛力股呀!”她說得真好笑。
“你和白郡真不愧是一對好閨密啊。”他有些無奈地笑道。
“嗯,此話怎講?”她疑惑道。
“這話她也說過。”他解釋道。
“噢,怪不得我看你聽著有些起膩呢,”她笑嘻嘻地自我解嘲道,一種釋然於胸的快感全然包圍了她,“原來白郡這位先知先覺已經走在我的前邊了。嗯,她的眼光確實挺毒的,看問題就是準,哈哈。”
“你存心想破壞今晚這美好的風景,是不是?”他笑道。
“哪裏啊,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嘛。”她心情愉快地說道,同處在初戀中的任何少女一樣,盡管這未必就是她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