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第43章
病房裏的人個個都滿麵春風的談興正濃呢,在病房外的走廊裏溜達著玩的桂卿卻發現了一個叫他疑竇叢生、迷惑不解的事情。當他剛走出病房的時候突然意外地發現一個形跡可疑的男人正從屋門口匆忙轉身而去,那個神情姿態和動作表情一看就是剛才正在門口偷聽或者偷看的意思,正人君子或胸懷坦蕩的人一定不是這個樣子。
“這個匆忙逃走的人究竟是誰呢?”他稍微愣了一會,心裏遂泛起了大麵積的疑問,“他為什麽要鬼鬼祟祟地來這裏打探?難道是個吃慣醫院這碗飯的小偷?看著好像又不是……”
那個人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年紀,一身鬆鬆垮垮、狸花狗造的休閑裝打扮,頭上還罩著個不倫不類的白色布藝的太陽帽,帽簷故意壓得很低,與周圍亮堂堂的環境極不相稱,仿佛剛從深不可測的幽冥世界過來一般。桂卿雖心存疑惑但是又不能□□裸地盯著那人看,遂在病房門口隨意地踱起步子來,同時繼續留意觀察那人的舉動。那人見桂卿並未特別注意他,看來是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問題,就假意裝作等人的樣子在護士站附近盤桓起來,一副吊兒郎當卻又滿腹狐疑的鬼樣子。
待了不長不短一會子功夫,桂卿聽得病房裏傳來薛薇起身告別的動靜,遂往病房門口走去以便和客人道別。他抬步之餘用眼又仔細瞟了一下剛才那個人,隻見那家夥在聽見這邊的動靜之後立馬就轉身往電梯口跑去,仿佛真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偷事一般,看來這家夥的耳朵一定非常好使,和條日本純種警犬似的。桂卿猜測這個人要麽是來探聽桂明住院情況的,要麽是來跟蹤裏薛薇或者桂芹的。當桂芹喜了話聲地送薛薇出來的時候,那個賊頭賊腦的家夥已經在走廊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桂卿熱情地和薛薇道別,感謝她來看望弟弟,桂芹則把她親自送到電梯口才折回身來。姐弟倆重又回到病房一起向桂明感慨薛薇的美麗大方和聰明伶俐,桂明則又微微臉紅起來,仿佛受誇獎的人不是薛薇而是他本人,同時他又根本承受不起這種恰如其分的誇獎一樣。
桂卿本想說起剛才在走廊看的可疑情況,可是又覺得在姐姐麵前說起這事有些不方便,遂暫時把此事壓在心底。在姐姐和弟弟說話的空他他又悄然踱到窗前打算往外觀察一下,看看能不能繼續看到剛才那個人。沒多久他還真又發現了那個人,那家夥果然在跟蹤薛薇,而且跟蹤的狀態非常明顯,因為他是從高處觀察的,所以一切都看得非常清楚。
“如果這種人去做特工也未免太不合格了,他一點都不會掩飾自己。”他嘲笑著想,覺得對方可真是個表裏如一的人。
很快,姐弟三人就商量妥當,桂芹把桂卿帶來的東西帶回家,中午和下午由桂卿留下來陪護。桂芹特別熱情地和薑寧打完招呼後就離開了醫院,如同一隻美麗異常的大小適中的蝴蝶離開了開滿鮮花的大花園一般,隻留下滿屋的異香和燦爛春光,盡管她今天穿得很是素雅簡潔。
“我覺得你應該和姐夫走得更近一些。”得了空閑之後,桂卿漫不經心地對桂明道,也算不得是一種正兒八經的意見。
“你覺得我和姐夫的關係不好嗎?”桂明反問道。
“有點吧,”桂卿如實說道,“我就是感覺,也說不很準。”
“可能你的感覺是對的,”桂明頓了一下後繼續言道,似乎還沒弄明白哥哥話裏的意思,“其實呢,說起來姐夫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對我也挺關心和照顧的。”
“這個關心和照顧會不會給他帶來負擔或者說給咱姐帶了什麽負擔呢?”凡事桂卿總是想得太多,因而說得也就多了點。
“哥,”桂明道,“可能對於有些問題你考慮得比我要多一點吧,反正我是沒想太多。這事起初我也不想麻煩咱姐和咱姐夫的,隻不過是後來我確實收拾不了了,才想起來給他們聯係的。”
“有句話也許我說得不對,”桂卿斟酌著說道,這話聽著倒是有點外氣了,“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說出來。姐姐和姐夫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姐姐畢竟是咱的親姐姐,都是一奶同胞,就算咱再麻煩她,就算她心裏再不情願,關鍵時候她還是得硬幫著咱。可是姐夫呢,那就不一樣了,人家沒有那麽多的義務要幫咱,對不對?就是說,人家幫咱是情分,不幫咱是本分,遇事不一定非得幫助咱。當然了,我不是說咱姐夫這個人不好,而是說什麽事情都得有個度,姐夫那邊的人情是用一次少一次,所以我覺得還是能不用就不用。”
“這個道理我明白。”桂明坦白道。
“所以呢,”桂卿又婆婆媽媽地解釋道,“姐夫對咱的幫助,我覺得應該是建立在一種互利互惠的基礎上才行,至少應該是人家心甘情願才好。咱首先得給人家相應的相處好了,然後人家才有足夠的動力幫助咱,才不會因為無原則無止境地幫助咱而惱火,以至於最後把這種本來就不擔待事的關係搞僵。”
“你是怕我欠的人情太多,惹煩了姐夫嗎?”桂明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桂卿推心置腹地回道,越來越覺得自己的話有道理,“也許是我有點多心了,不過我這也是為你好,因為畢竟你是在北埠市混社會,各方麵都有可能需要姐姐和姐夫的幫助。”
“我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桂明或許真的開竅了許多,說話的節奏也能跟上桂卿的意思了,“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以後會注意的,畢竟我也不想讓姐姐在中間為難。有時候她就算是很為難了,也不會輕易告訴我的,我知道,她就是這樣的性格。”
桂卿說完此事,又把先前在走廊裏看見的情況悄悄告訴了弟弟,並試探性地問道:“會不會是和你打架的那幫家夥派來打探情況的?”
“我覺得不太可能,”桂明肯定地答道,同時腦子裏也在快速地分析著,而沒有想到他心中的道理隻適合他的情況,別人可不是按照他的道理過日子的,“這事算是基本上扯平了吧,現在應該屬於誰都不欠誰的狀態了。這回他們之所以報複我,主要還是因為上次打架,那邊有個龜孫受傷了,他們要不到醫藥費和賠償。現在我也被打住院了,按說他們就沒理由再來糾纏我了。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通過上次人家處理這事,他們明顯是知道咱這邊有背景了,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震懾和警示,因為從那之後那幫家夥就沒再到工地鬧過事,我接的活現在進行得也都很順利,比我天天去那裏還省心。”
從桂明口裏得到進一步的佐證後桂卿更加堅定了那個人是來跟蹤薛薇的這一判斷。他隨即告訴弟弟:“後來我又從窗戶觀察了一會,發現那個人好像在跟蹤剛才來看你的那個薛薇。”
“他長什麽樣?”桂明急切地問道。
“個頭有一米七左右,”桂卿努力地想要描述得更精確一些,好給弟弟提供分析的素材,“留著個小平頭,臉上好像有不少斑點,一看就是年輕的時候長青春痘留下的疤瘌,肩膀比較寬,流裏流氣的樣子,看著也不像是什麽好人。”
桂明聽後沉思不語,他的樣子讓桂卿感覺他正在努力地分析著這個人可能是誰,又是因何而來的。而實際情況是他早就想到是誰了,除了薛薇的老公程迎春之外幾乎就不可能是別人了。但是,他現在不能在桂卿麵前確定這個猜測,他也不應該確定,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來證明那個人就是傳說中的瘟神程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