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鬼殊途
“當啷！”
我本以為必死無疑了，可是，就在那大爺看清那個女鬼的臉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就連手裏的長劍掉在地上也沒發覺。
“撿起你的劍，殺了我！”那女鬼淡淡的道。
“我……我……”那大爺張了張嘴卻滿臉愧疚與痛苦的說不出話來。
他們認識？這大爺還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兒？難道當年推她下懸崖的人就是這個大爺？這也太齷齪了吧？
我轉頭看向了蘇翰，蘇翰撓了撓頭，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女鬼，竟是絲毫沒注意到我的目光。
“蘇定邦，剛剛不是還說要殺了我和紀殤的嗎？現在怎麽沒膽量了？我就站在這裏不動，如果你還是個男人，是個人，就撿起來，殺了我！”那女鬼幾乎是吼了出來。
“姑姑！”蘇翰突然叫出了聲。
女鬼的身體一顫轉頭看向了蘇翰，臉上露出了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了一句：“乖。”
我頓時驚呆了，姑姑，她是蘇翰的姑姑！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有這麽厲害一個父親，怎麽還會被別的道士坑死的？
“我……我對不起你。”這一刻，蘇定邦看起來仿佛老了幾十歲一樣，就連身體也佝僂了起來。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那女鬼低下頭歎了口氣。
“其實你那次賭氣離開家去當自己的時候我就讓牛洪生暗中保護你了，後來牛洪生忽然失去了聯係我就開始滿世界的找你，可是沒有你的消息，直到你單位的人說你從焦作回來之後就失聯了，我才想到你可能是死了，所以我開始給你招魂，但是，無論我怎麽招就是找不到你，我……我這些年一直生活在悔恨中你知道嗎？”
“姑姑！爺爺說的都是真的，他每晚都睡不好，前一段時間爺爺得知十八年前牛洪生去過黑石子村，自己生病了還讓我代替他去魘境找牛洪生，隻是……”
原來蘇翰這小子去是要找那個和我爸一起死的姓牛的！他要殺張大全的時候我爸叫了他一聲“牛道長”我就應該想到他是個道士的！
可是，那個道士怎麽會和我爸混在一起的？
“後來呢？”那女鬼猶豫了一下道。
“後來……”蘇翰轉頭看了我一眼低聲道：“後來我得知牛洪生被紀殤的爸爸吞噬了，所以……”
“不過爺爺並沒有放棄找你，他前兩天還在圈子裏放話……”
“算了，別說了。”蘇翰的話沒說完那女鬼就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轉頭看向蘇定邦：“我是死在牛洪生手裏，既然他已經死了，那也算便宜他了，但是，有一個人，也算害死我的間接凶手！”
“誰？！”蘇定邦忽然咬牙切齒的挺直了腰杆：“我去給你報仇！”
“封門村，鬼王紀綱。”
“你……你怎麽會惹上他的？”蘇定邦臉色一變。
“怎麽？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要給我報仇，現在不敢了？道門的人果然都是道貌岸然的家夥！”她撇嘴冷笑了起來。
“蘇婉柔！”蘇定邦猛然厲吼了起來：“你把我蘇定邦當什麽人了？就是死我也要去會一會他！我隻是想知道你的死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來她就蘇婉柔麽？好好聽的名字。我在心裏歎了口氣竟有些失落。
不過繼而，我就高興了起來，蘇定邦說他一定會去找紀綱報仇，那胡一仙豈不是也能得救了？
“紀綱你應該知道是誰吧？”蘇婉柔歎了口氣。
“知道，是明朝的錦衣衛指揮使，一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後來被朱棣淩遲處死了。”
“就因為他是被淩遲處死的，所以他死了之後雖然怨氣很大，可是卻沒辦法提升實力，所以……”
“所以他利用少女魂魄修煉？！”蘇定邦的臉色猛然一白。
“對，當初我們一行十六人，隻有我一個沒破身的，所以……”蘇婉柔歎了口氣：“也就因為牛洪生帶去的那些道士知道這個原因，明白隻要我還跟著他們紀綱就會死追到底，所以他們才把我推下了山崖……”
說著，她忽然笑著看了一眼我手裏的紫玉：“不過說到這個我還是要謝謝你的，也多虧了有它讓我藏身，紀綱才沒有找到我，否則……”
“那這小子……”蘇定邦猶豫了一下看向我。
“我的臉被刮花了，身上也多處是傷，因此化作了厲鬼勢要殺盡天下的臭道士，直到我遇上了他……”她回頭看了我一眼莞爾一笑：“他是個鬼醫，同樣也是個好人，就在我要殺他的時候，他還出手治好了我的臉……”
蘇定邦的臉色微微一變轉頭看了我一眼：“你怎麽會去哪裏？”
“我去找我爸，我以為那個紀綱就是我爸，可誰知道……”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胡爺爺還被困在了裏麵。”
“你是說胡一仙？”他驚訝的道。
“對，”我歎了口氣：“他叮囑我回來找人去救他，可是我隻認識蘇翰，所以我就想到了您……”
“廢話少說！”蘇定邦大手一揮：“蘇翰，去準備家夥式，新仇舊恨這次一起算！帶上我的百寶囊！”
“好嘞！”蘇翰驚喜的轉身向側房跑去。
“婉柔，你和蘇翰在家等我回來，回來之後我就幫你超度，下一世我給你求個好人家。”蘇定邦歎了口氣。
“我不要超度！”蘇婉柔忽然道。
“不要？”蘇定邦不猶豫一愣詫異的看向她：“你……”
“我還沒做夠你女兒。”蘇婉柔看了蘇定邦一眼低下頭，低下頭的一瞬間飛快的掃了我一眼。
我心裏頓時一漾，難道她……
想到這裏，我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蘇定邦看了看蘇婉柔又看了我一眼眉頭微微皺了皺，歎口氣就不再說話。
“爺，是不是這些？”我們沉默了一會兒蘇翰就背著兩個褡褳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蘇定邦打開一個褡褳看了看，然後又看了一眼另一個褡褳臉色頓時一寒：“我是去報仇，你帶這麽多吃的幹啥玩意兒？”
蘇翰的臉一紅訕訕的撓著頭笑了笑：“那個……這些是給我自己準備的，你也知道，我太容易餓。”
“滾蛋！”蘇定邦一把將蘇翰身上的褡褳扔到一旁：“和你姑姑在家老實呆著哪也不許去！就你這樣叫豬油糊住了腦袋的貨去多少也是死！”
“啥？不讓我去？”正慌忙去撿從褡褳裏掉了一地的零食的蘇翰頓時一愣。
“不讓蘇翰去可以，但我必須去！”蘇婉柔轉頭看了我一眼堅定的道。
“你……”蘇定邦兩眼一瞪：“你知道封門村有多危險不？”
“我知道！正因為這樣我才要去，報我自己的仇，我必須要參與！”
蘇定邦看著蘇婉柔臉色陰沉的可怕。
“爹，你就讓我去吧！”蘇婉柔祈求道。
“你……你叫我什麽？”蘇定邦的眼睛忽然濕潤了。
“爹。”
蘇定邦忽然轉頭看向了我：“你，半步不能離開她，她有傷你就要治，沒傷……反正就是不能讓她受傷，否則我第一個弄死你！”
我心裏此刻矛盾極了，我既為蘇定邦的這個安排感到高興，又有些擔心，封門村不是那麽好闖的，蘇婉柔雖然不算很弱，可是既然是戰鬥就難免會受傷……
“你不願意？”蘇定邦兩眼一瞪：“你算什麽鬼醫門傳人？”
“不是，我願意，隻是……”我看了一眼蘇婉柔歎了口氣：“我也覺得她留下比較好。”
“你真的這麽認為？”蘇定邦還沒說話，蘇婉柔的眼睛就是一亮滿臉驚喜的道。
“是。”我點了點頭。
“好，我留下。”蘇婉柔忽然莞爾一笑。
蘇定邦詫異的看了蘇婉柔一眼，又看了看我，歎了口氣便伸手接過蘇翰肩膀上為他準備的褡褳掛在肩膀上，取下牆上的劍向門外走了出去。
我飛快的看了蘇婉柔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爺！我知道不讓我去是想給蘇家留根苗，可是，我比紀殤強多了吧？為什麽他能去我不能去？你說過的，我蘇家沒有怕死的種！”蘇翰忽然吼了起來。
蘇定邦的身形忽然一怔，沉默了片刻頭也不回的冷冷道：“我說不準去就是不準去！”
“你……你不講理！”蘇翰氣呼呼的道。
“蘇翰！”蘇婉柔趕緊叫住他：“我們的心情一樣，隻是我們也要顧及一下你爺爺的感受不是嗎？有姑姑在保證你在哪都活的精彩，放心吧！”
“還是我婉柔乖。”蘇定邦笑著回頭看了蘇婉柔一眼繼續往門外走。
見蘇婉柔真的留下了，我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不過想到這一去不知是死是活，我便開始在心裏安慰自己這樣才是最好的。
我和蘇定邦一出蘇家的大門就徑直往村口而去，到了村口蘇定邦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嘀咕了幾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我疑惑的看向蘇定邦：“蘇爺爺，咱們站在這裏幹什麽？”
蘇定邦沒有回答的我話，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轉頭看向我歎了口氣：“紀殤，人鬼殊途啊！”
我不由一愣：“您老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