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村
“出啥事兒了？”我心裏巨震。
我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從他身上的褡褳裏摸出一張巴掌大小的黑皮子遞了過來：“快！趁天還沒亮，趕緊去開封道士房找一個叫胡一仙的人，隻有他能救你！”
說完他就推著我往外走。
我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可也意識到絕對是發生了大事，也不敢含糊就往外走。
“撲通！”
我剛走到門口，我爺忽然倒在地上，眼、嘴、鼻子同時流出了血，我趕緊抱住他連叫了兩聲，可是他卻隻是緊閉著眼睛，伸手指了指大門，脖子一歪就沒氣兒了！
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天塌了，再也沒有人繼續嗬護我了，就算我找到了胡一仙活下來又怎樣？還是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過日子？
我忽然不想走了，我把爺爺抱到床上轉身去找毛巾，我要讓他幹幹淨淨的走。
我找好了毛巾一回頭，猛然發現爺爺的手還在指著門外。
那一刻我猶豫了，爺爺到死都還希望我能活下去，我怎麽能辜負了他的期望？
想到他的死，我就覺得和那一連串詭異的事兒分不開，越是想到那些詭異的事兒，我就越是好奇我爺爺到底為什麽會死。
我要去找胡一仙，我一定要搞明白爺爺到底是怎麽死的，我要把造成他死去的人或者其他東西揪出來！
我轉頭看了看外麵已經微亮的天，想到爺爺叮囑我趁天還沒亮趕緊走的話，知道不能再耽擱，給他的屍體磕了三個響頭就拿起那張畫著些我看不懂的線和圈圈的黑皮子往外走。
出了門我不由一愣，明明剛剛看著還沒亮的天，怎麽這一會兒就完全大亮了？
“小殤，出去呀？”扛著鋤頭經過我家門前的二嬸笑眯眯的向我打招呼。
“二嬸，我爺昨晚死了，請您……”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拉住了二嬸的胳膊道。
“你說啥？你爺？你哪有爺？”二嬸一臉詫異的道。
我一愣拉著她就往屋裏走：“二嬸你迷糊了吧？我爺現在就在屋裏躺著……”
“胡說！你這小子啥時候學會說瞎話了？”二嬸笑著搖了搖頭：“自從去年你爸死了之後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哪冒出來個爺？”
我深深的看了二嬸一眼搖了搖頭，看來二嬸是真老糊塗了，打小我就知道我是我爺從外麵撿來的，是他把我養大的，我哪來的爸？
不過沒關係，隻要他知道我爺死了去叫人就行。
“這怎麽可能？”一到我爺的門口，我一下子就驚呆了：屋裏哪有我爺？這根本就是一間破的不能再破的房子，裏麵堆滿了幹柴！
怎麽會這麽樣的？我家明明沒有這樣的房子，我……
“看看，我就說你沒有爺吧？”二嬸嗬嗬笑了笑拉著我來到正堂：“你看後牆上供的那個人是誰？”
我呆呆的轉頭看了一眼牆上那張黑白照片，看著裏麵那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脫口而出：“爸。”
這個字一叫出口我瞬間驚醒了過來，我是爺爺養大的，我哪有爸？可是，看著他的照片，我腦海裏怎麽會突然多了許多記憶？就仿佛這個男人陪我生活了許多年一樣！
“嗯，看來還有救，吃早飯了沒？村裏人都上山挖藥去了，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搖了搖頭忽然響起昨晚死掉的那個表演二鬼扳跌的人連忙道：“二嬸，昨晚死的那個人呢？”
“啥人？”正準備離開的二嬸不解的看了我一眼。
“就是廟口表演二鬼扳跌的那個人呀！”
“廟口？咱村哪有廟？”二嬸上下打量起我：“你這娃病了，唉！年紀輕輕的……”
我不再說話，我不明白，怎麽明明清晰的記在我腦子裏的東西此刻竟然變成了假的呢？
我轉頭再次向那張黑白照片看了一眼，我腦海裏對那個人的印象就更深了一些，在我的記憶裏，許多本來是爺爺為我做的事兒都變成了他！
我把手伸進褲兜裏，爺爺給我的那張黑皮子就被我拿了出來，看著那張黑皮子，一個聲音在我心裏不停的說，不是的，這個男人和你沒關係！你是有爺爺的！
我不敢再去看牆上的那個黑白照片，轉頭去看二嬸，這才發現二嬸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我再次看了一眼爺爺房間裏的那堆幹柴一轉身出了門，我堅信爺爺的存在，我一定要趕緊找到胡一仙弄清楚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還好的是，村裏的布局和我記憶裏的布局並沒有什麽區別，我很順利的沿著村裏的大路往村口走去。
走著走著我忽然皺起了眉頭：按照我的速度，以往我隻需要五分鍾就能來到廟口，可是現在已經走了很久了，為什麽我還沒出村？
還有，村裏的人都去哪了？就算像二嬸說的一樣都上山挖藥去了，可年紀大的人是不可能會去的，我怎麽連他們也沒見到？
不對，整個村都不對！
我停下來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可就是覺得哪裏不對。
我仔細回想昨晚的事兒，想到爺爺做的那些事，我就確定他絕不是一般人，他一定是知道什麽，那麽，他讓我走之前給我的那張黑皮子應該就是事情的關鍵！
我立刻就把那張黑皮子拿了出來，打開一看，原本我之前看都的那些紅線和圓圈圈竟然變成了一條條道路和一座座房子！看這些路和房子的布局，竟然就是我們村的樣子！這是一張地圖！
我沿著黑皮上那條出村的路就往外走。
我一走就發現這張皮子上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小圓點，我動他也動，我停它也停。
我立刻就明白這個小圓點代表著我，心裏更加確定它能指引我出去了。
然而，又是走了許久，我還是沒能走到村口，看看地圖上的圓點，剛剛明明一直在動，可依舊還是在原地，我立刻明白這是一條錯誤的路。
再次仔細看了看地圖我終於發現了一條微不可見的綠線！
這條線直接穿過了許多房子通向了一個未知的地方。
紅色出不去，難道這綠色才是真正的出路？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一棟牆，一咬牙撞了上去，這一撞我心裏就不由一喜：我竟然穿牆而過了！
再看看地圖，我的位置距離那條綠線還有些距離，我就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能向綠線的方向靠攏，不管它是房子還是水井就深一腳淺一腳的一頭紮了過去。
很快，我確定自己是在綠線上了就沿著它的方向開始走。
就在我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我眼前忽然一亮，房子什麽的都沒了，三叔正站在一個土包包麵前一言不發的看著那個土包包，察覺到我過來，他歎了口氣：“小殤，你也來看你爸啊？”
我不由一愣低頭看向了那個土包包，怎麽又冒出來一個說我有爸的？
就在我看到那個土包包的一瞬間，我心裏很確定那是一座墳，黑白照片裏的那個男人的麵孔清晰的出現在了我腦海裏，我的心忍不住一疼，顫抖著聲音叫了一聲“爸”，我腦海裏瞬間再次閃過一個個溫馨的畫麵，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忽然覺得我有許多話想要對他說，就算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不要信他，不要信他！
我心裏的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我瞬間清醒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三叔冷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他還是不是我的三叔，但我想明白了，不管是之前的二嬸，還是現在的三叔，他們都有問題！
既然有問題，我何必要聽他的？我立刻哈哈大笑著踩著那個土包包往前走了一步。
“瘋了！你真的瘋了！”三叔臉色大變的指著我尖叫道。
我冷笑一聲再次向前走了起來，我確定我沒瘋，因為我踩到土包包的時候根本就是踩在地上的感覺！
“唰！”我剛一跨過土包包，我眼前瞬間黯淡了下來，我立刻發現我此刻正身處在一條山間的小道上，本來剛剛是已經大亮的天，現在竟隻是微微發亮的黎明。
我轉頭看向身後，身後的村子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山林和我腳下那條不知延伸到哪裏的小道。
太詭異了！我這一晚上所遭遇的事情說出去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
我使勁抓了抓那張黑皮子沿著小道向山下走去，我不知道這是哪裏，但我知道我必須要盡快下山，找到有人的地方然後問清楚怎麽去開封！
走了大概有個把鍾頭，天終於完全放亮，不遠處的一個村子也出現在了我眼裏，我瘋了一樣飛跑過去，五分鍾後就遇見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叔。
我連忙就問，“大叔，這是哪？”
“這是黑石子莊，你咋從山上下來了？你迷路了？”大叔好奇的打量著我。
聽了他的話，我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我就是黑石子莊的！這裏是黑石子莊的話，那我這些年一直在哪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