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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劍履扶桑島 第四章:嶽州向荊州,巫峽穿巴峽。

  按臧無鋒的法,葉希鵬此時去四川,怕是為了正魔之戰。


  因為劍膽琴心被奪,正魔之戰將開啟,而當年正道九大門派與魔門約定的摩雲嶺就在四川雅州。


  但他不知道的是,白蓮教餘孽蔡伯貫在大足造反,一月間連破大足、合州、銅梁、榮昌、安居、定遠、璧山七個州縣,整個重慶府近乎一半被其占領。雖然朝廷立即派了巡撫入川,但錦衣衛本就是擔任著監察下之責任,對於白蓮教中人,葉希鵬還是有興趣的,何況東廠也派出了除常公公外最厲害的梁公公。


  四川偏遠之地,東廠可沒有什麽探子,這等好機會,葉希鵬怎麽可能錯過。


  雖然臧無鋒沒有猜對,但他們此去雅州,卻正好要經過重慶府。


  所以,白玉京,張翠屏,臧無鋒三人出了寧波府一路向西,快馬加鞭。從浙江趕往江西九江府,又從九江府轉到湖南嶽州府,最後來到湖北荊州府。


  荊州府又稱為江陵,李白有詩言:“朝發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想要入川除了那幾條古蜀道,怕也隻有這千裏長江,流經三峽,又交匯嘉陵江,便可以進入重慶地界。


  當,三人在荊州雇了一艘渡船,沿著長江向重慶府而去。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那撐船的船家是個五十來歲的漢子,常年撐船身子骨還挺硬朗,隻是肌膚被江風吹得粗糙而又黝黑。一邊撐船,一邊張口唱道:“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歌聲低沉婉轉,倒是別有韻味。


  讓白玉京和張翠屏驚訝的是,一路上寡言少語的臧無鋒此時聽了船家唱的歌,突然開口問道:“船家,你這歌是從哪兒聽來的?”


  “尊客的這曲子呀?那來就話長了。”


  臧無鋒不由朝船家靠近了幾步,隻聽他接著道:“那還是四十年前,我印象很深,因為那我爹帶著我在這兒接了幾位特殊的客人。兩個衙役押著一位年輕犯人,這首曲子就是那年輕犯人在此唱的,我當時年紀還,但聽著好聽就記下了。“到這,他看了眼臧無鋒,笑道:“尊客,你可知那年輕犯人是誰?”


  “是誰?”張翠屏倒是來了興趣,也湊上前來。


  臧無鋒並沒有話,隻是看著船家。船家隻好道:“後來我才知道,那年輕犯人竟然是前內閣首輔的兒子,世人稱道為文曲星下凡的狀元公楊慎。隻因為得罪了當今聖上,被流放到滇南。”


  臧無鋒聽到這裏,才喃喃道:“原來他就是楊慎呀。”一直冷冰冰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落寞。


  “臧前輩,你這是怎麽了?”張翠屏詫異道。


  這一路上,臧無鋒一直麵無表情,張翠屏還以為此人與那柳鳴生一般生性如此,卻沒有想到這船家寥寥幾句話竟然讓臧無鋒變了神色。


  “沒什麽,隻是有位一起隱居在廬山的朋友,五年前突然下山離去,再也沒有回來。”


  張翠屏一怔,她原本以為臧無鋒肯定不會回答她。她這愣神間,那船家倒是疑惑道:“不對呀,尊客,你的廬山是在江西吧。那楊慎被流放到滇南,不可能和你一同隱居在廬山。”


  他這話一出,張翠屏就笑了。


  “他又沒他朋友是楊慎。”張翠屏話間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直轉溜,“臧前輩,你這朋友肯定是個女的,是不是她經常唱這曲子來著。”


  臧無鋒微微一怔,露出一絲苦笑。


  “你看,被我中了吧……”張翠屏笑道。


  “翠屏,休得胡鬧。”白玉京看臧無鋒的臉色都微微泛紅了,連忙叱喝道。


  ……


  重慶府。


  “大人,巡撫大人來看望您了。”


  葉希鵬此時臉色慘白,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棉被。這個季節,重慶府這座山城依舊很冷。


  而這次來看望他的,除了四川巡撫劉自強外,還有一位年約半百的老太監,正是東廠掌班梁石佑梁公公。此人麵容白皙,身材纖瘦,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卻是東廠除常公公外最厲害的高手。


  據練的是宋朝大太監楊戩傳下的二郎棍,就拿那位曾經與白玉京交過手的姚公公來,武功與他相比不知差了幾籌。


  “葉大人,咱家剛才聽劉大人你與那白蓮教餘孽李同過招時受了傷,還有些不敢相信。眼下看你這模樣,似乎受傷不淺?”


  劉自強以正四品僉都禦史巡撫四川,也算得上一方欽差大臣。此時與沒有品級的梁公公一起看望葉希鵬按理該由他先開口話。但卻是梁公公先開了口,劉自強竟然似乎也覺得理所應當。


  正是自陸炳死後,東廠勢力逐漸增長,劉自強畢竟是一位京官,在京城見慣了這些閹人的厲害。雖然心中有些不喜,但還是不願意招惹這些人。反正在他看來,無論是葉希鵬這個錦衣衛還是梁公公這個東廠番子,都是一路貨色。


  葉希鵬連忙坐起來,但還沒有坐起來就猛地咳嗽,竟然咳出一絲絲黑血。


  “葉千戶,你趕緊躺好。這次也多虧了千戶你,不然那李同就將蔡伯貫救了去。此事我定會奏稟聖上,為你請功。”劉自強連忙上前道。


  梁公公反而眼神閃爍,似乎在對葉希鵬,又似乎自語自語:“那李同的青陽手真有如此厲害?”不禁靠近了葉希鵬的床沿,朝劉自強笑道:“劉大人,咱家曾經學過一些岐黃之術,不如讓咱家幫葉大人看看,省的那些庸醫開錯了方子,耽誤了葉大人病情。”


  劉自強微微一怔,看了看梁公公,又看了看葉希鵬。這位梁公公始一聽聞葉希鵬受傷的消息,就急著趕來看望,現在又幫忙看病,什麽時候東廠和錦衣衛關係這般好了?


  “葉千戶,梁公公這話似乎也有理,重慶這等偏遠之地的郎中怕不足以信。”劉自強沉思一會,道。


  葉希鵬臉色慘白,微微抬頭看了梁公公一眼,伸出左手,緩緩道:“那就有勞公公。”


  梁公公連忙道:“哪裏哪裏,都是為聖上辦事。”他一邊著一邊扣住了葉希鵬的左腕寸口之處,隻覺葉希鵬的脈象很虛,寸關尺三脈皆細浮無力,顯然是氣血兩虛。


  不由暗吐真氣進入葉希鵬體內,頓時發現葉希鵬體內經脈空空蕩蕩,真氣消散一空,這才鬆開了葉希鵬的手。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道:“葉大人這次受傷不淺,怕是得療養數月。”


  “讓梁公公見笑了,那李同不愧是白蓮教青陽尊者,葉某確實不是對手……”葉希鵬略顯吃力地道,額頭已經滲出一絲絲冷汗:“當然,梁公公放心,葉某這傷無須數月,頂多修養個十來就能痊愈。到時候,定能抓住李同那廝。”


  “葉千戶,你好好修養,李同那邊本官喝梁公公自會處理。”劉自強連忙道,又安撫了葉希鵬幾句,就和梁公公一起離開了。


  等梁公公走後,一名錦衣衛溜了進來。


  “大人,他們已經走了。”


  葉希鵬這時卻是輕鬆地坐了起來,再看他臉色哪有一絲慘白,看起來並未受任何傷。


  “那梁公公他們今晚是不是有大動作?”


  “六子傳來信,囚禁蔡伯貫的地方已經讓人故意泄露出去,那李同怕是今晚就會來救人。因為劉大人已經發布公告,明午時將蔡伯貫等反賊在西市菜場問斬。”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葉希鵬揮了揮手。


  這梁公公此次入川怕是為了這李同而來,但李同縱然貴為白蓮教的青陽尊者,也沒有什麽值得梁公公在意的?更不可能是為了搶功勞?葉希鵬雖然有些想不明白,但今晚上那李同若現身了,怕一切都清楚了。


  是夜,重慶府城城西。


  鳳棲街平安巷深處有一棵百年梧桐樹,梧桐樹下有一座老宅子。月光下,一道身影倏忽而來。那人腰間別著兩杆短棍,身穿錦衣,麵白無須,正是白才拜訪過葉希鵬的梁公公。


  “那劉大人還以為我會守在監牢中,哪裏知道咱家早就探查出這李同的下落。”梁公公心中暗笑。“常公公還是謹慎了一些,葉希鵬雖然是陸炳的關門弟子,但現在看來其實名不副實,一個白蓮教餘孽都對付不了,有什麽值得警惕的。”


  他落到院落圍牆上,朝院中看去,並排的幾間房屋隻有東廂房還亮著燈,稍微鬆了口氣。這李同顯然還沒有出門,他又看了看色,皓月當空,已近三更。


  不能再等了!

  提氣一躍,悄然間落到院中。


  “誰?”


  一道警覺的聲音從東廂房傳出,顯然梁公公被人發現了。又見“嗖嗖”兩道寒星刺破紗窗,朝著梁公公飛來。


  梁公公身子一閃,雖然躲過了那兩道暗器,眼前卻也多出一人。那人一襲灰色長袍,身材高瘦,頭戴純陽巾。這樣一個人,你怎麽也想不到是信奉白蓮教的教徒,貴為白蓮教教主無生老母之下的三大尊者之一青陽尊者。


  畢竟,白蓮教是從佛門淨土宗衍生出來的教門。按理,白蓮教教徒應該佛門僧人打扮,哪裏像此人一般,仿佛儒生,又似道士。


  但偏偏此人就是青陽尊者李同。


  “李同,無量壽彌陀三聖經交出來吧。”梁公公尖聲笑道,值此夜深,頓如夜鶯啼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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