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紅爐生怨火 第十五章:風起國清寺,皆緣仙島圖。
等白玉京和姚明月趕到台州府的時候,才驚聞一個噩耗。
印法師圓寂了!
與那些被白衣人殺死的江湖同道一般,喉嚨間有一道淺淺的劍痕。一時間,整個江南武林都為之喧嘩!
先前白衣人殺死的那些人,雖然在江湖上也多有名聲,但畢竟沒有哪一位能比得上印法師這般德高望重。無數江湖人士自告奮勇,聲討白衣人,誓要白衣人以血還血,殺人者償命!
但是那白衣人就像流星一般一閃而逝,竟無人發現其蹤跡。
而另外一個消息又被傳的沸沸揚揚。
那白衣人乃是昔年柳家之後,這柳家正是當年和沈家一起繪製了蓬萊仙島海圖的的柳家。據,當年江湖頂尖的高手都參與了搶奪蓬萊仙島海圖,但最終並沒有誰真正獲得海圖。
而印法師當年拚死護下的孩童正是這白衣人!
這就奇怪了,那白衣人為什麽要恩將仇報?從枯巢道人那裏傳來的消息是,印法師當年藏下了一份蓬萊仙島海圖,白衣人此番找到印法師就是要拿回柳家的東西。
所以即使被尚道人擊敗,還暗地裏回來殺了印法師。
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莫江南武林,就連整個大明江湖都沸騰了。
蓬萊仙島的傳聞自古有之,據島上有起死回生之藥,還有與世長存的仙人。至於有誰見著了,不遙遠的,三百年來最富聲名的武當祖師張真人,據就到過蓬萊仙島。
不然其區區一介少林寺燒火和尚,何以短短十年間崛起於江湖,最後無敵下,創下武當這一脈正道聖地,與少林並駕齊驅!
而柳家和沈家更是從蓬萊仙島獲得了起死回生藥,據沈家家主和柳家家兩人本是正德年間的人,出海打魚就一去不返。後來足足過了三十年才回來,卻容顏未變,依然年輕如昔。仿佛不過兩三一般,剛開始當地人還不信,後來有和兩家家主同年的人見了,無不稱奇。
若不是那柳家家主有次喝醉了酒出了蓬萊仙島的事,被那錦衣衛探子聽去,世人根本不知道這二人竟然有幸上得蓬萊仙島。
隻是是福是禍也因此而起。
如今蓬萊仙島的消息再次傳出,甚至連蓬萊仙島海圖都出現了,就在那白衣人的身上,你這讓江湖中人哪個不心動。
不管江湖中人如何意動,國清寺是梵聲一片。大雄寶殿中,印法師的屍身安置在佛像下,諸多和尚齊誦佛經。誦經聲,木魚聲,混雜一片,如極樂世界降下凡間。
大殿中除了這些誦經的和尚,陸陸續續有江湖中人過來祭奠。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莫過於一位女冠,一位道長,赫然是嶗山尚道人和桐柏宮卓希言。
卓希言神色既哀傷又有一股忿恨之氣聚於雙眉之間,她一雙渾圓的美目中暗含殺意,讓尚道人微微蹙眉,生恐她入了魔道。
這已經是印法師圓寂的第七,隻待今日超度亡靈後,就安排火葬。但顯然,今不是個好日子,陰沉沉的,一片灰蒙蒙的雲從北方吹來,也不知是要下雪還是下冰雹。
隅中時分,卓希言隱隱聽到殿外有爭吵聲。心中原本難以抹去的怨憤之氣不由自主生起,移步走出殿外。
隻見那知客僧攔住了一對年輕男女。
那男的身穿青色道袍,看起來玉樹臨風,隻是女子卻穿了一身紅衣,如火如焰,也難怪那知客僧不放她入殿。你若來拜祭印法師怎麽也該尊重下對方,穿身素衣而來。
紅色分明太過於喜慶。
卓希言正準備過去幫忙趕走這二人時,卻聽那紅衣女子道:“本姑娘是來找人的,那嶗山尚道人可在?”
聽到這兒,卓希言不禁有些詫異,再看了看那紅衣女子的長相,隱隱覺得有些眼熟。
這時,尚道人也走了出來,剛好停在了她身旁。卓希言不禁看了尚道人一眼,頓時渾身一顫,喃喃道:“你覺得她像誰?”
尚道人朝那紅衣女子看去,縱然是麵對白衣人這等劍客都沒有動容的臉也為之微微一變。那紅衣女子似乎也看見了二人,目光落到尚道人和卓希言身上。
那紅衣女子和青衣道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杭州府趕過來的姚明月和白玉京。
白玉京跟著姚明月的目光看去,隻覺得那女冠身旁的道人略有些眼熟,但他明明不曾見過此人。下一刻他想起來什麽似的,側臉看了看姚明月,這二人的眼睛都是那般黑白分明。
“尚道長,這位女施主是來尋你的。”
姚明月聽那知客僧這般,頓時知道這道人就是嶗山尚道人。
刹那,白玉京隻覺一道凜然氣機從姚明月身上生起,亮白的一道劍光如長虹貫日一般直刺尚道人。
尚道人見此不禁疑惑,但眼前這姑娘的劍法顯然出乎其意料,甚至並不比那白衣人差!尚道人隻能急退,他的身影如龍,瞬間就落到大殿房頂上。
“姑娘,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但姚明月根本不管不顧,其一步踏出,衣裙飄飄頓如綻放的紅蓮一般。而手中長劍更是如影隨行,瞬間就來到尚道人身前。
尚道人見此,眉頭緊蹙。
他背負的長劍微微顫動,卻始終沒有拔出來,因為剛才卓希言的話讓他不禁多了幾分遐想。隻是他低估了姚明月的劍法,一番躲閃間根本躲不開姚明月的劍。
短短幾個呼吸間竟然險象環生,刺啦一聲,半截袖子竟然隨風而落。
那卓希言見此,不禁驚道:“師兄,你還手呀!”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白玉京,問道:“這姑娘可是姓姚?”
白玉京微微一愣,“你怎麽知道?”
卓希言見他這般,連忙叫道:“姚夢瑛是你什麽人?”
姚明月突然止住了步伐,回頭看向卓希言這個女冠,驚道:“你認識家母?”
她這話一出,無論是尚道人還是卓希言都臉色大變。卓希言看著尚道人,怒道:“好哇,你個尚青,你竟然和那妖女生了這麽一個大女兒,你還來這裏見我作甚?”
完,頭也不回就往山下而去。
而姚明月也瞬間愣住了,她看著遠去的卓希言,緩緩轉過頭看向尚道人。
那尚道人也是滿臉不可思議,他看著和她有幾分神似的姚明月,喃喃道:“你……你是姚夢瑛的女兒?那你父親是誰?”
姚明月聽他這般問起又想到母親的話,不由叱喝道:“我父親是誰管你何事?”尚道人畢竟修道多年,先前隻是因為卓希言的話讓他亂了心神,此時也鎮定下來,道:“那貧道自問與你無冤無仇,今日也才是第一次見麵,姚姑娘何故要殺我?”
“奸邪淫惡之徒,道貌岸然之輩,我如何不能殺!”完就要拔劍相向,卻被白玉京抓住了使劍的手:“不可。”白玉京本來還疑惑姚明月和這尚道人長得幾分神似,又聽到卓希言的話,瞬間覺得這尚道人怕就是姚明月的親生父親。
“你也要攔我?”姚明月怒道。
白玉京輕歎一口氣:“姚姑娘,你他是奸邪淫惡之徒總得有個法吧!”
尚道人也緩緩道:“這位道友的是,姚姑娘你貧道是奸邪淫惡之徒,不知是何人所?”
姚明月冷道:“你殺人丈夫淫 人妻子,還敢不承認!”
“是姚夢瑛這般的?”尚道人不知為何聽姚明月這般來,不禁一時失神。而白玉京見姚明月還要動手,連忙道:“姚姑娘,我看此中定有隱情,更何況這尚道人縱有錯,你也不能殺他。”
“為什麽不能殺他?”姚明月氣極,“道士,你撒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白玉京不禁語塞,難道他能他懷疑尚道人是她親生父親不成?卻聽尚道人的話響起:“殺人丈夫淫 人妻子,哈哈……這來還真是貧道的錯,你來殺我也是應該。”
“你看,他自己都承認了。”姚明月道,白玉京見此隻好鬆開了手。
又聽尚道人道:“不過今日不能遂你願,貧道得送印法師最後一程。不如明日此時蓮花峰飛瀑前再見,貧道定然給你一個交代!”
姚明月看了看他那有些失神的臉龐,心中百感交集,卓希言那一句話她也聽見了。她自然也猜到了白玉京的心思,隻是母親從到大都在告誡她,一定要殺了尚道人,她不得不壓下心中所有念頭,唯殺而已!
隻是她心思終究難定,不然若她真要殺了尚道人,豈會因為白玉京拉住她的手而停止不前。
若尚道人咄咄逼人,姚明月殺就殺了,但他如今這幅失神模樣,卻讓姚明月的心瞬間軟了下來。那殺人丈夫,淫 人妻子的若真是她親生父親,難道她真忍心痛下殺手?
“就依道長所言。”白玉京卻是看出了姚明月的猶豫不決,連忙拽著姚明月下了大雄寶殿房頂,匆匆朝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