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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神都血雨腥 第八章:帶刀客討酒,窮道人扶乩。

  東安門外,自元月初七,便張燈結彩。


  京城,白玉京是第二次來,但卻是第一次見識到京城之繁華。都車如流水馬如龍,值此元宵之際,馬車根本進不了燈市。路上行人接踵比肩,各種吃琳琅滿目,還有雜耍戲法,舞龍舞獅,太平盛世莫過於此。


  “二,上酒。”


  白玉京一邊招呼著二上酒,一邊收拾起碗筷來。


  “葉兄這幾日神神秘秘的,也不出來看花燈,如今都十五了,再過兩日他想看都看不成。”賈寶玉抱怨道。


  “他畢竟是錦衣衛,不像我們二人。”白玉京到這又想起來啥,笑道:“對了,賈兄,這頓酒錢又得麻煩你了。”他起這話來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在白玉京想來,師父當初的出門在外靠朋友,不必過於客氣。


  賈寶玉冷笑一聲:“道士,你吃我的住我的,剛才你還攔著我。”


  白玉京苦笑一聲。


  “賈兄,你要去猜燈謎,這條街上哪兒沒有,何必去那煙花之地。”他這話一,看賈寶玉神色似乎還有些不愉,正好二上來高粱酒,不由道:“是貧道的錯,貧道這就自罰三杯。”


  完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嚕喝了一杯。


  正準備倒第二杯時,就聽賈寶玉道:“道士,你想得美,我出的酒錢你還想多喝三杯。”話間已經搶了酒壇子過去給自己倒上一杯。一杯高粱酒下肚,兩腮間刹那升起一團紅霞,似乎有些不勝酒力。


  “這酒烈了點,沒有杜康的口味純正。”賈寶玉吐了吐舌頭。


  落在白玉京眼中,不覺賈寶玉有些女兒姿態,想到他剛才像頑劣的孩一般手上拿著冰糖葫蘆,又去買來糖人,怕是個從就沒怎麽出門的貴公子,心中暗笑一聲:“賈兄這番模樣還好沒被葉兄看見,不然準被他笑話。”


  賈寶玉喝了一杯就沒有再喝,足見其酒量不佳。因為起來這高粱酒口味柔和,遠沒有那些燒酒勁道烈。


  “道士,能討一碗酒喝嗎?”


  話的是一名帶刀漢子,個子不高,不足七尺,身材精瘦,肌膚黝黑,看起來更像出苦力的人而不像江湖客。他麵容淒楚,渾身衣服髒兮兮的,似乎好久沒有換洗。白玉京記得他剛來時這漢子還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他們旁邊的桌椅上,也不知何故他的桌上沒有點任何酒菜。


  眼下看來,此人也和白玉京一般,是個兩袖空空的窮光蛋。心中不免生憐,道:“二,再添上一份碗筷,兩壇好酒。”


  賈寶玉看了那漢子一眼,聽白玉京這般,不由微微皺眉。在他想來,與這漢子無緣無故,何必給他酒喝。


  “大恩不言謝,丁某先幹為敬!”那漢子不等二把酒上上來,就抱起了酒壇,猛地張口大喝起來,這讓賈寶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白玉京卻是哈哈大笑:“好酒量!”他卻是想起了在塞外,那些蒙古漢子也是這般豪爽地喝酒,想不到這漢子身材雖然瘦,但喝酒的氣勢絲毫不比那些蒙古漢子弱。


  果然是江湖豪傑多。


  這時,二先把酒上了上來,白玉京也拿起酒壇,猛喝一口。那漢子也不客氣,喝完一壇,又搬起另外一壇,兩人自顧自地將酒喝完。


  那漢子一壇多高粱酒下肚,滿臉通紅,雙目更是赤腥。一拍腰間長刀,道:“道士,酒壯慫人膽,此時丁某膽氣已足,就此別過。”完,就噔噔噔朝酒樓樓下而去。


  “我們跟上去瞧瞧。”原本一直皺眉的賈寶玉此時卻是來了興趣,因為在他看來,那漢子喝酒後似乎殺氣騰騰,顯然是要去殺人。


  白玉京點了點頭。


  賈寶玉把賬結了,就和白玉京遠遠跟隨在那漢子身後。但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那漢子出了酒樓沒多遠就停住了腳步,而讓他停住腳步的赫然是一位算命道士。


  “起壇作法”,“扶乩請仙”兩幅大招牌掛在破落的木桌上,那道人四十來歲,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寬大的道袍洗的發白。


  白玉京二人遠遠就聽見那道人朝那漢子道:“你印堂凶煞之氣纏繞,不久必有血光之災!”賈寶玉聽了不由笑著朝白玉京道:“道士,這也是你同道?”


  “走,上去看看。”白玉京沒有笑。若那漢子真是去殺人,不正是將有血光之災的兆頭。


  那漢子遲疑一下,還沒話,就聽賈寶玉的聲音傳來:“老道士,你他有血光之災,那你也給本公子看看。”


  “你們?”那漢子見了白玉京二人,白玉京朝他微微一笑,又朝那道人道:“貧道白玉京見過師兄。”


  道人連忙回禮:“不敢,貧道山東道士藍道行。”


  “師兄供奉的可是紫姑娘娘?”白玉京曾聽師傅起過山東道人好扶乩,一般喜歡請紫姑占卜。


  藍道行卻是搖了搖頭,道:“我等好男兒要供奉肯定是供奉下男神之主東華帝君。”這道人這話時像極了葉希鵬,都神采奕奕,自有一股男兒氣概,反不似清心寡欲的道人。


  白玉京聽了暗道一聲好男兒,而賈寶玉偏偏有些不愉,冷笑道:“下扶乩都是請紫姑,你請東華帝君他能應你嗎?看你一副道人打扮,莫不是江湖騙子。”


  藍道行聽了也不生氣,笑了笑道:“這位公子不相信,不如我給你算一算。”


  完,不待賈寶玉回話,袖口一揮,一把雪白的細沙均勻地落到木桌上。再看那藍道行,雙眼朝,渾身輕顫,口中念念有詞。猛然神色一正,雙目深邃,吟唱道:“偶乘青帝出蓬萊,劍戟崢嶸遍九垓。我在目前人不識,為留一笠莫沉埋。”


  此時的藍道行似乎瞬間變幻了另外一人,眉宇之間透著凜然之氣,神聖不可侵犯。氣息悠遠雄渾,又縹緲不可捉摸,如神仙帝君臨塵。他手捏劍指,如持寶劍,於虛空中書劃起來。


  隨著他的劍指在動,那雪白的沙麵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筆在動,隻見上麵慢慢寫道“妙妙妙中妙”五個大字,赫然是東華帝君流傳下來的一句詩句。


  “呔!”


  隨著字跡顯現,藍道行口舌相綻,如有雷鳴。瞬間清醒過來。頓時氣息消減,與常人無異。藍道行雖然沒有話,但看著賈寶玉那愕然的神色,白玉京也知道藍道行這幾個字和賈寶玉息息相關,但白玉京怎麽看也想不出這五個字和賈寶玉有什麽關係。


  賈寶玉見白玉京看來,神色似乎又有些惱羞成怒。一拂袖,那白沙五字頓時不見。“果然是江湖騙子。”完,賈寶玉又自顧自地道:“本公子要去看花燈了。”


  竟然獨自跑開了。


  白玉京連忙轉身想要追上去,又聽藍道行對那漢子道:“你此去必有血光之災,何苦來哉!”


  那漢子才開口道:“我答應了一個人,一個乞丐,一個又瞎又瘸的乞丐。他他本來不是乞丐,也不是瞎子瘸子。他有一個快樂的家,兒孫滿堂,但因為那個人,他的家沒了,兒孫都死了,足足十七口人命呀。”


  這漢子的聲音很輕,但落在白玉京耳中異常的沉重,他不由停下了腳步,不再去追賈寶玉。


  “我雖然武功不高,但我還有一把刀。所以我答應了他,我走了三個月,才從江西來到這京城……但每次經過那人府上旁邊時我都膽怯了,我得感謝道士你的酒。”漢子看著白玉京笑了,“我現在膽氣已足,生死又有何懼!”


  “我得走了,我答應了那乞丐,我得去把這事給辦了。”


  到這,那漢子朝白玉京重重抱拳:“若有來日,定請你喝酒,丁某去也!”完,他大步朝人潮之中走去。


  白玉京不由高聲道:“等等,那人是誰,我陪你去。”


  那漢子聽了,不僅沒有停步,反而走得更快了,甚至狂奔起來,顯然不想連累白玉京。白玉京連忙要去追,卻被藍道行拉住了手:“你眉間凶煞之氣已顯現,跟上去亦是血光之災臨身。”


  這一耽擱,那漢子已經消失在人海潮流中。


  白玉京不由暗暗歎了一口氣:“你知道他要去哪?”


  藍道行卻是一邊收拾起行頭,一邊道:“他進京的時候就住在我附近,雖然他沒提起過,但我也能猜出來。”到這他又不再多,反而道:“時間不早了,我得趕回回龍觀了。”


  “那你他去哪了?”


  藍道行欲言又止,緩緩道:“算了吧,命如此。”


  “你這道人……”白玉京氣急,卻不知該如何他,不由朝著那漢子離去的地方追去。


  藍道行見他離去,眼神微微黯然。也不知哪兒來的風,突然吹了過來,他桌邊那本抄錄的東華帝君詩詞稿自動翻了起來,幾行字落入他的眼簾:“龐眉鬥豎惡精神,萬裏騰空一踴身。背上匣中三尺劍,為且示不平人。”


  藍道行渾身一顫,想到前些日子那個來尋他的老仆人,雖然衣著普通,但麵容貴氣逼人,不由暗道:“這也是意嗎?看來貧道還是要進宮,這奸臣無人收拾,貧道當替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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