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伊奇還真是喜歡波魯納雷夫呢。”
瑪利亞看看一臉落寞的布洛·謝維利克,又看看再次被狗騎臉的銀發男人,撐著尖尖的下巴由衷歎到。
對此,眾人無不表示讚同。
作為一個熱愛咖啡口味口香糖的小狗,唯一能夠讓他棄口香糖而不顧的男人,就隻有整天對著他賤言賤語的波魯納雷夫。要說這兩個怎麽是相性極佳呢,不管受了多少臭氣,波魯納雷夫仍舊喜歡時不時對著伊奇刺上一兩句。
這一舉動有沒有讓伊奇感受到他的熱情沒人知道。但是無疑是加深了伊奇曾經對人類這群生物所下的定義——大白癡。
波魯納雷夫絕對是大白癡中的大白癡!
“到了下個城鎮,我們還是去買點兒東西好了。”為了方便行進,這輛新買的敞篷車上並未裝載太過的日需品,畢竟要裝進這麽多個大漢,於它而言已經很是艱難。
好在迪亞哥並不需要和這些人一同搭車,自顧自地捉了一個生物做他的恐龍坐騎。其實他要是自己化身為龍還會更快些,但是為了腳掌的安全著想,他仍舊選擇了代步。
要是我的愛馬在這兒就好了。身為前優秀騎手的迪亞哥拉著韁繩,看著眼前飄都不會飄的一層短小絨毛,分外想念自己曾經的愛馬那美麗流暢的鬃毛。
那柔順的毛發,那自信飛揚的態度,那才是他Dio應該擁有的生活。
可是一想到DIO的豐厚財產,迪亞哥又把自己心裏的不耐輕輕壓下。他可是個一言九鼎的好男人,說要幫忙,就會幫忙。隻要錢到位,他絕不會食言。誰都有可能破壞契約,唯獨他Dio不會!
哼哼。
想著,他從恐龍上一躍而下。前麵隱約能夠看見城鎮的輪廓,再騎著恐龍容易引起恐慌。他為了省點力氣,腳尖一點,輕盈地跳上了車的後備箱:
“這個地方還挺寬敞。”
瑪利亞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該說他單純,還是該說他傻。
還是算了,天這麽熱,和小恐龍計較多不劃算。
小城鎮不比大地方的熱鬧,但是做個日常的補給站還是綽綽有餘。眾人商量片刻,還是決定兵分幾路以提高購買效率。
波魯納雷夫和阿布德爾以及伊奇是一隊;喬瑟夫、承太郎和花京院是一隊,最後布洛、羅西南迪和迪亞哥是一隊。至於前兩天忽然而至的蝴蝶香奈惠,她在得知眾人的討伐目標之後,便匆匆趕回了自己的世界,說是要給眾人準備一份大禮。
“畢竟我們的世界也是有類似吸血鬼這樣的存在呢。”
香奈惠如是說:
“盡管人類可能沒有與之相抗衡的能力,但是經年累月下來,卻發現了鬼不喜歡的東西。雖然並不知道紫藤花對這邊的鬼是否有效,但我還是希望諸位能夠多一分保障。”
因而此時她並不在隊內。
分好了任務,三隊人馬便匆匆散開,朝著各自的目標飛奔而去。不過說實話,這邊真的熱得過分……
迪亞哥不用說,他這個恐龍出奇的不耐熱,隻差把舌頭伸出來嘶哈嘶哈出氣。布洛·謝維利克也好不到哪兒去,手上一條白色的汗巾都快被他擦得濕透。一隊之中,唯有羅西南迪和瑪利亞怡然自若,恍若無覺。
我要是也能給自己降溫就好了。
布洛寫字的手都開始打起晃,他熱到沒力氣寫字。而那字寫到一半,墨水居然就被曬幹,布洛使勁兒甩了幾下,還是沒能叫它出墨。這天氣,怎是一個反常了得!
這會不會是敵人的攻擊?
似乎有個敵人的替身是太陽來著?
瑪利亞捧著自己剛買的冰飲吸得滋溜,聞言微微一笑,話中淨是鄙夷:“你真是熱昏頭了。”緊接著她手臂一指,讓他看看周圍裹著長袍的男男女女,“人家不都還好好地活著嗎?”
“能不能忍著點。”
布洛現在是汗流浹背,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來,接連不斷地往下淌,流過眼睛,流過嘴角,一氣流到脖子裏去。鑒於口幹舌燥的生理狀態,他選擇默默轉頭,省得又遭受新一輪的心靈打擊。
“太陽是不是敵人我不知道,但是有一個我可以肯定……”
瑪利亞在一個地攤前停下,那小小的攤位上擺放著各色精巧可愛的小物件。攤主是個美麗柔婉的黑發女性,見瑪利亞停駐在一旁,立馬笑著招攬起生意:
“客人看看掛件嗎?好看不說,還很實惠哦。”
一邊說,她一邊站起身,姿態宛如弱柳扶風,柔弱無骨,自帶嫵媚,瑪利亞一見這樣子,感覺身子就酥了半邊。
“哎呀,我當然要看看啦。”
美色當前,瑪利亞完全將自己要說的話拋之腦後,還真的蹲下身,一本正經地淘選起來,一邊挑一邊和女攤主閑聊。眼看兩人談得熱切,靠得也是越來越近,原本在對麵商店外蹭冷氣的布洛感覺事情並是不那麽簡單。
“啊,抱歉,我太不小心了。”自稱妮娜的女攤主羞澀一笑,將那根在包裝時受傷的手指偷偷藏起,“我真是太差勁了,總是什麽事都做不好。”
說著便見得眼淚從她大而深的眼窩之中緩緩流出。
“怎麽會呢?”
瑪利亞連忙去拉她受傷的手:“每個人都是從新手開始的呀。沒有人天生就是百事通。快給我看看你的手,這麽熱的天,可不能隨便處理。”
說著,她就捉住了妮娜柔軟而又嫩滑的纖手,放在手心裏仔細端看:
“還好,還好,口子不大,消個毒再貼個創口貼就沒問題啦。”
在瑪利亞沒注意的時候,從妮娜手指之中湧出的幾滴鮮血沾到了她的皮膚上。而注意到此事的妮娜,此時卻露出一種隱晦的得意和不屑。
麵上的表情不變,她含羞一笑:“客人您真是好心腸啊。”
瑪利亞被美色迷得找不著北,還是布洛實在懷疑,跑過來一把把她拎走。
“喲,真是挺會消遣啊你。”
同樣蹭著冷氣的迪亞哥對此嗤之以鼻,他表示難以理解瑪利亞這種對女性的偏愛:“美麗的外表又不能讓你成為人上人,但是總有人是這樣膚淺。”
“哦,我膚淺。”瑪利亞一離開美人就冷下了笑臉,嘴角一勾,嘲諷力十足,“您張嘴閉嘴都是錢,都是把人踩在腳底下,您不膚淺,您很高尚。”
這是氣得狠了,連稱謂都已經變成了危險信號。羅西南迪見了連忙打圓場,那麽大一個人在對峙的雙方中間卻顯得格外局促。
好在瑪利亞見了美女心情舒暢,暫時能夠不理會迪亞哥的龍言龍語。她拿著剛剛為了捧場搭話而買的小小鯨魚掛件,發現上邊居然有一點兒奇怪的紅色。但是細細一看,那紅色並不是掛件上的,而是她自己手掌上的,原來是方才沾到的妮娜的鮮血。
……
瑪利亞心中疑惑:不就是戳破了一點兒手指嗎?為什麽流這麽多血?
這時候她才想起記憶之中那個印象格外深刻的替身使者女帝,那個寄生類型的替身,那個和現在光鮮靚麗的外表截然不同的真正本體麵目——一股邪火湧上心頭。
瑪利亞的心好痛!
她感覺自己不僅被騙錢騙色,還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軟柿子可以使勁兒捏。這怎麽可以!她瑪利亞,今天必須讓那個女人知道,欺騙感情的家夥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微微調整了心情,瑪利亞猛地一轉身,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隱約可見一點兒紅色……以及一點兒濕潤的水光,她怒不可遏,她咬牙切齒:
就決定是你了,謝維利克!
“謝維利克,給我去把那個臭女人捉過來,打上一百遍!”
“啊,女人心,海底針,變得可真快。”迪亞哥看戲看得開心,恨不得拍手叫好,“現在發現那人不對勁了,你的腦子轉得可真夠慢的。”
他在看見那女人躲閃目光的一瞬間,就意識到她並非良善。
瑪利亞全當他的話是耳旁風,隻是用力地拿手掌推本體,讓他動作快點兒:“快去呀,那女人欺負我,她、她詐騙,她胡說八道,她不是個好人!”剛被欺騙感情的瑪利亞滿口胡話,越說越不清楚。
不過嘛,謝維利克一向是很聽她的話的。他可以先把人捉過來嘛,先打輕一點,要是打錯了還有治療的餘地。
這時候那邊的妮娜似乎也發現了不對,隻見她直接丟下地攤,整理了一下不便行走的衣袍,而後四處張望兩下,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裏。
布洛·謝維利克見此心下更是確定幾分,當即緊隨其後,咬著她的步子很快追了上去。
“你……你為什麽要追我?”
見實在難以逃脫,妮娜一邊感應著自己種在瑪利亞手臂上的替身的生長情況,一邊擺出楚楚可憐的淚眼。但是布洛他很不吃這一套。可能他對女人的憐惜都留給了瑪利亞這個替身吧,隻見他冷冷一笑,嘴裏隻說兩個冰冷無情的“嗬嗬”。
隨後就是一個擒拿,直接將妮娜的雙手鎖到身後,然後壓在背上。
這時候,一隊路過的渾身是傷的眼熟男人們就此經過:
“喂,布洛你在幹什麽啊!”
波魯納雷夫雖然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還淡淡地滲著血,但是他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妮娜給吸引過去,忍不住快步跑來做調解:
“嗬嗬。”
布洛此時要製住不安分的女人用了一隻手,隻能拿另一手徒勞地給他做比劃。但是顯然他和波魯納雷夫的默契遠遠達不到抽象交流的水準,一道比劃下去,二人大眼瞪小眼:
到底什麽意思?!
“波魯納雷夫,你怎麽還是這樣毛躁。”
隨後趕來的阿布德爾肅著臉,他身上也有一些傷口,不過比起波魯納雷夫還是要好得多。大都是些細細的口子,按照替身使者的恢複能力,恐怕過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謝維利克,這個人是敵人嗎?”
總算有個靠譜的,布洛連連點頭,還順手給了總想抬頭誘惑波魯納雷夫的妮娜一個爆栗。
伊奇呢?
隻見布洛抬起空閑的左手,豎起兩根手指,朝前彎了彎,做出耳朵的樣子。阿布德爾或許是當久了占卜師,察言觀色的能力很是過關,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手勢:
“你是問伊奇嗎?”
“這麽說來,剛剛遇襲的時候沒注意,他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那隻狗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心上嘛!”波魯納雷夫聞言也是皺眉,想著竟也沒心思繼續打量美麗的妮娜,“肯定是和別的狗一起玩去了。”
妮娜本來正等著自己的替身成長起來,給瑪利亞造成致命打擊呢。結果等了半天,都沒感受到替身生長的動靜。她這才有些慌張起來,難不成剛才那血並沒沾到她身上?
不會呀,她是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了才放手的。怎麽說也不該出這種差錯。她越想越是著急,嬌美的臉蛋上也不免露出幾分異色,好在布洛隻冷漠地壓低她的身體製住她朝前走,並未注意到這點。
“謝維利克,你看,這是我給你打下的江山!”
此時的瑪利亞已經完全忘記了剛剛被欺騙的尷尬,臉上眉飛色舞,就差手舞足蹈起來。而她所謂的“江山”,則是手中一卷半攤開的畫軸。那畫軸之內,居然是一幅水墨的百鬼圖。
其中百鬼眾相,無一不栩栩如生,但凡看過一眼,便能將之烙印腦海。
原來在布洛離開後不久,瑪利亞又遇上了另外一個替身使者。那人實在是平平無奇,起初她根本沒發現任何不對。不過那人一開口,那充滿蠱惑性的腔調一出來,瑪利亞就笑眯了眼睛:
這不就是那位審判嘛!
來得正好!
布洛壓著妮娜到達現場的時候,隻看見一個捂著胸口吐血不止的可憐男人。他仰麵倒地,四肢仍在抽搐,臉上是生無可戀的表情。見有新麵孔走過來,連忙露出乞求的神情,仿佛希望別人救他一命似的。
這……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瑪利亞和迪亞哥對視一眼,又默契地抬頭看天:“誰知道呢,或許隻是這家夥太弱了。”
“明明是按照他的要求來的,結果卻要指責我們無理取鬧,哪有這樣的道理呢?”
布洛看見羅西南迪也很讚同地在一邊點頭,這場麵和諧得不太對勁。
以審判卡牌作為暗示的這位敵人,究竟是如何進行攻擊的?
“我……我隻是好心地想要實現別人的三個願望而已……”對方把自己說得如同小白花一樣清純又可憐,“可是這些人,這些人他們太過分了!”
審判,替身能力是將別人的願望投射到泥土上,從而進行實現。但是由泥土化身的“願望”會不斷攻擊許願人。他作為一個神棍,隻要躲在一旁坐享其成就夠了。
原本是這樣的,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那個笑得甜蜜蜜的小姑娘和他的夥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金發碧眼的小哥說:俺要曼哈頓島。
瑪利亞說:俺要這個這個,那個那個,反正給我把所有的手辦,不,所有的圖鑒都變成真的。
將近三米的大漢說:俺要一個不作妖的弟弟。
……
這叫他怎麽辦?
人的精神是有極限的啊!
曼哈頓島是別想了,他要是能實現這個,那他早自己去做州長,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了。
原以為圖鑒之類的使之成型並不算難,可是他剛一碰到,就察覺到其中無數的誓言和契約的存在……本想收手,但是連接得太快,當時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那個可恨的小女孩還尖叫一聲,嫌棄地躲開了。
他真的好恨!
不過沒關係,這不是還有一個嘛!看看,要一個弟弟,多麽正常而又積極的願望,他一定會“好好”實現,讓他們親人團聚的。
事情的發展雖狀況百出,但隻要能夠給對麵造成打擊,他無所畏懼!在感人淚下的自我安慰裏,一個戴著小墨鏡,穿著花色老漢衫的小男孩隨之成型。
接下來,就該是催人淚下的相聚環節啦!
大個子嘿嘿一笑,抱住小男孩就往他屁股上使勁兒揍。
“可算讓我逮住你了。”羅西南迪一邊冷笑,一邊把小多弗朗明哥打得哇哇直叫喚。看他那樣子,要不是頭發短看不出來,恐怕已經是氣成了爆炸頭。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場麵。
“所以……他成了現在這樣?”
波魯納雷夫摸摸下巴,看著地上還在掙紮的男人充滿同情:“你說你做什麽不好,非要和瑪利亞打交道,看吧,完蛋了吧。”
瑪利亞感覺這家夥在嘲諷她,嘴巴一撇,看見旁邊的妮娜才想起:“哦,這是你的替身?”
隻見她一抬手,手上是個正在蠕動的紅色肉團。
妮娜好不容易抬起頭,見此臉色發白:“你怎麽會……這不可能!”
瑪利亞才懶得跟她解釋呢,這個騙子沒有資格再得到她一星半點的關注。
“說真的,謝維利克。”
瑪利亞把肉團丟給迪亞哥,讓他加餐,順便把手裏的畫軸再一次拉開:“你看看這些,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同?”
布洛凝視許久,最後得出結論:
好看了不少?
瑪利亞捏著木軸的手指猛地收緊,她嫣然一笑,嘴上卻毫不留情:“你眼睛瞎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