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收複王權
莊嚴肅穆的金鍾玉磬被緊密而急促的頻繁撞擊,原本該有的悠悠之聲,此刻化為了催命回蕩。
殿內殿外的回音,一層層蕩漾在文武百官的耳邊,久久不絕。
梁紹光的貼身侍衛寄波眼見著朝堂之上劍拔弩張,百官紛紛後撤各自抱團。
他跪下行禮攔在梁紹光身前:“太子殿下,先行回宮吧。”
不用寄波說,梁紹光也看出了這殿上即將迎來一場血戰,他隻是怨毒的剜了一眼蕭慕白,為什麽每次他的出現,總能帶來不好的事端。
寄波起身招了招手,領著一群宦官、親侍,圍著梁紹光就往後門處撤去。
古佑年見他走了,反倒覺得梁紹光難得聰明了一次,古妃那裏他也留了人手,蕭慕白既然敢入宮定是有備而來,眼下便是硬拚兵力的時候。
金鍾玉磬一停,殿外傳來了密集的腳步。
剛剛在旭鏡架著刑部尚書黃複逼他回殿的時候,百官悄無聲息的往蕭慕白的後方挪了挪。
現在聽到了這樣的腳步聲,百官又開始挪動著小碎步,往古佑年後方偏了偏。
古佑年自己也往前踏出,不動聲色的和蕭慕白拉開了距離,剛才被他突如其來的掠到身後,古佑年擔心親兵進來的時候,他會要挾自己來苟命。
便在此時……剛剛從後門離開的梁紹光,卻重新倒退著回到了諸臣的視野。
侍衛已經倒了一地,隻餘些弱不禁風的小宦,在他身後圍了個半圓,而逼著他節節後退的,隻有一名灰衣男子。
古佑年還沒來得及問一聲怎麽回事,外麵的軍兵已經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井然有序的進入了崇德殿,依次排列開來。
隻是那領兵之人,是喬家的二公子喬陌幟。
那原先以為的古家親兵,自然也就成為了喬家的兵。
綴在喬家兵最後進入殿內的,是那批一直被古佑年派人監控軟禁的忠良之臣。
那群大臣簇擁著梁紹軒緩緩走入崇德殿,一聲聲的腳步,踏碎了梁紹光的美夢,也讓古佑年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究竟為何會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這樣的寒日,廣闊而冰冷的崇德殿上,隻有微弱的晨光透過窗戶,薄薄淡淡的在地上鋪了一層暖色橘陽。
一如古佑年此前一夜更迭了王權那般,蕭慕白亦不過是如法炮製了一番。
梁國的宮變對於蕭慕白而言,實則要比蕭國的血戰要容易的多。
梁紹光雖然被百官推舉為太子,可不過就是一具空無實權的傀儡。
這方麵,梁紹光連蕭言竣都比不得。
好歹他的四弟,慣會收買人心,多年在朝中運營,身後好歹跟了一批死忠的大臣。
而梁紹光除了驕奢跋扈,便是仗勢欺人。
古妃比不得麗妃那樣的瘋女人心機深沉,古佑年也比不得施浮丘隻是一介文臣,協辦大學士這個官名現在看來,真是嘲諷至極。
自從昨夜汀蘭水樓燃放了那一場盛大的煙花之後,天祿京都裏的各個暗線都動了起來。
蕭慕白自己也沒閑著,他知道落葵是月風挽留下的人,便讓渡鴉出手擒獲了他。
有一點,蕭慕白並沒有騙古佑年,落葵當真沒有吐露分毫,隻是蕭慕白冒充了他的身份將古向培約了出來,之後的所有,都是古向培自己一五一十的交代。
從西域帶回來的古家軍兵力一分為二,京城裏的交給了年恒,皇宮內的交給了古向培。
仙黎拿到了年恒的令牌,蕭慕白自己拿到了古向培的令牌。
有了年恒的令牌,那些長期被看押的忠良之臣得以被解禁,其中也包括了喬府。
喬家軍出了喬府,自然就替換了宮中的古家親兵。
而王宮內外那些臣服於古佑年,並且手握權柄的臣子,被打了個觸手不及的同時,又被蕭慕白將他們手中的權利,轉交給了那些解禁的忠良之臣。
是以,這一場宮變波濤暗湧,卻又滴血不沾。
最重要的是,蕭慕白能進行的如此順利,除了他原有的勢力之外,其他的力量都屬於蟄伏狀態,他們並沒有偏向古佑年那一方,他們甚至在等待蕭慕白的喚醒。
蕭慕白雖然沒有用的上他們,卻也因為他們的安靜辦起事來更加順暢。
畢竟這是梁國,不是蕭國。
喬老將軍雖然最終聽從了王命,將這一刻留給了蕭慕白,卻也暗地裏備下了後招,總不至於蕭慕白若是真的不濟,讓梁國當真變了天。
“奉天承運,王上詔曰……”梁紹軒那邊已經開始宣讀起詔書。
蕭慕白知道後麵不過是例行公事的褒獎,早已無心繼續留在崇德殿上,他隻是走向頭顱尚且高昂,麵色卻尤為不解的古佑年。
“喬三公子好手段,可是我古家也不會就此一敗塗地。”古佑年雖然麵臨落敗的局麵,氣勢卻猶存,不是百年世家,蘊不出這樣沉穩內斂的氣質。
可惜了,一朝傾塌,終將覆滅。
“你以為我特意走過來,是跟你炫耀的嗎?”蕭慕白麵色沉靜,聲音清冷。
古佑年眸中仍然銳著精光,半仰著頭,雙目緊緊盯著他道:“子鬆手中還握著喬家真正的大軍,待他得知消息必定殺回京都,血洗梁國。”
“剛剛還有個壞消息,沒來得及告訴你。”蕭慕白的五官硬朗冷峻,看起來不近人情,此時展顏,竟然頗有幾分春山如笑的意思。
古佑年卻在他這一抹笑意裏,眸中原本銳利的精光逐漸軟化。
“穀子鬆被墨王軍生擒了。”蕭慕白噙了一絲笑意的薄唇再次輕啟,猶如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古佑年倨傲的姿態,摧毀了他最後的一點期盼。
蕭慕白看著古佑年眼裏的光芒一點一點的消失,直至最後徹底的暗淡垂眸。
他看向立在梁紹光身旁頎長挺拔的喬陌幟,這位他在梁國名義上的二哥,其實一點兒也不簡單。
即便有著古向培的令牌,可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不出聲響的重新執掌整個王宮,也不是一件易事。
蕭慕白不由開口感慨了一聲:“穀子鬆即便不被生擒,你以為就憑他,當真能假借王命,驅使的了喬家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