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油鬆樹
夏初這一扭頭正好錯開了位置,蕭慕白吻了個寂寞,唇角擦著她的脖頸而過,鼻尖還能嗅到她身上散發的陣陣藥草香氣,下顎擔在了她的肩上。
蕭慕白‘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雙手握拳緊了一緊,細長的鳳目悠的睜開,眸中寒光一片,冰冷淩厲陰霾彌漫。
夏初此時扭頭背對著蕭慕白,是以並未察覺他的情緒須臾之間已經差到了極點。
她順手還抬起了蕭慕白的下巴,往著那棵樹的方向挪了挪,掌心的溫度和指腹挨著下顎的柔軟觸感,讓蕭慕白原本就心猿意馬的心,更加怒火中燒,憤不可遏。
“你看,那不是我往年掛紅綢的那棵油鬆樹麽?”夏初話音剛落,蕭慕白單手撐地,空中一個半旋,已然向著油鬆樹的方向躍了過去。
夏初隻來得及‘誒?’一聲,便見他人已經飛了出去,趕緊尾隨跟上,追著蕭慕白到了樹下。
待他們趕到之時,隻見邊定揚臂飛身提著寒颯的領口,將他掠置油鬆樹的頂端,又突然猛烈的下墜,摁著他的脖子將他砸進了地麵之中。
“你們倆在幹嘛?”蕭慕白對著尚且還單膝跪地,右手摁在寒颯脖子上的邊定問道。
夏初則是在旁撲閃著雙眸回想了下剛剛邊定的招式,又低頭看了看他此時的姿勢,越看越覺得眼熟。
邊定撒開了手,連忙起身對著蕭慕白行了一禮:“是他非要纏著我切磋,我不應他,反而遭他各種挑釁。”
夏初卻是忽然靈光一閃想了起來,指著邊定道:“剛剛你那招……”
“當初見少爺揍郭偉棟使的招數,提著他自天而降,周身宛若沐了層金色的光,那一幕委實震撼了屬下許久,自是想忘也難……”邊定羞赧一笑,他這話八分出自真心二分刻意吹捧。
畢竟,揍了蕭慕白的隨侍,還盼著夏初能替他三言兩語掩過去不是。
邊定這招也隻是學了個模樣,他速度沒有夏初快,雖然內力比他深厚力道比他強勁,可麵對著寒颯,他終究也不會下死手。
再加上,寒颯的武功比郭偉棟高出太多。
是以,寒颯隻是捂著脖子咳嗽著起身,身體倒也沒真受多大的傷,可他脆弱的小心靈,卻委實傷的不輕。
他就不明白了,夏初身邊的人怎麽就都跟他的脖子過不去呢。
他第一次在趙家軍營叫夏初起床,被賬外的渡鴉直接掐著脖子摁在土裏。
如今,又被邊定摁在了土裏……
蕭慕白聽了邊定的話,卻是憶起了他隨著趙老將軍去審問郭偉棟時,見到的那個從上到下,都被白色繃帶包的緊緊實實宛若粽子樣的人。
他當時還好奇,夏初武功不高,是怎麽將郭偉棟揍成了那般模樣。
邊定倒是無意間給他演示了一回,情景再現,他約莫也能臆想出那副真正的畫麵。
寒颯捂著脖子正準備開口對著蕭慕白表一表他的拳拳赤誠之心,卻見夏初一臉心疼的看著滿地的落葉咋舌不已,還向前走了幾步溫柔的撫了撫樹幹,扭頭卻是厲聲對著邊定斥責:“你最近有點飄啊,是不是渡鴉握不動刀了?”
邊定‘欸?’了一聲,怎麽蕭慕白還沒開口問罪,夏初反倒先心疼起一棵樹來?
他正一頭霧水不知所以,夏初唇角牽起一抹譏笑:“明日開始,每天找渡鴉練上一個時辰吧。”
“少爺!!!”邊定麵色大變。
“兩個時辰。”夏初蹲下,隨手抓了一把落葉,說話的語氣冰涼刺骨,可看向手中落葉的眼神卻是格外溫柔。
“是,少爺。”邊定哪裏還敢申辯,眸光一暗,垂下眼瞼,低聲應是。
寒颯立在一旁,眉眼笑成了一朵花,嘴角都咧到了耳後根,原本捂著脖子的手也鬆了開來,伸出食指對著邊定指了指,無聲的用口型比了一句‘活該’。
邊定氣的咬牙切齒,偏生此刻也不敢再動手,若是目光能捅人,寒颯約莫已經被他紮的滿身都是窟窿。
蕭慕白挑眉抬眸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寒颯,對著他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同夏初一般牽了抹譏笑薄唇輕啟:“明日開始,你與邊定一起找渡鴉練上兩個時辰。”
???
寒颯笑著笑著,聽了這話那麵上便是僵住了。
邊定卻是氣著氣著,聽了這話那麵上便是樂了。
這回,輪到他伸出食指對著寒颯指了指,無聲的用口型也比了一句‘活該’。
寒颯有了邊定的前車之鑒,哪裏還敢申辯求情,委委屈屈的應了聲是。
“你,你!站好了給這棵樹鞠個躬道個歉。”夏初對著他們二人分別指了一指,說完轉身朝著湖邊走去。
???
邊定和寒颯相視一眼,兩人眸中驚現相同的詫異之色。
“還愣著幹嘛?”蕭慕白一雙鳳目的眼底蘊滿了冰寒的眸光,漠然冷酷的開口叱問。
邊定和寒颯隻覺周身涼意四起,瞬間立了個筆直,兩人恭恭敬敬的朝著那棵油鬆樹鞠躬道歉。
夏初已經騎著熾翼過來,身後的藏鴻靈性的尾隨著熾翼,蕭慕白也是翻身上馬,夏初看了眼寒颯,麵色稍霽語氣卻還是帶了絲不悅,扭頭對著邊定問道:“你怎麽跟來了?”
“啊?”邊定張了張嘴:“你也沒叫我不跟啊。”
“我不是都讓渡鴉別跟了。”夏初蹙眉。
“那你也沒跟我說啊。”邊定小聲嘟囔。
“我還以為你當真變的機靈了。”夏初嗤了一聲,勒了韁繩,雙腿夾了馬腹,馬鞭一揚,人已經奔馳了出去。
蕭慕白自然是打馬跟了上去,寒颯麵色悻悻的怒瞪了一眼邊定,若不是見他跟了上去,他早就回府躺在床上做著春秋大夢了。
一想到從明日起,每天都要跟渡鴉過兩個時辰的招式,寒颯頭皮一麻,看向邊定的目光便是越發狠厲。
“都怪你。”寒颯語帶幽怨,說完也是趕緊點地起身追了上去。
“誒?我?你……”邊定對著夏初消失的背影,唇角嚅囁了半天,最後憤憤的罵了一句:“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