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圍殺
秉文的信由邊皓送到邊定手中已是三日之後的黃昏時分。
邊定鷹鳴一聲,夏初便尋了個僻靜的角落。邊定現身呈上信後消失不見。
夏初快速掃了一眼後拿出火折將信燃燒殆盡。看著信灰寸寸飄落,夏初從角落裏走了出來,翻身上馬。
他這一路快馬加鞭,行了二十一日,如今已經快到慶城,離韓陽不過兩日路程了。這一路餐風露宿,是該找間客棧休息一下維持最好的狀態,再說還得尋個筆墨回信呢。
他一念至此,便揚鞭趕路。約莫騎了一個半時辰,在黑幕逐漸降臨的夜色之下,遠遠的看見郊外有一間看著挺大的客棧。
他心中一喜,便催馬上前。卻在五裏之外,被人攔了下來。
“這間客棧被包了,閣下另尋棲身之所吧。”攔他的人眉宇間盡是肅殺之氣,言詞雖然客氣,卻帶著不可商量的淩厲。
夏初遠遠的看了客棧一眼,倒也識趣,行了一禮,打馬回頭。
待過了一個轉角,他找了棵隱蔽的樹,將馬拴好,便施了輕功,小心翼翼的朝客棧飛去。
越過樹林,穿過看守的人,掠進客棧。隻見夏初飛簷走壁,躥房越脊,如履平地。身形矯健的上了客棧堂中的屋頂瓦片之上。
他小心翼翼的輕輕掀開一片瓦蓋,突然,身旁落下一個人來,夏初正待一針紮過去。
“少爺。”
來人輕喚一聲。
夏初收回針,看向邊定。
“少爺輕功也太好了吧,我居然沒跟上。”邊定震驚道。
他是真的唬了一跳,從少爺栓完馬,點地而起的時候他就想追上去攔下他。因為,他感覺到了,這個客棧裏裏外外埋伏了很多高手,太過危險。
結果,他愣是沒追上,十步之後就被甩在身後,等他剛剛掠進客棧,就見少爺猶如離弦之箭上了屋:“一時忘了你跟在後麵。”
邊定聞言呼吸一滯,氣血翻滾,他這算是,被少爺鄙夷了?
“你出來做什麽?”夏初見他麵色在黑夜之中,都肉眼可見的漲紅了起來。
“這裏太危險了,剛剛在外麵我就想攔下你。”邊定看了一眼夏初,羞愧的說:“沒攔住……跟進來之後發現,這裏有五六十個人,全是高手。有四個還與我不相上下,剩下的人,也幾乎都有我八分功力。”
邊定一邊說著一邊自己都膽寒,萬一他們被發現。他真的沒法帶少爺殺出重圍。
夏初將食指豎在唇中央,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邊定看著神色自若的夏初正全神貫注看著下麵屋內的情景,不由悲哀的發現。若是他們真的被人發現了,依著夏初的輕功,這些人也是抓不到他的。倒是自己,怕是插翅難逃了。他仰頭看看了漆黑的蒼天,人生第一次,心中湧起了拖累別人的感覺,這叫什麽事兒啊……
“你說的武功和你不相上下的,是不是圍著的那四個?”夏初小聲的問著。
邊定穩了穩心神,向下看去。見那四人氣勢磅礴,聽之聲音渾厚有力。點了點頭回道:“應該是了。”
“你該知道,想要脫離組織的唯一辦法,就是死。”下方傳來那四人之一中的聲音。
“倒是勞煩你們四老出動,還帶了這麽多弟兄,未免也太看的起我了吧。”被圍之人,穿著一身灰色勁裝,坐於木凳之上,麵色泰然,語氣譏諷。
“誰殺了他,便可頂了他的位置。”那人也不再同那灰色勁裝男子廢話,向著後方退開,對著眾人吩咐道。
遠處的一個黑衣男子聞言抽劍刺出,欺身上前。坐著的灰衣男子,右手從背後抽出一柄小巧的圓月彎刀,隻見刀光在黑衣男子的麵上閃過。他的麵容之上頭發之下,額頭正中,忽然出現了一滴鮮紅的血珠。
血珠剛剛沁出,忽然又變成了一條線。
鮮紅的血線,從他的額頭、眉心、鼻尖、人中、嘴唇、下巴,一路往下,沒入黑衣。
本來極細的一條血線,忽然變粗,越來越粗……
黑衣男子的頭顱忽然從剛才那一點血珠出現的地方裂開了。
接著,他的身子也在慢慢地從中間分裂,左邊一半,往左邊倒,右邊一半,往右邊倒,鮮血忽然從中間飛濺而出。
剛才還是好好的一個人,忽然間,就已經活生生的裂成了兩半!
“你不是說隻有四個人和你武功不相上下?”夏初看見這一幕,轉頭問向邊定。
邊定早就看的驚了。
“他武功高我很多,我感知不到他的深厚。”邊定心中膽顫,剛剛那個人可是有他八分功力,一刀就被劈死了。
“瘋了嗎你們,還不一起上?”四人之中看似為首的那個吩咐道。
瞬間,從屋外湧進了三十來個人,加上屋內本來的二十餘人,攏共五十多人,朝著灰衣男子襲去。
灰衣男子一掌推開麵前的木桌,長身玉立。隻見他單腳輕點地麵,一柄彎刀隨著他的足尖轉動揮了一個滿圓。
那些飛向他的黑衣人在揮劍刺向他的三寸之外,依次從腰部一分為二,殘肢橫飛。
反觀那些武功稍弱,飛的略慢些的人,似是沒有被砍到,厲喝一聲,欺身到灰衣男子的麵前,卻忽然一分為二。
“好快的刀。”夏初忍不住輕呼讚道。
邊定也是心中湧起無限的欽佩之情,他看向灰衣男子,他還維持著剛才旋轉一圈落地時的單膝跪地之姿,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橫刀在額前,刀身銀光閃閃,竟是直到此刻都滴血未沾。
灰衣男子陡然抬頭,眸中寒光乍現,嘴角卻突然在此時溢出一絲血來。
“快,趁他毒發,又消耗了內力,我們一起上。”
“卑鄙。”夏初冷哼一聲。
邊定此時生怕小少爺要帶著他去救人。
雖然他也不忍看著如此舉世無雙的高手就此隕落,但是以他的能力,救不了……
灰衣男子聞言卻不以為意,立了身子,勾起單邊唇角邪傲一笑,挑釁的看著他們。
“我今天活不了,你們!便一起給我陪葬……”灰衣男子說罷,左手從背後抽出另一柄彎刀。
“不好,圓月在天,雙刀合璧。我們還是不要硬拚,縱火燒死他算了啊!”其中一人見他發了狠,知道若然硬拚,他們就算殺了他,輕則他們身受重傷,重則當即殞命。
那為首的人思量了一下,喊了句“放”。四個人竟然不要臉的燃起火折對著周圍早已鋪滿的鬆油點去。
鬆油一點即燃,那四人鎖了屋門,退在後麵守著。
夏初和邊定也被迫從屋頂掠了下來。
原來,那房梁之上,窗戶四周,屋內遍地,也早已被塗上了一層鬆油。一旦燃起,頃刻間便火勢滔天。